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住合欢宫
发布:03-12 10:26 | 19779字

听言,穆萧尘抬起头来,盯着程子瑛,深爱?

是深爱吗?

他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个唤作战笙儿女子已经住进了她的心中十二年,十二年来,时时刻刻,分分秒秒,他的脑海中都有着那个清丽的影子。

可是,她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他,封她为妃的那一日,他并没有如期地看到她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她杏眸含怨,一脸泪容的模样。

当时,他就慌了,他本以为,娶了她,她应该会开心才对,但是万万想不到,她居然会恨透了他。

新婚的那一个晚上,他没有碰她半分半毫,因为那一双含怨的双眸,让他实在是动不手,尽管他如此想要她。

但是他依旧会经常去她的浮笙宫,但是只是同床共枕而已,两个的身子一丝一毫都没有碰触到。

他居然要来合欢宫用膳?

程子瑛从那张俊逸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落寞,心中所想也猜对了八九分,于是,她也没有再追问他,那眼中的的深情,她当然看得懂,如果不是爱一个人,眼中怎么可能出现那么强烈的爱意。

想到这里,程子瑛就放心了,既然他已经有了深爱之人,那么也应该不会怎么难为她才对,那么,她在这合欢宫里,就不用担心他会突然袭击了。

就像刚刚……呼……程子瑛拍拍胸脯,真的好险。

正好在这个时候,雅琴拿着冰块走了进来,然后朝二人行礼,说道:“皇上,兰昭仪,奴婢已经把冰块取过来了。”

这一句话把穆萧尘拉回神智,以至于屋内的气氛不那么僵硬,穆萧尘动了动,接过雅琴手中的冰块,然后又道:“找块手绢把她包起来。”

“是。奴婢这刚好有一条手绢。”

说着,雅琴从衣袖中掏出一条自制的棉布手绢,厚厚的,穆萧尘接过以后就把冰块放在了手绢上,然后用手绢包了起来,拉着程子瑛到床边坐下。

“你的脸有点肿,用冰块敷的话可以消肿的。”穆萧尘轻轻地对程子瑛解释道。

程子瑛刚想点头,就刚才一阵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然后火辣辣的脸上便贴上了一块冰凉的东西,是穆萧尘手中的冰块已经贴上她的脸,凉丝丝的,很舒服。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舒服多了?”

“恩。”程子瑛应了一块,废话啊!被扇了耳光之后,脸上又红又肿,而且烫得厉害,现在用冰块敷的话当然舒服啊。

穆萧尘见她一脸享受的样子,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拿着冰块在她的脸上慢慢地摩擦了起来。

不一会儿,程子瑛左脸上的红肿便慢慢消了下去,穆萧尘取出手绢,让雅琴拧干了水,然后再包上,贴上了程子瑛的右脸。

大约一刻钟后,程子瑛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一大半,只是脸上还红红的,像抹了腮红一样,可爱极了。

穆萧尘将手绢和冰块递给雅琴,交给她的去处理,雅琴临出寝室之前,他还不忘吩咐道。“呆会午膳的时候记得也要去御膳房要一块冰块,然后给兰昭仪敷上,听到了吗?”

“奴婢遵命。皇上待兰昭仪真是好。”雅琴的眼中堆满了笑意,抿着唇浅浅地笑着,然后退了出去。

雅琴刚走,穆萧尘就跟着站起身,柔声说道:“朕中午还有事情要处理,中午就不在你这儿用膳了。”

程子瑛想都没想地就点头。“好。”

穆萧尘不由得挑了挑眉,这女人就没点反应?

“朕晚上晚膳的时候会到梦美人那儿吃去,梦美人早上托人带话给朕,说是给朕煮了一道朕末吃过的菜。”

听到梦美人的名号,程子瑛便想起了早上在御花园的那一幕,不由得皱起了眉,那个梦美人也不是什么好角色,看见她的时候那个眼神凶狠地就像想要扑上来把她生吞活剥似的。

她皱眉的动作落到了穆萧尘的眼中自然成她吃昧了,顿时心情大好,伸出手就把程子瑛圈到了了怀中,哈哈大笑。“放心吧。朝儿,就算梦美人给朕煮什么美味的菜,朕也会为了你而不去锦锈宫的,今天晚上,朕会到合欢宫来陪你一起用膳。”

听言,程子瑛不由得眼睛一瞪,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她没有听错吧?他居然要来合欢宫用膳?

穆萧尘见她一脸结巴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低下头在她雪白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便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程子瑛还末反应过来,穆萧尘就已经走远了,等到穆萧尘出了合欢宫之后,程子瑛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妈的!这兄弟就是兄弟,跟穆鸿秋那混蛋一样色,居然亲她的脸,而且还说晚上要到合欢宫来用膳,那这是不是说明穆萧尘晚上的时候要和她那个……

不是吧?

程子瑛想到这里眼睛不禁瞪大了起来,她只是和那个皇帝假在一起的啊,不可能真的和他有夫妻之实的啊,怎么办?

对了,程子瑛眼睛一亮,这件事情是战辰让她做的,那么她可以去找战辰,让他想办法。

想到这里,程子瑛随即收回手往外面走去。

琴棋书画四个人见状,忙跟了上去。

“兰昭仪,您要去哪儿?”

程子瑛挥了挥手,道:“我有事情出去一趟,你们别跟着我。”开什么玩笑,如果让她们四个人跟着的话,那她和战辰的秘密不是曝光了吗?

“不行的,兰昭仪。皇上吩咐过奴婢们,为了兰昭仪的安全起见,不管兰昭仪哪儿,奴婢必须都跟着。”

“什么?”程子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管去哪都要跟着?不是吧?这算是监视吗?

“请兰昭仪让奴婢们跟随。”琴棋书画四个人一齐跪了下来。

程子瑛见她们全部跪到了地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四个人都跟着去的话那末免也太轰动了。

“这样好了,你们不用全跟着我,我只不过是要去找一个朋友而已,我只要清画一个人跟着就好了。”程子瑛指着最旁边那个娇小身子的清画,清画看起来年龄最小,而且表情特别纯真,如果让她跟着去的话,呆会见到战辰,也好找借口打发她。

为首的雅琴听言,不由得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兰昭仪……清画她……”

“就这样定了,如果你们再多话的话我就谁也不让跟。清画,起来,我们走。”

程子瑛说着一把拉过地上的清画,然后朝外面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程子瑛突然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战辰住在哪儿,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上次走到半路的时候正好碰到几个御林军她才问的,这一次,她上哪儿去找御林军啊。

想了想,程子瑛决定还是先到浮笙宫去找战笙儿问问清楚比较好,兴许战辰现在也有可能在她那儿呢。

思及此,程子瑛便改了方向,朝着浮笙宫走去。

一直跟在程子瑛身后的清画看到程子瑛突然改变了方向,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兰昭仪,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啊?我去之前住的地方看看。”

“浮笙宫吗?”

