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断没想到会有人冲进来,本能地举起了手中长剑,“你们是什么人?”
几名黑衣人似也没想到,晁九歌和青麝不但没有迷晕,反倒是还多了两个男子在这屋子里。
正是坐在床榻边上的晁九歌,忽然开口道,“你们是宁王的人吧?”
此言一出,不但是几名黑衣人浑身一僵,就是云铮都跟着周身一震。
宁王沈砚离,先帝最小的儿子,排行十七,新帝登基后册封为王。
遥想想当年众皇子夺嫡,最被看好的便是宁王。
更有传言,当初很多皇子都是死在了宁王的算计之下。
宁王一路杀出重围,却在登顶之前将最不被看好的八皇子推上了顶端。
如今的宁王虽只是个闲散王爷,手中权势却不容小觑。
听闻,就是连当今圣上都要退让三分。
“镇南王虽同我爹一样都是异姓王,但跟我爹这种手握兵权一直驻扎大梁的人不同,镇南王为了保住全家平安,早就是将手中兵权上交朝廷,如今我跟镇南王世子联姻,便是将自己扔给了朝廷,皇上自然是开心的,但是……”
宁王之所以手握朝廷兵权,还能够让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晃悠着,完全是因为朝廷要借助宁王的权势压制大梁王,可若大梁王一旦跟镇南王联姻,就等于给朝廷吃了一颗定心丸。
届时,宁王手中的权势便就成了皇上的下一颗眼中钉。
大梁王都是将一半身子扔给了朝廷,便再无造反的可能,那么宁王手中握着的那些兵权就成了独大,也更是有些碍眼了。
云铮看着侃侃而谈的晁九歌,若非她双目清明,他只当她还是曾经那个傻子。
不然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尤其还是当着……
宁王的面!!
靠坐在床榻上的沈砚离肩膀有些抖动着。
似是在笑。
虽然这丫头说的乱七八糟,但是有一点说的倒是没错的,他确实是为了杀她而来。
只是想要杀她,绝不能落下任何的话柄。
所以他还不会蠢道买通杀手,故意留下让人追查的痕迹。
放下手中的汤碗,沈砚离的声音似还夹杂着些许笑意,但说出口的话却简单明了,带着直取他人性命的狠戾和威慑,“云铮,动手。”
随着话音落下的瞬间,屋内刀光剑影。
那几名黑衣人明显对云铮的步步杀招难以招架,更是无辜的想哭。
他们不是宁王的人啊,真的不是……
晁九歌平静地坐在床榻边,静静地看着。
她当然知道这些货色不可能跟宁王有瓜葛,但她却因此可以肯定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就是宁王无他了。
所以如今,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宁王的人,宁王都必须要了他们的命。
一来是给她做样子,证明他自己的清白。
这二来嘛,自然是让她趁机放松戒备,他好再找寻杀她的机会。
晁九歌故意把事情闹大,就是为了让宁王没办法动手,更是要借刀杀人。
看看,不费一丝力气,就能解决了一个麻烦。
赚了。
一炷香的功夫,三名黑衣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闹腾的动静有些大,把住在一楼的掌柜的和小二联通孙桂泉都是给惊动了过来。
看着屋内的满地鲜血,孙桂泉身子一晃,死死抓住了门框才得以站稳。
掌柜的和小二就更不用说了,脸色发白的站在原地,吓都是要吓死了。
于众人沉默之际,晁九歌有条不紊地将啃食好皮肉的狼蛛全部装入罐子里,随后拿出干净的白色软布,连同消炎粉末一同包裹住面前那细长的小腿上。
待一切做完后,她才是拍打着裙子起身,对着宁王行了个礼,“见过宁王。”
天晟王朝君戴龙牌,皇子戴蟒牌。
唯独这位一人之下的宁王才有资格佩戴蛟牌。
门口的众人听着这话,又是齐齐的吓了一跳。
宁王!
那,那个手握朝廷一大半兵权的宁王?!
晁九歌心中哼哼冷笑着。
没错,这厮就是当年看着她落水,见死不救的那个宁王!!
宁王上戴着斗笠,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不过晁九歌却是能清晰察觉到那双隐藏再斗笠后面的眼睛,是如何的锐利难当。
半晌,沈砚离才是抬了抬手,“大梁小郡主医术超群,本想着等回到京城后,亲自登门道谢,却不想大梁小郡主如此的冰雪聪明,慧眼识人。”
晁九歌就没见过如此虚伪的人。
还亲自道谢……
怕是亲自上门送尸吧。
不过想是这么想,话不能如此说,“后日才能抵达京城,怕又要叨扰宁王一日了。”
沈砚离好脾气的颔首道,“应该是我要麻烦大梁小郡主照顾才是。”
晁九歌又是看了看地上的那些死人,“没想到这些人如此可恨,竟打着宁王的名声想要对我下杀手,此事还望宁王查清才是,如此也好还我一个宁静,更还宁王您一个清白。”
“小郡主放心就是。”
话里话外,滴水不露。
声音慵懒,语气清淡,更是连情绪都让人猜不出来。
当真是……
虚伪的可以。
晁九歌懒得再费口舌,起身就往门口走,“天色不早,就不打搅宁王休息了。”
云铮颇为惊讶地喊着,讥讽味十足,“大梁王统帅铁骑六十万,骁勇善战,英勇无双,未曾想到亲生女儿如今竟吓得连自己的房间都不记得了。”
晁九歌停步回头,露出一个比云铮还惊讶的表情,“这里死人了你没看见?”
云铮扫视了一眼地上的几具黑衣人尸体,嗤笑一声,“不是说当大夫的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么?没想到自诩神医的小郡主也会害怕死人。”
晁九歌一脸看傻子似的,“你是不是傻,谁有干净的屋子不住,非要住死过人的?”
靠坐在床榻上的沈砚离倒是无所谓,“小郡主开心就好。”
云铮,“……”
他就不该开口!
晁九歌走的潇洒,云铮气得想杀人。
只是出了房门后的晁九歌,脸上的笑意也跟着瞬间消失不见。
那两名刺杀的黑衣人在看见宁王和云铮时,明显是惊愣的。
给她下迷药的人并非是那两个人。
而能够准确知道她住的房间且能提前下药的,就只有身边人。
晁九歌微微眯起眼睛,“青麝,去帮我做件事情。”
既是身边出了耗子,总要抓出来才来才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