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后半夜,月明星稀,杭城监狱万籁俱寂。
傅玉深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将这几日来的线索整理出来,排列组合。
他总觉得这些看似毫无关系的事情之间,似乎有着些脱不开的关系。
因此就算是深夜,傅玉深也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选择在办公室梳理思路。
忽然,原本寂静无声的监狱里稀稀拉拉的乱了起来。
这么晚了,发生了什么?
傅玉深疑惑地推门出去,就看到各路狱卒来回奔走,有一人径直向他走来。
“这是怎么了?”
他捏了捏眉心,感叹杭城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狱长,蓝雀馆发生了一起命案,是piao客之间斗殴。”
piao客?
傅玉深冷哼一声,他素来不喜欢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觉得那里很脏。
“激情杀人安排人过去接手就是了,怎么弄得鸡飞狗跳的?”傅玉深接过下属递来的文件,随意翻看了起来。
“要是普通piao客就算了,听说那个杀人的,是楚家大公子,楚闻澜。”
这个名字十分有效的触动了傅玉深的神经,他把文件往狱卒胸前一拍,拽过自己的军帽带上,吩咐道:“告诉那个过去交接的人,叫他不用去了,你带上三五个人,跟我亲自走一趟。”
“是!”
蓝雀馆越晚越热闹,傅玉深赶到的时候,蓝雀馆已经被各种人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声势浩大十分惊人。
傅玉深拨开重重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小舞厅台阶上的楚闻澜。
那个男人,哪怕是在被问询,依然是一副轻松随意的表情,两条长腿闲散的耷拉在台阶上。
“楚先生,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警察有些为难的看着吊儿郎当的楚闻澜,这人摆出了十足的不配合态度,叫他非常难办。
“我很配合啊,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很显然楚闻澜打算把他的无赖精神发挥到底,摊开了双手,满脸都写着我是守法公民。而且在他的眼神捕捉到傅玉深后,甚至还很开心的跟人挥了挥手。
“你下去吧,这儿交给我。”在身后听了许久的傅玉深压了压帽子,低声说道。
警察一看是傅玉深,鞠了个躬就离开了,小舞厅里只剩傅玉深和楚闻澜,还有那具咽了气的尸体。
“楚少爷好兴致,还有时间来这里寻欢作乐。”傅玉深的眼神扫过楚闻澜敞开的领口,撇了撇嘴。
楚闻澜其人十分骚包,衬衫扣子解开了两口,笔挺漂亮的锁骨霸道至极的锁住人的视线,修身的西装马甲衬得他肩宽腰细。
傅玉深已经可以想象到,楚闻澜就这么一出门,一路过来能吸引多少视线了。
不检点,傅玉深蹙着眉暗骂了一句。
“日子总是要过的,这不是想放松放松吗。”楚闻澜终于肯站起身,他不安分的手指扣上傅玉深的衬衫扣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见了傅玉深就总想皮一下。
“傅狱长也太矜持了,来这种地方还扣得这么严实,我来帮你解开。”
“呵。”
傅玉深挑起眉梢冷笑一声打开他的手,语气十分不善:“眼见着都快把自己放松到监狱去了,楚少爷的爱好真是十分别致。”
“我倒不觉得,毕竟监狱里有美人可看。”
楚闻澜语气轻佻的样子让傅玉深恨得牙根痒痒,然而平心而论,楚闻澜说的一点不错。傅玉深的确是长得赏心悦目,只是把他称之为美人有些牵强,毕竟傅玉深眉目刚毅,是十分典型的男性魅力集合体。
“人是你杀的?”
思前想后,傅玉深还是觉得楚闻澜和piao客斗殴伤人有些不合理,于是斜眼看向那具面色青紫的尸体。
“我说不是,你信吗?”
楚闻澜转过身,双手插在口袋里,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神情,思考着什么。
他也有些想不通,郑老板怎么会死的这么突然。
原本楚闻澜是打算和警察兜圈子,再搜集证据自证清白,没想到撞上了傅玉深。
傅玉深可没有那帮草包警察好糊弄,楚闻澜正在发愁怎么打发他,没想到傅玉深对他的态度竟然不是很恶劣。
“我信。”
正当楚闻澜绞尽脑汁准备和傅玉深纠缠时,傅玉深突然斩钉截铁的回应道,速度之快语气之坚决让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另一边楚闻澜就更诧异了,他扭头看着傅玉深,认真的思考傅玉深被人顶包的可能性。
或许是他看得太久了,傅玉深觉得有些不适,轻轻咳了一声,跟着补了一句。
“能和我斗那么久的人,不会这么蠢。”
欲盖弥彰的话差点把楚闻澜逗笑了,他很努力地稳住自己才没笑出声来,没有再言语,让傅玉深顺着台阶走下来。
“可不是你,又会是谁?”傅玉深低吟道。
如果想要替楚闻澜洗清嫌疑,那就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行。
凶杀案不会没有凶手,事发突然,郑老板死前又和楚闻澜发生了冲突,至此,好像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楚闻澜。
别人可能会怀疑楚闻澜,但傅玉深不会,并不是他对楚闻澜信任,而是他知道,如果楚闻澜要杀人,一定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段,等于昭告天下,人是我杀的。
他有一百种神不知鬼不觉得办法除掉他想除掉的人,还能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如果有必要,楚闻澜还能找到完美的顶罪羊。
精明狡猾的像只狐狸,傅玉深不自觉又腹诽了一句。
正在研究酒瓶子的楚闻澜,是没办法知道自己的死对头丰富的内心戏了,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只取了郑老板狗命的瓶子上。
虽然没有尸检,从死亡情形来看,见惯了死人的楚闻澜也能猜到,郑老板多半是死于某种毒药。
毒药想进入人体是需要一个契机的,郑老板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针眼,那毒药大概率是从口入的。
郑老板在进小舞厅之前就已经在喝这瓶酒了,这么说这瓶酒是进了舞厅之后,才变成了要命的勾魂索。
想到这儿,楚闻澜突然勾起了嘴角,他似乎知道人是谁杀的了。
“傅狱长,我可以助你拿个政绩,但是需要您配合我一下,意下如何?”
楚闻澜支起身子,向自己的死对头发出了邀请,这是二人的首次合作,傅玉深皱了皱眉,心里有了决断。
“怎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