“恩。”

“兰昭仪,奴婢听说您以前在浮笙宫做仙妃娘娘的侍女,寿宴那天晚上被皇上封为了兰昭仪,如果您现在去浮笙宫的话,仙妃娘娘定会为难您的。”说着,清画突然顿住了脚步,不再前行。皇上临走合欢宫前交待过,要好好保护兰昭仪的安全,如今她要去浮笙宫,那就相同于自投罗网,到时候肯定又免不是一番欺负,她定然不能让兰昭仪去的。

听言,程子瑛倒是眉毛一挑,没想到清画这个小丫头居然还懂得这个道理?

“清画,怎么会呢?仙妃娘娘人很好,很温柔很善良的,绝对不会为难我的。”

“清画不信,清画以前侍候主子的时候,就经常看到主子之间为了皇上,吵得不可开交,然后,还打架。兰昭仪,您现在是清画的主子,清画不能让您去。”清画把头摇跟波浪鼓似的,眼睛里透着无辜,却有着无比认真的神情。

程子瑛看到她眼中那一抹认真的时候想笑也笑不出来,走到她身边,轻声道:“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清画,有些人不一样,仙妃娘娘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好不好?”

“真的吗?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怎么办?”清画疑惑地眨眨眼睛。

“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带着清画跑,跑得远远的,让他们追不到我们,好不好?”程子瑛举手双手保证着,眼里尽是无奈,没有想到在宫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单纯的一个小女孩,真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好。”听到这里,清画才展了笑容答应了下来。

浮笙宫,程子瑛刚走近里面,就听到宫女的参拜声,“奴婢参见兰昭仪。”

“起身吧。”程子瑛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面上有些尴尬,毕竟以前她也在这里住过,也当过战笙儿的侍女,现在突然之间让她们对自己跪拜,有些不习惯。

刚走进几步,梨诗和夕歌就迎面走了过来,梨诗看到程子瑛都没有下跪,反而是冷嘲热讽起来。

“哟,我以为是谁啊?原来是昨天晚上皇上册封的兰昭仪啊。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这么快,你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程子瑛对于她并没有怎么理会,从她踏进这浮笙宫的第一步起,梨诗就一直看她不顺眼,什么事情都会挑针挑刺,也会无事找碴儿。她以前不跟她计较,现在也不会与她计较,但就是不怎么想理会她。

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她身旁的夕歌,夕歌面无表情,触及到她的目光时,便朝地上跪了下去,冷声道:“奴婢参见兰昭仪。”

你要慎重点用,懂?

“夕歌,你这是干什么呢?”

程子瑛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连忙上前扶起她,奈何夕歌却不领她的情,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碰触,脸上的表情淡漠,冷冷地道:“兰昭仪,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会脏了您的手。”

“什……什么?夕歌,我们是姐妹的呀。”程子瑛震惊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夕歌的态度会转变这么多。

夕歌抬起头来,杏眸里含着无尽冷意,她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华服的女子,嘴角有一抹嘲讽,淡淡地说道:“你现在已经是皇上亲自册封的昭仪了,怎么还能和我低贱卑微的下人相提并论呢?奴婢只是一个平凡的宫女,你是身份尊贵的昭仪,我怎么高攀得上你?”

程子瑛摇摇头,说道:“夕歌,你知道的,我并不会介意这个的,我们……”

她的话末说完,夕歌便大声地打断了她。“可是我介意。”

“我不知道你在介意什么?”

听言,夕歌扯开一抹嘲讽的笑容,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直视程子瑛的眼睛,语气里是浓浓的失望之意。

“朝赋,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打从你进浮笙宫的第一天起,我就把你视为朋友,和你也是情同姐妹,你有什么事情我也是替你挡着,担着。你受伤了我替你担心,你受欺负了我替你出头。可是,我没有想到,到头来,我所有的付出全部都是白费的。”

“夕歌,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程子赋不懂,为什么在她被封为昭仪之后,夕歌就那么生气?

“你还在跟我装傻么?朝赋,仙妃娘娘于我有恩,当年若不是她,我早就在大街上饿死了。我把你当朋友,当姐妹,当知己。可是你,居然跟仙妃娘娘抢皇上,你知道吗?这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恩将仇报。”

夕歌激动地吼着,完全失去了控制。

梨诗在一旁看得爽快,便添油加醋地说道:“夕歌,我早就提醒过你的,朝赋可不是什么好人,长一副狐狸精的样子,进宫就是找机会迷惑皇上,跟娘娘抢皇上的。”

听言,程子瑛的眼中出现一抹冷意,美眸朝梨诗射去,她冷道:“你说谁是狐狸精?”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是狐狸精呀?长得尖下巴大眼睛,不是你还是谁,你这个不知道羞耻的狐狸精,居……啊!你干什么?”

梨诗的话还没有说完,程子瑛一个耳光就招她的脸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非常响亮。

梨诗震惊地捂住了红通通的脸颊。“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朝赋,你这个混蛋!”

“住口。”程子瑛厉声喝道,冰冷的眼睛盯着她,“之前你一直对我挑刺也就算了,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污辱我,还有,请你记住,我现在是昭仪,你见到我,必须得向我行礼,而不是一口一个狐狸精,若是这句话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我想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会果吧?”

