比起臭,沈老太更觉得那屎粘在屁股下,把她所有的自尊都磨得一干二净!
直到那一刻,她才感受到一个半瘫是有多无助……
这会儿,还被他骂,被他嫌弃,沈老太只觉得心口像被刀子剌一样!
毕竟是一块儿过了半辈子的人,沈老头看到她这样,心就软了。
“李氏,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娘拾掇干净了?”他边捂着鼻子,边朝沈老太安抚,“他娘,你也要替我考虑考虑,你也知道我以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老太如今这副样子,有什么委屈,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心里又把夏青梨那个甩货骂了一遍!
李氏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屏住呼吸凑上前去。
刚一掀开沈老太的衣裤,那股毫无阻隔的浓郁到极致的酸腐恶臭便直冲天灵盖,熏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死死咬住牙关,喉头却控制不住地剧烈耸动,发出压抑的干呕声。
她拧了把布巾,颤抖着伸出手。
当布巾触碰到那滩黄黑交加、粘稠如糊的污物时,指尖传来的温热粘腻感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呕……”
李氏终究是没忍住,猛地扭开头,对着地面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咳,眼泪生理性地夺眶而出。
每擦一下,那污物的粘稠都仿佛能拉出丝来,牢牢粘在布巾上,也粘在她的视觉和触觉记忆里,挥之不去!
她只能一边机械地擦拭,一边拼命地用嘴呼吸。
可那浓烈的臭味无孔不入,仿佛已经渗进了她的头发和衣服里!
沈老太见李氏那副仿佛碰到什么绝世脏东西的作呕模样,本就因失禁而羞愤欲.死的心,瞬间被点爆了!
她浑浊的老眼死死剜着李氏,歪斜的嘴角努力地想喷出最恶毒的话,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风声。
她混着模糊不清却咬牙切齿的字句:“你……你个……现世报……甩……甩货!”
“老娘……拉……拉你身上了?!摆……摆这副死样子……”
沈老太气得浑身发抖,用尽力气抬起尚能动的左手,狠狠捶着床板。
“等……等老大进来……让他……休……休了你个……不上线的……东西!”
她骂得越是狠厉,心里就越是崩溃。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在她这番挣扎咒骂中,身下那难以控制的污秽,又不受抑制地渗出了一些……
李氏被骂得浑身一颤,手上清理的动作顿时僵住。
一股比眼前污物更令人作呕的委屈猛地涌上心头,冲得她鼻腔发酸,眼前一片模糊。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那声呜咽冲出喉咙。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婆婆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更不敢顶撞半句,只是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又飞快地哽咽道:
“娘……我、我没嫌弃您……我这就弄干净……”
说着,她手下加快了速度,几乎是机械地胡乱地擦拭着,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有的直接落在了脏污的褥子上,和那滩污秽混在了一处。
她飞快地用袖子抹了把脸,把所有的委屈、恶心、愤怒都混着眼泪咽回了肚子里。
在这个家里,她这个做媳妇的,哪有资格喊委屈?
等她端着那盆浑浊不堪恶臭熏天的污水逃也似的离开东屋时,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
夏青梨!要不是你这个甩货咒出来的祸事,我怎么会受这份活罪!你等着!
——
沈家院子里。
夏青梨握着锄头,开出一条条浅沟。
有的间距十公分,有的间距二十公分,有的间距三十公分。
她在院子里种上了鸡毛菜、生菜、樱桃萝卜、小叶茼蒿、菠菜。
其中,鸡毛菜不到一个月就能收获,菠菜则需要四十天左右。
而剩下三种,生长周期在一个月左右。
除此之外,夏青梨还种了香菜、大蒜、荠菜、娃娃菜、白菜、胡萝卜、白萝卜、包菜、莴苣、苤蓝、芹菜、花菜……
这些生长周期相较要长一些,其中一些需要在苗大一点移栽,最长的四个月才能收获。
这些菜蔬与人一般,也需历经一番寒暑历练。
白日承接日辉,夜晚浸润月华,风吹日晒,雨打霜凝。
这般得来的滋味,才是真正入了骨的自然精华,内里的滋味也才得以醇厚绵长。
急不得,也省不得。
夏青梨挨个儿将每条浅沟覆土,最后,在这两分地上布上聚灵阵。
稻田前的斜坡,亦是如此。
她随意地踩在覆土上,似是踩实脚下的泥土。
指尖在随身布袋里随意一抓,似是在撒烧尽的草木灰。
实际她每次落指,指尖都有微不可查的淡金色光芒渗入草木灰中,然后精准地没入土地核心。
她每经过一处,土壤深处就亮起一道转瞬即逝的金色符文。
她以脚下田地为符纸,手中草木灰为笔锋,在行走间将阵纹直接烙入了地脉!
走到最后一处阵眼时,她并未停步,只将手中剩下的草木会放回布袋。
“阵起。”
随着她轻飘飘的两个字,斜坡菜地微微一震。
所有埋藏的金色阵纹同时亮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透明的灵网,将四周的日精月华、草木清气尽数吸纳而来。
不过三息之间,灵网隐没,而田垄间已是灵气氤氲,连刚播下的种子都仿佛焕发出勃勃生机。
李氏扛着锄头下田,恍惚间好像在半空看到了金光。
她愣了一瞬,视线下移,赫然看到从斜坡走上来的夏青梨。
“!!!”
积攒了一早上的恶心、委屈和怨气,在此刻和那抹诡异的金光重合,让她无比确信婆婆就是被这个邪门女人给咒瘫的!
怒火轰地一下冲上了天灵盖,李氏再也忍不住,一个大步冲上前,将手里的锄头重重往夏青梨脚前一掷!
木柄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夏青梨!你个黑心烂肺的细草狗!”
李氏叉着腰,手指头几乎要戳到夏青梨鼻子上,唾沫星子横飞地骂道。
“娘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就能下得去那毒手啊!
把她害得瘫在床上受苦,你自己晚上睡得着吗?
你个该遭雷劈的现世报!
我们老沈家是造了什么孽,才娶进你这么个搅家精、丧门星!”
她骂得理直气壮,仿佛占据了全天下的道理,把自己伺候婆婆的辛苦和委屈都化作利箭,一股脑地射向夏青梨。
夏青梨却只是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等她骂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开口:
“大伯娘,您这大清早是吃了炮仗,还是掉粪坑里沾了晦气,怎么见人就咬?
奶奶病了,您不去请大夫,反倒来找我撒泼,是觉得我好欺负?”
“你放屁!就是你咒的!”李氏被她的冷静激得更加暴怒,理智尽失,扬手就朝夏青梨的脸上扇去,“我替你奶奶教训你个甩货!”
眼看那巴掌就要落下,夏青梨不躲不闪,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快如闪电般从布袋里掏了一把草木灰。
在李氏巴掌落下的瞬间,她抬手轻轻一挡,另一只手顺势将手里的东西朝着李氏的面门精准一洒!
“啊——!”
李氏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扼住喉咙般的嗬嗬声。
那蓬看似普通的草木灰,在触及她皮肤的瞬间,竟闪过一抹诡异的淡金流光。
在远处闻声赶来的村民注视下,李氏惊恐地瞪大双眼,发现自己再也骂不出任何污蔑之词。
她只要一想到夏青梨,喉咙就像被堵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