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毒计:散播鸡瘟裁赃…
发布:11-20 08:36 | 2495字

李氏戛然而止的惨叫,她指着喉咙满面惊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的诡异样子,像一幅冰冷的刻印,深深地烙在了所有围观村民的眼里心里。

先前还窸窣作响的田埂,瞬间陷入了一种死寂。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寒流扫过,激得人汗毛倒竖。

“金贵他娘,你怎么了?”

一个站在前排的妇人问道。

听到有人询问,李氏手指疯狂指向夏青梨。

虽然她现在说不出话,但是,她的表情她的手指都在拼命表达:是夏青梨害得她说不出话!

大家再看向夏青梨时,眼神里的东西已经彻底变了。

几个站在前排的妇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生怕自己也会落得和李氏一样的下场。

一个平日里最爱搬弄是非的汉子,脸色发白,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默默低下头,扛起锄头就想悄悄溜走,生怕引起她的注意。

之前,沈守业沈金花父女在村里说夏青梨邪门,把沈老太咒瘫,他们还有些不信。

现在,亲眼看到李氏不能说话,他们一个个无比确信沈老太半瘫和她有关!

只是,谁也不敢指责攻击她,生怕落得和沈老太和李氏一样下场。

在无数道惊惧目光的注视下,夏青梨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微微蹙起了眉,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与无辜。

她看向拼命比划的李氏,声音清凌凌的,带着一丝不解:

“大伯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她语气微顿,目光扫过周围面色发白的村民,最后又落回李氏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缓缓道:

“您这么指着我,难不成是想说,是我让您说不了话的?”

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田埂上显得格外清晰。

“这青天白日的,您可莫要胡乱冤枉人。

许是您平日里话说得太多、太急,一时岔了气,邪风入了窍,才暂时失了声。

回去歇歇,喝点热水,说不定就好了。”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柔和,仿佛真的在关心建议。

但听在李氏和村民耳中,却字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邪风入窍?

暂时失声?

李氏的瞳孔因恐惧而骤然收缩,夏青梨越是说得轻描淡写,她心里就越是惊骇!

这分明就是警告!

是在告诉她,喉咙能不能好,全在她夏青梨一念之间!

夏青梨向前轻轻迈了一小步,看着李氏瞬间僵住的样子,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清的气音,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大伯娘,您说……是吧?”

李氏浑身一颤,像是被毒蜂蜇了一下,猛地收回指着夏青梨的手。

她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只剩下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嗬嗬声,眼泪流得更凶了。

夏青梨这才抬眼,坦然迎向所有村民惊疑不定的目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大家都散了吧,田里的活儿还多着呢。”

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几个原本想溜走的汉子,脚步顿住了。

他们看着夏青梨的眼神,就如看庙里那些喜怒无常需要虔诚供奉的神仙。

他们害怕,不敢得罪,更不敢指责。

——

李氏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连滚爬爬地冲进家门,一张脸惨白如纸,没有半分血色。

她看到闻声从屋里出来的沈守业,如同看到了救星,猛地扑了上去。

她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

她仰着头,另一只手疯狂地指着自己的喉咙,嘴巴徒劳地张大、闭合,却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被气流撕扯的嗬嗬声,像一条濒死的鱼。

大颗大颗的眼泪混着方才沾染的尘土,在她脸上冲出泥泞的沟壑。

她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求助的绝望,拼命地对着沈守业比划,想要告诉他刚才发生的诡异一切,想要控诉夏青梨的邪门!

可所有的言语都被堵死在了喉咙里,只能化为无声的痛哭和剧烈的颤抖!!

沈守业被她这疯魔的样子吓了一跳,待看清她只是指着喉咙说不出话,心头猛地一沉,一股邪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你嗓子怎么了?也被那甩货下咒了?!”

他粗暴地抓住李氏的肩膀摇晃,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

“你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李氏被他摇得头晕眼花,只能更加用力地指着自己的喉咙,泪流得更凶了,脸上写满了“不是我不想说,是我说不出来”的崩溃。

沈守业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想起瘫在床上的沈老太,一股寒意夹杂着暴怒直冲头顶。

他猛地一把推开李氏,额角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恶毒的咒骂:

“夏、青、梨!你个该绝户头的现世报!

敢对我婆娘下这种毒手!老子跟你没完!”

胸中的邪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他猛地一拳砸在门框上,木屑纷飞。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屋里烦躁地踱了两圈,最终,所有的愤怒都化为一股无能为力的憋闷。

他看不懂这手段,更破解不了。

“我去找道长!”

他撂下这句话,悄悄出村,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村外山脚下一处偏僻破败的道观。

观内,五浊道人正盘坐在一个破旧的蒲团上,身形干瘦,面色在显得有些青白。

他掀开眼皮,淡淡地扫了一眼气喘吁吁、满面戾气的沈守业。

“什么事气成这样?”

“道长!您可得为我做主!”

沈守业噗通一声跪在面前,把李氏如何当众失语的诡异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沈守业咬牙切齿道:“那甩货定是用了妖法!求道长出手,破了她的邪术,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五浊道人听完,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精光。

“她又让你婆娘失语?她确实有些门道。”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敲着膝盖,语气带着一丝嘲弄,“沈守业,若要让老夫出手,与她斗上一斗,价码你准备好了吗?”

要他出手,以老沈家如今的实力,他们出不起!

沈守业脸色一白,刚要说话,却被道人抬手止住。

“不过,”五浊道人话锋一转,眼中透出毒蛇般的阴冷,“老百姓最糊涂,也最好糊弄。他们真怕的,从来不是谁拿着刀要砍他,而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要命的天灾和人祸!”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恶意:

“你这就去找些病死的鸡鸭,不用多,三五只就行。把它们剁碎,半夜悄悄抛入几户与你家不和的几户鸡圈中。”

他看着沈守业先是疑惑,随即猛然睁大的眼睛,阴恻恻地笑起来:

“不出三天,村中必起鸡瘟!这是人为瘟,非法术瘟,无迹可循,她纵有千般本事,也难以溯源。”

“届时,你只需第一个站出来,痛哭流涕,告诉所有村民这鸡瘟就是她夏青梨这个扫把星带来的灾祸!

是她克瘫了亲奶,克哑了亲大伯娘,如今又要祸害全村的生计!”

五浊道人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恐慌的村民,自会变成你最利的刀,替你动手,将她撕碎。

又何需老夫亲自现身,耗费法力?”

沈守业听着这条毒计,眼睛越来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夏青梨被愤怒的村民绑在柴堆上的场景。

他脸上的暴怒和无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兴奋和狠毒。

“多谢道长指点!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