“你!”梨诗捂着左脸瞪着眼睛,美丽的脸庞因为生气的缘故而变得有些扭曲变形,她万万想不到,之前如温顺绵羊的朝赋居然变得这般凌厉起来。

“够了!”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夕歌突然不可制止地大吼了一声。

“兰昭仪是吧?我不认为梨诗说的有什么错,你本来就是浮笙宫的一个宫女,可你却利用你的美色勾引了皇上,这样的做法和狐狸精有什么两样吗?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可是,朝赋,你还是让我失望了。”夕歌的眼里充满了失望与悲伤。

而程子瑛,却在听完夕歌说完的话之后愣住了,大大的秋瞳里是不可置信,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姐妹,自己在宫里最信任的人,居然也会把狐狸精这三个字用在她的身上,居然也会怀疑她,居然说她做出不要脸的事情。

“夕歌,我们结拜的,不是吗?为什么你会怀疑我……”

“结拜?有吗?呵呵,朝赋,从今天起,我再也没有你这样的朋友,以后,你不要再到浮笙宫来了,这里并不欢迎你。”夕歌冷冷地说道,仿佛那天晚上和她结拜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记忆中的夕歌,永远都是满脸的笑容和担心,可是现在,那些笑容和担心都不复存在了,有的,只是冷漠,无情。

难道她真的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和夕歌的关系闹得不可开交吗?连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吗?程子瑛心想,她真的很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夕歌,可是战辰告诉过她,这件事情不可以说给第三个人知道,她得保密。战辰救过她的命,她不能不知恩图报。

夕歌,你等着,等我把我的使命完成了,我再找机会向你解释一切,到时候,我们仍然是姐妹,还有轻然,到时候,一定要带着你们二人一起去闯荡江湖。

打定主意后,程子瑛决定还是先把这件事情搁在一边,等事成以后再处理,于是,她收起了悲伤的情绪,平了平气,淡道:“我是来找仙妃娘娘的。”

话音刚落,梨诗就皱起了眉头。“娘娘她不想见你。”

“谁说她不想见我的?你不去通报你就知道了?”

“哼,我不用问我都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谁会愿意见到你!”梨诗极其不屑地说道。

对于她的不屑,程子瑛不作回应,而是轻轻地抬起下巴,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按照规矩,你必须进去通报仙妃娘娘一声,本宫要见她!”这个时候,她用的是本宫。本来她是不想这样的,可是梨诗这个人,你不拿身份来压她,她就不服气。

“你!”梨诗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两人正僵持不下之时,一身浅黄色衣裳的暮词走了出来,她美丽的脸庞依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碎步走到程子瑛的面前,朝她微微欠了身。

“奴婢给兰昭仪请安。”

程子瑛连忙说:“暮词,不必多礼。仙妃娘娘呢?”

“仙妃娘娘在里面,她已经等你很久了,兰昭仪请随奴婢来。”暮词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朝里面走去。

“恩。”程子瑛点了点头,然后跟了上去。

梨诗站在原地气得眼睛都红了,瞪着程子瑛和暮词的背景,嘀咕道。“这个暮词怎么回事?干嘛还给她请安呢,真讨厌。我说夕歌,你现在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吧?真是狐狸精一个。”

然而,夕歌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语不发地走开了。

程子瑛跟着暮词走进战笙儿的寝宫,刚踏步进去,就看到里面坐着战笙儿和战辰。

看到战辰的时候,程子瑛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她到浮笙宫里来,就是为了来找她的,来之前,她已经想过了,战笙儿是战辰的妹妹,铁定会经常来到这儿的。

“朝赋,你来了?”战笙儿瞧见她,便笑着站了起来。

“恩。”程子瑛点点头,然后走到二人对面坐下。

刚坐下,战辰就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色的小瓶子,放到桌子上。

程子瑛盯着那个玉色的小瓶子,抬眼看了看战辰,见他面无表情,便问:“这是什么?”

战辰抿唇不语,而是战笙儿轻轻的开口,声音好听得如泉水叮咚似的。“朝赋,我哥哥虽然要你做皇后,但是绝对不会让你出卖自己的身体的,这瓶子装的东西名唤醉生梦生。只要你把小瓶子里面的液体,将它抹在你的唇上,那么就可以让皇上神智不清,然后陷入自己的梦境。”

听言,程子瑛心里咯噔一响,抹在唇上?那不是意味着要?

听到这儿,战辰幽深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异光,但随即被冷漠掩去,他轻启薄唇,道:“这药的份量不多,你要慎重点用,懂?”

程子瑛皱了皱眉,有点想拒绝,可是自己又欠了他的恩情,又不得不说,只能将不满全数咽进肚子里,将小瓶子收进袖中,程子瑛便站起身,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了,谢谢战统领的好意,我先走了。”

说着,程子瑛便朝外面走去。

“朝赋。”战笙儿突然柔声地唤住她。

程子瑛顿住脚步,扭过头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战笙儿亲密地拉她的手,白皙的脸上展露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朝赋,谢谢你。”

听到这声谢谢,程子瑛瞬间觉得有些好笑,扯开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说道:“谢什么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欠了你哥哥的命,这是我答应他的。所以,你不用说谢谢。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对你哥哥说。”

还坐着椅子上的战辰听到这话,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觉得她说话特别不中听,让他心里感觉很不好。

“无论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仙妃娘娘,不用谢,我还有点事,先走了。”程子瑛笑了笑,然后便朝外面走了出去,战辰没有回头,如果回头的话,那么她一定可以看见程子瑛的脚步,有一点点颤抖。

出了浮笙宫,就看到了站在殿门边等待的清画,她一脸焦急地往浮笙宫里张望着,小手无助地绞到一起,不断地打着圈圈,看到了程子瑛,赶紧迎了上去。

“兰昭仪,您出来了?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清画刚走过来就拉过程子瑛的身子不断地查看着,程子瑛被她紧张兮兮的样子逗笑了,咧开嘴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儿,笑道:“清画,你别这么紧张啦,我进去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仙妃娘娘人很好,心地很善良绝对不会为难我的,这不,我不是好好地出来了吗?”

