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所说离开辅国公府后,在路上被人请到了盛丰酒楼。”沈牧歌边拨着银算盘,边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沈棠,“请她去的是两个侍卫,没见到主子,但听声音是年轻女子。”
沈棠端着茶在旁检查错漏,“这计粗糙,漏洞百出。”
“我去盛丰酒楼打听过,对方行动谨慎,茶水食物送到门口侍卫会出来接,何时离开的都不晓得。”沈牧歌盯着账簿上的数目,用毛笔挠挠头,“会不会是沈箫吟?”
“不会。”沈棠望着外头的阳光,“刘太后有意给沈箫吟教训,此时她不敢再违太后的意。”
“那,沈婉心?”沈牧歌继续猜测。
“可沁听过她的声音。”沈棠将怀疑的对象逐一剔除,最后剩下个陈雨曦,“我倒是有个怀疑对象,可惜没证据。”
“谁?”沈牧歌问出口脑子就转过弯了,“陈雨曦?”
“大概是。”正说着就见沈文渊脸色不悦的走进院中,见那态度就晓得是冲着谁来。她瞥了眼背对院门坐的沈牧歌,不想人担心,“我出去一趟,回来给你检查。”
沈棠跟着沈文渊出了院子,走在前头的人骤然转身。
“你到底怎么回事?”沈文渊气冲冲道:“养个情郎在家已是不成体统,如今别人未婚妻子找上门,你不早日将两人送走,反倒把人接回府里住着,你可知外面说的多难听?”
“不知。”已经两日未出府的沈棠悠哉问道:“传成什么样了?”
沈文渊被她那副样子气得来回踱步,“你们三人成家了!”
沈棠惊呆了,“我,成妾了?”
“妾?”沈文渊气得露出个扭曲的冷笑,“人家给你名分了吗?”
沈棠:“……没有。”
“你连个妾都不是,跟玩物有何区别?”沈文渊拍着自己的脸,“我这张脸,辅国公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赶紧把这事给我解决了。”
“知道了。”
沈棠应得敷衍,但事办得利索。
可沁自住进辅国公府便被安顿在东边的客房,院里院外有十几个护卫轮流看守,进出均有人跟着。
沈棠推开房门,趴在桌子上抬眼看过来,眼底的怨气几乎溢出来了。
“跟我出趟门。”沈棠开门见山的说。
“你关着我,我不去。”可沁扭头换个方向趴着。
“搞清楚,是你先害我的。”沈棠将奴婢手里捧着的衣物扔到到桌上,“赶紧换,换完抹粉,再把首饰摘掉。”
半个时辰后,辅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了慕王府外。
“进去后跟着我,别说话,别乱看。”沈棠交代清楚领着人进府。
门房小厮见到辅国公府的马车,看了看没有理会,沈棠走到门口才出面阻拦。
“沈五小姐您与王府已无关系,这门您恐怕进不去。”门房态度轻蔑,眼底流露出几分鄙夷。
“能不能进请示你家主子。”沈棠早知慕王府的人瞧不上她,但那种视线着实令人恶心。
“您的事小的可不敢禀报给主子,赶紧走吧。”说着还想动手推搡。
沈棠眉眼一厉,袖袍甩动转身就走,“爱治不治。”
“沈五小姐留步。”管家路过门房时瞪了眼小厮,却没时间教训紧着去追脚步不停走到马车边的人,“下人不懂事得罪您,小的在这给您赔不是。您里面请。”
“慕王府门槛高,我就不进了。”沈棠半点情面不讲。
管家挡在马车前,朝门口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人去通知慕钧,“五小姐,下人做错事该罚,您看如何罚才好?”
“罚他有何用?”沈棠冷冷勾了下唇角,“慕钧不曾交代让我进门,我何必自取其辱?”
这话管家没法接,只好把罪揽下,“王爷确有交代,怪我未把事情办妥,小的自罚。”
说着就要动手打自己耳光,沈棠手腕一转,团扇轻轻一挡。
“罢了,莫有下次。”
“是是是,您请。”
管家听了沈棠来意,把沈棠带到了陈雨曦居住的院子。
沈棠站在院门口,往不远处的主院看了眼。
出事后原主根本没闲心观察府内地形,今日她才晓得,原来陈雨曦住处离慕钧的院子那么近。
在原主出事的时候,这两人就在不远处你侬我侬。
真是好样的。
陈雨曦正在屋内刺绣,见到沈棠一不留神针尖刺在指腹,血珠洇在蓝灰色布料上洇开。
陈雨曦用帕子擦掉血色,起身相迎,“沈五小姐,怎么过来了?”陈雨曦擦掉血,起身相迎,目光往后看了一眼就无所谓的收回了。
闻声,可沁悄悄抬头看向出声的人,又惊慌低下脑袋。
沈棠余光留心着可沁的反应,面上不动声色,“这次来主要是取些血,方便研究所中之毒。”
“我从未听过取血才能配出解药的法子。”陈雨曦握着自己的手,刺破的指腹因力道又渗出了血,她不得不用手帕将手指裹住。
“所以我能救别人所不能救的。”沈棠以需匕首为由将管家打发走,而后径自落座,在案桌上敲敲示意人奉茶。
“青柳,给沈五小姐奉茶。”陈雨曦在主位坐下,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小心翼翼的局促,“我知道沈五小姐对钧哥哥的情意,因此才肯帮我解毒,但放血似有不妥。”
短短几句话,沈棠的做法就成公报私仇了。
“我既然说了要这般做,自然考量过是否妥当。”沈棠端起茶杯眉眼间笑意荡开,意有所指道:“你罔顾医嘱做些不该做的事,使得本就难解的毒愈发棘手,我采取些特殊手段也无可厚非。”
“你是如何……”话刚起头,陈雨曦突然改口,“如何医治我未瞧见,先前钧哥哥问及,我不想让他担心撒谎骗他有用,但你今日的话着实古怪,像是对慕王府的事了如指掌。”
沈棠眼珠轻转,冷冷一笑,“陈小姐,做人讲些道义为好。倘若你真怕他担心,打一开始你就不该骗他。”
“是你以此威胁,让我骗钧哥哥。”陈雨曦情绪激动猛地站起,将茶杯碰落在地。下一刻,她倏地愣住,看着门口的人惊慌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慌乱道:“钧哥哥……”
慕钧自门旁走出,脸色发沉,目光扫过小厅里的二人,“威胁?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