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故意暴露
发布:10-17 22:23 | 2105字

未到宵禁时辰,繁华的月都热闹异常。

两道身影在黑夜里起落,很快就到了刘府外。

“小唐跟着去了,他会给我们留记号指路。”小乞儿道。

沈棠一巴掌拍在寻找记号的小乞儿脑袋上,“知不知道危险两字怎么写?”

“本来就不知道。”小乞儿揉着脑瓜子指了个方向,“这边。”

沈棠看着快步跑远得小孩儿,一口气堵在喉咙却反驳不了,低咒一声跟上。

记号到了城东雅致阁附近断了。

“被发现了。”百里末手指摸过那个只留了一半的记号,转头找到一个摊位前跟人打探情况,片刻后回来,“半个时辰前往极乐坊方向去了。”

两人追到极乐坊附近线索就彻底断了,这里是月都夜色下最热闹的玩乐场所,根本没人留意其他人。

“我们已经慢了半个时辰,这么找只会耽误更多的时间,”沈棠脸色变差,狠狠咬了下舌头压住恶心感,难受的脑袋反应比平时慢了不少,“我去报官,闹出动静兴许能警示对方。”

“等我会。”百里末突然离开。

沈棠领着小乞儿走到一边,背靠着红柱子让脑子短暂的休息会。

小乞儿这会才感觉到怕,眼眶里含着眼泪,鬼精鬼精的人完全没了头绪,“都怪我,小唐哥是担心我才自己跟去的。”

“你溜进刘府偷听到他们在吵架,你把吵架的内容一五一十告诉我。”

“我不敢靠太近,就听到那家老爷骂他忘恩负义之类的,那个哥哥特别生气,听到里面砸了不少东西,那个哥哥出来时问了句他还有多少价值?”小乞儿带着哭腔把知道的事全告诉沈棠。

沈棠把话琢磨几遍,觉出哪里不对劲?

刘炜虽然脑袋不大灵光的样子,但不至于把直接去问刘海生,兴许是他调查真相的时候被刘海生察觉,故而有了那次争执。

如果是那样,刘海生大可解释,反过来将沈棠这个幕后黑手揪出,为何刘炜的行为那么奇怪?

“我还有多少价值?”沈棠重复着这句话,拆字细细琢磨,“我,还有,多少价值?”

价值——

混乱的思绪刹那间连成线,沈棠睁大眼睛一时觉得猜想有些荒诞——她搬出迟瑞案骗刘炜仅因刘海生是得利者,且此事难查还有编故事的空间,该不会一语成谶了吧?

远远的,百里末见着沈棠立于嘈杂中,却与周遭热闹格格不入,那副躯壳里透着很深的独孤,半分融不进去。

从前他以为自己如此,而今沈棠一如曾经的他。

“去颜家茶楼等我们。”沈棠交代好迎着百里末走过去,“有消息了?”

“跟我来。”

南郊有条河名曰淮浏,河两岸栽种柳树,东边建宅,西边林子可狩猎。此地依山傍水,月都贵人们喜爱在此置办私宅,天热时来此小住。

其中一间宅子门匾歪斜,略显破败,门口的落叶堆积许多,里头透出点点火光,看起来里头有人。

“刘炜家的私宅?”河对岸,沈棠与百里末藏在大树后,隔岸观察对面宅子的情况,“若是他家何至于放任破败?”

“他外祖母名下的私宅。”

沈棠惊讶地注视着百里末,眼神交汇她露出个探究的眼神——那么一会功夫,连把人外祖母的房产都摸清了,这正常吗?

然而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我们分开行动。”沈棠计划先引开部分敌人,再由另一个负责救人,“鉴于我有点半吊子引人的事……”

百里末捂住沈棠的嘴,带着她藏回树后,人扣在怀中说话只能低头,“有人动手。”

原谅沈棠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起了色心,实在是感受到胸腔的震动,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炸开太性感了,那一瞬间气息如同电流从耳廓直入心脏。

沈棠觉得自己有点口渴,听着河对岸的动静舔了下唇,心道:可能我需要消耗点精力。

闯入私宅的人功夫路子都不像侍卫或是军兵,使用的兵器与月都人不同,隔得远瞧着那一把把弯刀似大钩子。

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侍卫从里面摔出来,在地上扑棱挣扎两下彻底倒下。

“这颗钉子刚松,不能彻底脱离。”沈棠需要到刘炜从内部帮她打探消息,花了那么对心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许用。”百里末语气强硬,赫然是不容商榷的语气,“想留住,并非没有其他办法。”

等沈棠亲眼看到刘炜如何被迫替义父挨刀,再如何拼死把人救出,哄骗刘炜许久却毫无负担的沈棠觉得自己真特喵的是天使。

“公子,孩子受的轻伤,吓晕过去了。”秦淮替小唐把伤口包扎后,命人送到医馆让大夫瞧瞧。

“弄好送到颜家茶楼。”百里末交代清楚挥手让人撤退。

偌大的宅邸,一下走得只剩沈棠跟百里末。

“其他的姑且不论。”沈棠扶了下额头,再抬眸看向百里末时眼中只剩冷静与严肃,“之前没有追问你的身份是觉得没必要,但你背后有群武功高强,情报了得的异族人,我不能当做没看见。”

“我非望月人。”百里末坦然告知。

在得知孟澜尸体失踪与刘家无关,百里末便临时决定稍微透露点信息给沈棠,故而安排今夜这些人露面。

“可沁那件事已猜到了。”沈棠目光如炬的看着那张好看的脸,“但你更像望月人。”

“生于故土,养于望月。”

经年一别,再闻讯,父母遇害,故土难归。

“隐匿在月都的理由。”

“求生。”百里末瞥见鞋底沾到的血轻蹙了下眉头,“我族历来以‘圣堂’为尊,故土遭了天灾‘圣堂’开始认定是海神发怒,以人命为祭,为求生我这一辈大多数人被送离故土,而‘圣堂’将离开的人视作叛徒,数年如一日持续追杀。”

“难怪那日你身受重伤,后来你失忆又弄了婚书来骗我交人。”沈棠晃了晃越发浆糊的脑袋,“话说回来,他们真信有神吗?”

“人力不达便寄托于神佛罢了。”百里末步步走近沈棠,站在她面前一副接受审问的样子,“还有什么要问的?今日全告诉你。”

“没了没了。”沈棠连连摆摆手,内心却在怒吼——你一脸我在揭你伤疤的表情,我怎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