说着,程子瑛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还特地在她面前转了几个圈圈,紫色的裙摆在她的转动下晃动起来,异常美丽。

清画揉揉那双如泉水般灵动的眼睛,有些委屈地说:“兰昭仪,您别晃了,您的裙子太美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看到她眼里全是纯净,程子瑛收起了笑容,望着清画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心疼,这么单纯的一个丫头,等她以后使命完成了,出宫的时候一定要带着这个小丫头,不然,把她放在宫里,一定会让人欺负的。

停了下来,程子瑛拉过清画的小手,笑道:“好了,我不晃就是了,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清画点点头,乖巧的模样实在让人想不喜欢想不心疼都难。

但是程子瑛万万想不到的是,会在回去的路上遇到穆逸风。

看到他的时候,程子瑛本来还想打算当作没看到然后走掉的,可是低着头走不到几步,就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程子瑛抬起头来,挡着她去路的人,正是穆逸风。

清画看到穆逸风,连忙朝他欠了欠身,“奴婢见过三王爷。”

穆逸风没有理会清画,于是清画也不敢起身,只能欠着身子,艰难地站着。

程子瑛有些尴尬,见他不理会清画便自作主张地说道:“清画,你先起来吧,别……啊!”她的话还末说完,手腕便被穆逸风用力握住了,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充满忧郁的眼睛,程子瑛一惊,急道:“穆逸风,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说着,急急地抽回自己的手。

穆逸风却没有因为她的挣扎而将她的手放开,反而是加重了力道,将她们手握得更紧,将她白皙的手腕都勒出一道红色的痕迹来,程子瑛吃痛地叫道:“穆逸风,你弄疼我了!”

穆逸风依然不为所动,充满忧伤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她,似乎要在她美丽的脸上的盯出个洞似的,然后,他轻轻地启唇,道:“你明明就已经看到了我,为什么还要装作没看见?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

“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只是什么,程子瑛却说不出来,不,不对,不是说不出来,而是不能说。她只是不想惹太多麻烦而已,昨天晚上,她就已经从她那双幽深的眸中看到了一抹异样的情愫,身为现代人的她,知道那抹情愫代表着什么,可是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给他回应,那么,看到他又要作何反应?还不如装作没看见的好……

“只是什么?只是你不想看到我?只是你已经做了皇帝的妃子,所以你不想再看到我了?”穆逸风一边说着,一边朝她逼近,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吓人。

程子瑛被他逼得一步一步后退着,直到后背抵上了一棵树,程子瑛才停下脚步来,无助地抬头,看向一脸阴沉的穆逸风,急道:“穆逸风,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你什么?你想说什么?恩?”

“逸风,这件事情说来复杂,你等我有空的时候再跟你好好解释好吗?”

“有空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你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以后还能有空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答应他,为什么?”穆逸风低低地吼叫着,眼睛逐渐变了颜色,带着一点点赤赤的红。

程子瑛愣了一下,为什么穆逸风发怒的时候眼睛居然是赤红色的?他和穆鸿秋是兄弟,虽然不同母,但是同父,穆鸿秋生气的时候她是见过无数次了,因为她总是会惹他大发脾气,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眼睛会变色的呀。

程子瑛顿了顿,道:“逸风,你要知道,他是皇上,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的话就是圣旨,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你可明白?”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他问你有没有婚约的时候你不说你已经有了婚约,这样的话,你便不用嫁给他做妃子了。我也不明白,皇上的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要进皇上的后宫,与那么多个女人争一个男人!难道你真如她们所说,只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穆逸风的话像一根尖锐的刺般扎进了程子瑛的心田,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儿来,没有想到,她在他的眼里,居然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原来,她坐上这个位置是个极大的错误,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一个只要权力,贪慕虚荣的女人。

情同姐妹的夕歌,视她为敌的梨诗,朋友关系的穆穆逸风,还有穆逸风口中的她们,那一定是指白衣和若惜吧,呵呵……或许她程子瑛真的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想到这里,程子瑛突然沧冷的笑了笑,扯开一抹极尽苦涩的笑容,淡淡地说道:“没错,我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我爱高官权贵,我爱荣华富贵,我爱金银珠宝,穆逸风,我就是她们口中说的那种女人。”

听此言,穆逸风的眼中闪过一抹极其痛苦的神色,有挣扎,有悲伤,有失望,还有更多道不明的情绪,程子瑛却装作没有看到那些情绪,依旧是一脸淡淡的表情,如初次见到穆逸风的时候那般,虽然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可是她的眼底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已的表情。

穆逸风当时就被她眼底的情绪吸引,为什么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们被人打得遍体鳞伤,鲜血直流,可是她却连一声痛都不喊,而且眼底的情绪是事不关已的,这才引起了穆逸风的兴趣,也才出面救下了她。

就算他说她贪慕虚荣,她的眼底依旧是事不关已,仿佛在她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是关于自己的,穆逸风很难过,难过的是,原来他在她的心里,没有一点点的位置,若是有,她现在又怎么会是这样的事不关已呢?

想了想,穆逸风暗然神伤,薄唇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算我看错你!”

这五个字,如一个晴天霹雳般,炸在程子瑛的脑袋上,程子瑛瞬间觉得,整个世界天昏地暗,暗得她几近喘不过气儿来,可是看着穆逸风那伤忧郁的脸,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够站在原地,看着穆逸风,慢慢地转身,然后琉璃白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终于,程子瑛再也承受不住,身子靠着大树,缓缓地滑落。

清画走过来,一脸担忧,眼里满是疑惑。“兰昭仪,您怎么了?为什么您和三王爷会吵架啊?”

说着,清画皱皱眉头,极其惊恐地说道:“三王爷好凶啊,看他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人一样,太可怕了。”

说完话的时候,看到程子瑛还愣愣地坐在地上,美眸里似乎还闪着泪光,清画赶紧上前蹲下身去,关切地问道:“兰昭仪,您怎么了?三王爷是不是说一些伤害你的话了?”

程子瑛没有应她的话,只是眼睛看着前方,却没有焦距。

“兰昭仪,地上凉,如果您再坐下去的话会着凉的,到时候着凉就不好受了,奴婢先扶您起来,好吗?”

程子瑛却突然抓住了清画的手,看向她,请求似地说道:“清画,我今天在这里遇到三王爷的事情,你回合欢宫后,谁也不准提起,知道吗?”

清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宫中事非多,兰昭仪的意思奴婢明白的。”

“那就好,扶我起来吧。”程子瑛点了点头,然后在清画的搀扶之下慢慢地站了起来。

回到合欢宫,雅琴着急地迎了上来,绕着程子瑛转了好几圈,确定程子瑛身上没有任何伤害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娇嗔道:“兰昭仪,我都担心死了,您居然出去那么久,您没事吧?”

程子瑛正欲回答,身边的清画就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有我的保护,兰昭仪当然不会有事情啦,雅琴姐,你不用担心的啦。”

“啧啧,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说话了?”

“雅琴姐,我说的都是实话。”清画的声音又小了起来,头低低得,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知道呀,你什么时候说的不是实话呀。”雅琴笑了起来,这个清画,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了,因为只要她一撒谎,眼睛就会左看右看,小嘴则抿得紧紧的,无论被拆穿多少次也依旧是那德性,所以,在别人面前,她根本一句谎也不能说。

看着二人,程子瑛笑笑,“好了,别调侃清画了,人家也只是一个小丫头,我肚子饿了,宫里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听言,雅琴立即笑着回道:“回兰昭仪的话,有。御膳房那边的小丫头刚刚送了一盘烤鸭过来,说是给娘娘当午膳的。”

“小丫头?”程子瑛有些愕然,御膳房的小丫头?该不会就是轻然吧?

“对呀,就是陈师傅身边的得力帮手,轻然丫头呀,奴婢听说,轻然以前在梦美人的宫里当差的,后来犯了错误才被贬到御膳房去的。”

“真的是她。”程子瑛开心极了,原本她还以为她当上这个昭仪,所有人都会排斥她时,没有想到轻然这丫头居然还给她送她最爱吃的烤鸭过来,在这个时候,真是雪中送炭,暖人心扉。

我快被熏死了。

程子瑛把轻然送过来的那只烤鸭吃得一干二净的时候,轻然就出现了,她手里还端着其他的点心,看到程子瑛把烤鸭吃得一干二净,便啧啧地嫌弃着她。

“哟,朝赋你个没良心的,我师傅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烤鸭居然被你几口就给吞了,你不也不想想我,你都吃光了,我吃什么啊?”

程子瑛抹了把沾满油的手,然后咧开嘴角,嘿嘿地笑着。“轻然,我不是尝到这鸭子的味道很好么?才一不小心把它给全部啃光而已,反正你每天都在御膳房里,要啃多少就啃多少,还在意这一只鸭子么?”

“你说什么呢?死丫头,好像我整天偷吃似的。”

轻然骂着,把点心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伸手重重地拍了下程子瑛的头。

贝棋刚端着水走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血气上涌,冲上去就朝轻然吼道:“大胆奴婢,你是哪宫的宫女,居然敢打我们兰昭仪的头,你可知道,在宫中以下犯上,可是要挨板子的!”

她大声喝斥声惹来了轻然的不满,轻然也不是好惹的货,听到她这么说道,便也不服气起来,火气噌地一下就从脚底烧到了发尾,几步跨到贝棋的身前,食指几乎点到了贝棋的额头,大声地吼道:“我才要问你是哪宫的奴婢呢,居然对我大吼大叫的,朝赋是我的朋友,我和她闹着玩关你什么事啊!你再敢冲我嚷,我就把你给劈晕了,直接弄进锅里去。”

贝棋兴许是被轻然那彪悍的模样吓坏了,大大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一张小脸上满是错愕。

程子瑛拧了拧眉心,这个轻然,性子怎么还是这样?于是才道:“轻然,她可是皇上赐给我的宫女,今年也只有十四岁,你可别吓坏人家了。”

轻然不以为然,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那又怎么样?是谁冲我吼的,你也不看看清楚。”

程子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向贝棋招了招手,示间她过来。

贝棋听话地朝她走了过去,眼中还含着泪光,可见,刚才轻然的话把她吓坏了,程子瑛笑笑,指着轻然说道:“贝棋,她叫轻然,是我的朋友,以后这里她也可以随意出入,懂了吗?”

“奴婢懂了。”贝棋点点头,收去眼中的泪光,转向轻然,轻声道:“奴婢见过轻然姑娘。”

“这还差不多!”轻然极其神气地走到程子瑛的对面坐下,拿开了盖在盘子上的盖子,对程子瑛说道:“可别说做妹妹的我没想着你,诺,这可是陈师傅刚做出来的点心,玫瑰香糕。”

程子瑛盯着那般刚做出来的精致点心,盖子掀开以后还散着一阵阵可口的香气,程子瑛拧了拧眉头,说道:“轻然,我记得我说过的,我不喜欢吃甜食,你怎么还……”

“这可不是给你的。”

“不是给我的,那是给谁的?”程子瑛疑惑了。

轻然拎了一块放进嘴里,露出满足的神情,说道:“这玫瑰香糕可是皇上最喜欢吃的糕点,闲暇时总会吃了好几块,陈师傅听说你做了兰昭仪,就帮你做了这款玫瑰香糕。而且我还听陈师傅说,皇上喜欢吃玫瑰香糕,后宫的妃嫔没有一个知道的,就连皇后娘娘都不知道,平时都是皇上身边的秦公公张罗着的。”

听言,程子瑛算是明白了几分,终于明白了陈师傅和轻然的用心良苦,原来他们都是想帮助她而已。

她坐上这个位子以后,以前很好的那些人就都不理会她了,可是没有想到陈师傅和轻然,居然还会惦记着她,还给她送烤鸭点心过来。

“谢谢。”程子瑛感激地朝轻然笑了笑。

“谢什么?你我姐妹一场,何需言谢,只要记得,在你难受的时候,别忘记我就行。”轻然白了程子瑛一眼,然后站起身,说:“我出来也挺久的了,御膳房那边肯定忙翻了,我得快点回去呢。明天我再送东西过来给你。”

轻然走后,程子瑛看了一眼那还散发着香气的玫瑰香糕,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来,眼神深沉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收进袖中,然后轻轻地对着门外喊了一声。“雅琴。”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雅琴走了进来,欠身问道:“兰昭仪,您找奴婢有什么事情。”

程子瑛微微一笑,道:“晚上皇上要过来用膳,你去准备一壶小酒,也让御膳房准备几样皇上喜欢吃的菜,然后送到我的寝室里来。”

末了,程子瑛还加了一句:“你务必亲自到御膳房去,找陈师傅,就说是我说的。”

“是。奴婢这就去办。”雅琴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临近黄昏时刻,穆萧尘果然如期而至,他明黄色的身影踏进了合欢宫。

“奴婢参见皇上。”雅琴和贝棋二人赶紧向穆萧尘行礼。

穆萧尘扫了一眼合欢宫,没有看到程子瑛的影子,便道:“兰昭仪呢?”

“回皇上的话,兰昭仪在沐浴。”

沐浴?穆萧尘的眼中闪过一抹兴趣,美人淋浴?看来,他挑这个时候来,可真是个好时机。

“带朕过去。”

“是。”雅琴和贝棋纷纷红了脸,然后雅琴便在前面领路。

没一会儿,就走到了一间房门口前,书香在外面守着,看到来人,吓得不知所措,双膝一软就朝穆萧尘跪了下去,呼道:“奴婢参见皇上。”

在宫里这么久,这可是她初次得见天颜,她虽然没有见过皇上,可是穆萧尘身上穿的那件龙袍就可以看出他的身份了。

“兰昭仪可在里面?”

“回皇上的话,兰昭仪在里面沐浴。”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穆萧尘轻声说道。

书香瞬间就红了脸,抬起头,却看到穆萧尘身后的雅琴正对着她挤眉弄眼,愣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身来,轻声应道:“是。”

然后和雅琴一起退下了。

穆萧尘听着里面传来的涓涓水声,笑意不自觉地袭上脸庞,伸手轻轻地推开门就踏了进去,屏风后面便出现了两抹身影,他刚想走近,就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屏风后,程子瑛正坐在浴桶里,水面飘浮着许多各式各样的花瓣,水线刚好到程子瑛的胸口之处,遮去了一片春光,程子瑛一头长及腰的秀发解了下来,正披散在肩膀之处,她闭着眼睛,头靠在浴桶旁边,白皙美丽的小脸上是痛苦的神色。

清画正服侍着她淋浴,她一手端着个小花篮,拿着花瓣不断地往桶里洒着。

“我说清画,你能不能不要再洒了,我都快被熏死了。而且我已经泡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兰昭仪,不洒怎么行呢?皇上呆会就要过来了,你不弄点香一点,皇上怎么会喜欢。”

“啊!”程子瑛抓狂地叫了一声,说:“清画,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么会伺候主子。”

清画不以为然,一边洒着花瓣,一边说:“兰昭仪,奴婢以前伺候蒋才人的时候,蒋才人就每天会亲自到御花完去选花瓣,然后把几种花瓣调合在一起,用来淋浴,蒋才人说,她要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能得到皇上宠爱。兰昭仪,宫里每个娘娘都会这样,奴婢懂的。”

“你不要告诉我,蒋才人沐浴的时候你也给她洒这么多的花瓣。”

“那是蒋才人吩咐的。”

“那我的吩咐你不听了吗?”

“奴婢不敢,兰昭仪现在是奴婢的主了,奴婢自然听兰昭仪的。”

“那好。”程子瑛点点头,说:“你现在立刻把你手中的篮子放下,不要再给我洒花瓣了,我快受不了了。”在现代的时候,都是用沐浴露洗的澡,而且她洗的沐浴露都是洗清香型的,最淡的那种,可没有想到在古代,都是用花瓣泡澡,而且还要洒这么多的花瓣,程子瑛真觉得,她已经跌进花海里了。

清画听完她的话,小脸一皱,不怎么同意地说道:“兰昭仪,皇上晚上要过来用膳,你就让奴婢帮您洒吧。”

没想到程子瑛这时来了火了,噌地一下就从水里站了起来,花瓣立即溅了清画一身。

“老娘不洗了,这洗澡弄得跟什么似的,泡这么多花瓣就算了,还要我泡半个时辰,我就算不被熏死,皮都被烂了。”

“兰昭仪。”清画极其委屈地看着她,杏眼里饱含泪光。

程子瑛看了看,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尽心尽力讨好主子而已,而她却在冲她发火,想到这里,程子瑛软下声来,轻声道:“清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不需要用那么多的花瓣,你明白吗?我只想沐浴一下而已,不需要这么麻烦的。”

“那奴婢现在应该怎么做?”

程子瑛想了想,然后重新坐回浴桶里,说:“你重新给我烧两桶热水来吧,我重新洗个。记住这次可不准再洒花瓣了。”

“是,奴婢这就去。”清画说着,退了出去。

走出屏风却看到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穆萧尘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眼睛隔着屏风看着屏风后那抹倩影。

“皇……”清画明显一惊,嘴一张就要惊呼出声。

“嘘!”穆萧尘适时地举动让她随即伸出手捂住嘴巴,噤了声。

“你先出去!”穆萧尘指了指那道门,用口形说道。

清画为难地看了看屏风后面一眼,难道皇上是想看兰昭仪洗澡吗?那样可不行的,兰昭仪知道的话,可能会很生气的,可是转念一想,兰昭仪是皇上的人,就算皇上要看她也没有什么不对,所以,清画便低垂下了头,出了房间门。

程子瑛重新坐回浴桶里,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花瓣,刚才她一直闭着眼睛睡觉,不知道清画洒的到底是些什么花瓣,现在低下头来,才知道清画洒的居然有好几种花瓣,其中玫瑰花最多。

程子瑛等得清画等得无聊死了,拿起那玫瑰花瓣,一片一片地撕着,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下次再也不让清画伺候洗澡了,这个死丫头,刚才就不让她进来还非要进来,进来以后又不听我的吩咐,居然给我洒那么多的花瓣。哎……都快熏死我了。”

程子瑛不断地哀嚎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屏风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地走近她,走近她的身后,听着她的哀嚎声,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真的是个活宝。

“不让清画伺候,那么,让朕来伺候你如何?”想也没想的,穆萧尘脱口而道。

“啊!谁啊?”突然响起的男声让程子瑛一愣,自动忽略掉他口中的那个朕字,吓得魂都快没有了,想到要站起身来,可是她现在身上是一丝不挂呢,怎么站得起身。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往水里沉去,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在上面。

她的一连举动惹来了穆萧尘的嘻笑声。“是朕,朕有那么可怕吗?”

程子瑛扭过头就看到一脸笑意的穆萧尘,脑中不由得一火,大骂出声。“啊,你变态啊。居然偷看我洗澡。”

脸上顿时羞红一片,这个死穆萧尘是怎么回事?居然在她洗澡的时候闯进来?难道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跟她那个了吗?怎么办啊?她的唇上还没有抹战辰给的那东西“醉生梦死”呢。

“变态?”穆萧尘错愕地看着眼前那个几乎整个身子都沉到水中的人儿,变态这个词语从她如樱桃般的小嘴中吐出来,他穆萧尘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一个小人儿骂成了变态?如果传出去的话岂不是会让人笑话。

程子瑛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咬着下唇,埋怨似的说道:“皇上,请恕臣妾现在不能给您行礼了,我……我不是故意要骂……啊!你干什么?”

程子瑛的话说到一半,穆萧尘就大步地朝她走了过去,然后大手一捞,就把她从水中捞了出来,正当程子瑛慌张得不知所措之时,穆萧尘居然取过一旁的衣服给程子瑛披上。

程子瑛顿时有些错愕!

“怎么?你泡了一个时辰还没有泡够?”穆萧尘调侃地盯着她粉红的脸颊直瞧,听言,程子瑛的脸上一红,“你都听到了?”

“恩。”穆萧尘重重地点头,然后把身子往程子瑛的旁边凑了凑,使劲地闻了闻。“果然够香。”

“喂,你很过分哦。”程子瑛忽然重重地推开穆萧尘,脸上火辣一片,踌躇不安地说:“你干嘛偷听别人讲话?”

穆萧尘伸手将她额前的湿发拨开,着迷地看着她。因为她泡澡的缘故,所以脸上根本末施脂粉,但却被水蒸气蒸得脸蛋红扑扑的,湿发随意地洒落在肩,给她添了些许妩媚之意。一双剪水秋瞳如夜空中的星辰那般耀眼,红唇如初熟的樱桃般红嫩。

所以,穆萧尘看着那张小嘴一张一合,一个俯身,就吻住了她。

“唔……”

程子瑛瞪大了眼睛,实在想不到他会突然偷袭她,刚才把她从水里抱起来,她还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却君子地替自己披了衣裳。可是现在,他居然……偷袭。

穆萧尘吻着她,一手伸到她的腰际之处,紧紧握住,把她拉往自己的胸膛,程子瑛的身上只穿着一点薄薄的衣上,隔着衣料,她的柔软撞到了他的胸膛之上。一手则是按着程子瑛的后脑勺,嘴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

“唔。皇……你放……唔。”程子瑛这时才反应过来,便用力地伸出推开他,谁知道,她的抗拒竟然惹来一波更强烈的攻击,穆萧尘也趁机钻了空子,长长的舌头滑入她的嘴里,趁机攻城略地。

他强烈的攻占让程子瑛承受不住,加上刚才在浴桶里坐得太久的原因,导致双腿发软,身子便要倒下,幸好穆萧尘及时扶住了她,然后离开她的唇,他的吻落到了程子瑛那女嫩的颈项之上。

程子瑛浑身发软,已经无力抗拒了,只能任从穆萧尘摆布,穆萧尘见她整个人几乎瘫软了,轻轻一笑,凑到她的耳边,低哑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

“味道不错,很甜!”

轰,程子瑛只觉脑中的血气砰然上涌,手无力地推拒着他,道:“皇上,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晚膳,就等皇上来的时候用呢。”

“朕现在不想吃晚膳,只想吃你,朝儿,朕要你。”

穆萧尘的话一说完,就含住了程子瑛的耳垂,惹得程子瑛呻吟出声。

“啊!你干什么?”程子瑛真想丫的就直接晕倒算了,她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他刚才说什么?他说要她?不是吧?难道她真的要和他那个吗?一想到要和他那个,程子瑛就会感到一阵恶心。

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皇上,吃我干什么?我哪有晚膳好吃,你快点放开我好不好?”程子瑛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着了,她真的是慌了神。

但不管她说什么,穆萧尘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吻顺着耳垂一路向下,来到了程子瑛的脖颈之处,不断地啃咬着。

大手也迫不及待地扯开他刚替她披上的衣裳,露出了雪白的双肩。

“皇上……不要……不要在这里……”

程子瑛声音都变了,在穆萧尘的啃咬下,她的身子不断地颤抖起来。

原来这一刻,她竟然是那么地害怕。

“砰!”

突然,一声巨大的声响让穆萧尘回过神来,两人顺着声音来源向屏风旁看去。

清画手中的那桶水落到了地上,烧开的水立即溅到了她的脚上,清画疼得受不了了,可是眼前的景象让她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了几声:“对不起,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这就出去。”

说完,清画就欲跑出去,可是脚上被开水烫伤了,刚走一步,脚就疼得跪了下去。

穆萧尘停下了动作,眼中露出了一抹欲求不满,然后把程子瑛的衣服收拾好,因为刚才的纠缠,穆萧尘的龙袍也被程子瑛沾湿了。

程子瑛弄好衣服就朝清画跑过去,关切地问道:“清画,你有没有事情?”

“兰昭仪。奴婢没事,奴婢该死,奴婢真的不该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你在这个时候进来实是太对了,程子瑛暗暗在心里说道。

“好了,你先别说话了,快起来,我扶你去看太医。”

“不要,兰昭仪,奴婢不用看太医,奴婢先出去了。”说着,清画站起身来,艰难地跑了出去,程子瑛看得出来,那每一步,对清画来说,都是莫大的折磨。

呼……不过还好她在这个时候闯进来,要不然,那个穆萧尘肯定现在已经要了她了。

真不敢想象,还好,老天有眼……

程子瑛折回身,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看到还站在原地一脸欲求不满的穆萧尘,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皇上,我先去看看她,回头我让雅琴给你准备晚膳,你先到大厅里等我。”

说完,就着急地跑了出去,也不顾某人的脸阴沉得要命。

一踏出房门,就遇到了一脸紧张的书香,书香见程子瑛衣衫有些不整,便上前着急地问道:“兰昭仪,发生什么事情了,奴婢刚刚看到清画跑了出来,而且好像还受了伤。”

“别说那么多了,你赶紧去太医请太医过来,清画的脚被开水烫伤了。”

听言,书香的脸闪过一抹焦急,应道:“是,奴婢马上去请。”

程子瑛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转身去寻找清画那抹娇小的身影。

这个傻丫头,脚被开水烫着了,怎么还不让她扶着呀?居然还自己跑了出去,她是打算不要那双脚了么?

清画跑不到几步,脚便痛得跑不动了,只能扶着墙,慢慢地蹲了下去。

好痛!唔……真的好痛,而且又热又难受。比她挨板子的时候还要痛。

清画脱掉鞋子,脚上已经是一片血淋淋了,开水是直接烧开的,而且也是直接喷到她脚上的,几乎整桶都倒在了脚上,已经被烫掉了一层皮,露出里面的模糊不堪的肉来。

“清画!清画。”远处传来程子瑛的呼唤声,清画一惊,忙把鞋子穿回脚上,扶着墙站起身欲走。手臂却被程子瑛拉住了,程子瑛看到了地上的血迹,血气上涌,对着清画大吼道:“你怎么这么笨啊?脚受伤了居然还跑那么远!”

“兰昭仪,奴婢没事的,啊!”清画一个站不稳,整个人就摔到了地上。

“还说没事,站都站不了,你还跟我说没事。”程子瑛瞪她一眼,然后伸手扶起她,拉过她双手环到自己的肩上。

清画一看她的阵势吓得呆住了,“兰昭仪,你要干什么?奴婢……”她的话末说完,整个人就被程子瑛背到了肩上。

“别再多话了,我背你回房间,我已经让书香去请太医了,太医呆会就过来。”

“兰昭仪,你怎么能背我呢?这不合规矩的,快放奴婢下来吧。”

“规矩是人定的,又不是死的,你现在受伤了,难道要我狠心地让你自己走回房间么?我可没那么狠心。”

“可是……”

“别可是了,清画,你只要记住,每个人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若不是环境逼迫,谁也不愿到宫里来做奴婢,所以,好好地呆在我的肩膀上,我背你回去。”

程子瑛一边走一边说,两个人身影越来越远。

穆萧尘望着那两抹远去的身影,眼睛若有所思。

每个人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

没有想到,她居然背起一个丫头。

看来,这个丫头,不仅是个活宝,而且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一刻钟后,太医终于赶到了,可是清画的伤已经血肉模糊了,程子瑛也是手无足措,如果只是轻度的烫伤,她还有办法,可是清画的脚烫成这个样子,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干巴巴地等着太医,太医一到,程子瑛就上前扯住太医的衣袖,道:“太医,快点看看她怎么样了,你一定要救好她的脚。”

“兰昭仪放心,老臣定会尽力救她的,先让老臣看看姑娘的伤吧。”

太医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嘴边流着白花花的胡子,活像一个仙风道骨的仙人老头子。他是太医院最老的太医,姓胡,是个医术极好的老太医。

进了内室,清画躺在床上,胡太医便走了过去,问道:“这位姑娘,你伤的在哪儿?”

“太医,她的脚被开水烫伤了。”程子瑛说着,坐到床边替清画缓缓地脱下了鞋子,动作小心翼翼得像在捧一块珍宝似的,看得胡太医也是一愣,他在宫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主子对待奴婢这般好的。

脱下鞋子,就露出了清画那双血肉模糊的脚,老太医一看到,立即摇摇头道:“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烫成这样?”

“都是奴婢不好,自己提开水的时候不小心,就烫到自己了。”清画赶紧抢辩道。

“哎,这伤怕是要治好久,兰昭仪,这半个月,清画姑娘的脚都不能落地,也不能碰到水。”

胡太医抬起清画的脚仔细地查看了下,又勒起裤管,小腿上也是一片红殷,程子瑛瞬间红了眼眶,这个傻清画,居然伤得那么严重,可是她却不敢喊疼。

“清画姑娘这次伤得这么严重,就是好了,以后也会落下疤痕。”胡太医说着从医药箱里取一个绿色的小瓷瓶来,递给程子瑛道:“兰昭仪,这是治烫伤的药,原本轻度烫伤只要抹一点点就行,但是以清画姑娘目前的状况来看,这药要抹两倍之多。”

说着,又掏了另外一个小瓶子出来,对程子瑛道:“这个是内服的药,每天三次,一次四颗药。”

“好。”程子瑛仔细地听胡太医讲完,又仔细地辩别了下瓶子的外服与内服。才接过瓶子,放进袖中。

本来雅琴是想替清画抹药的,但是被程子瑛拒绝了,程子瑛害怕她们会弄伤清画,把她们都叫了出去,自己洗干净了手,自己给清画上药。

上药的时候,清画感动的稀哩哗啦的。“兰昭仪,奴婢何德何能,让您对奴婢这么好。”

程子瑛给清画上药的时候手一直抖,眼睛也是眯成一条细长的缝,几次看到清画的伤口时都不忍地别开脸,红了眼眶,听到清画这样的说,她不由得轻声说道:“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受了伤还逞强跑那么远,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每个人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人人都是平等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你也不愿意到这皇宫里来做宫女的是不是?”

“恩。”清画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泛起点点泪光。“我从小就死了爹,我娘身体又不好,为了赠钱给我娘治病,我只得进宫做奴婢,每个月也才有钱给我娘亲治病。”

程子瑛的手一顿,“那你娘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提及此,清画闭起眼睛,眼角滑下几颗晶莹的泪珠。“我娘在我进宫的第二个月就去世了。是恶疾,太夫说就算有钱也没办法治。”

程子瑛放下小瓶子,终于给她抹好了药,看她满脸悲伤,便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轻声安慰道:“清画,人生在世,死是难免的。这条路每个人都要走,你母亲得了恶疾,早些走也是好的,要不然,天天痛苦着,她也难受。”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傻丫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亲人啊。”

清画睁开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程子瑛笑着说道,她也没有亲人,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她一个亲人也没有。看到清画的时候,觉得她单纯的可爱,单纯得让人心疼,让她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可是……您是昭仪啊。奴婢只是一个宫女。”

说起这个,清画下意识地自卑起来。

“清画,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都说人是平等的,我都不介意了,你还介意什么,就这样说定了,以后我就是姐姐,你就是妹妹,知道吗?”程子瑛温柔地笑道,真好,她在宫里又多了一个姐妹,如果不是夕歌生她的气,那么,她们现在就是姐妹四个人了。

想到这里,程子瑛又有些暗然神伤。

“恩。”清画羞怯地点点头,眼角再一次滑下泪珠,真好。她有亲人了。这个世界上,她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

程子瑛一直守着清画守到她睡觉了,才出了清画的房间。刚才房间雅琴就迎了上来。

“兰昭仪,您终于出来,皇上等您好久了。”

“啊?”程子瑛只觉得脑袋嗡得一声炸开了,她居然忘记皇上还在合欢宫呢。惨了惨了,她居然撇下他就去守着清画了,那皇上会不会生她的气啊?

“皇上现在在哪?”程子瑛一边问着一边急急地朝自己的寝室走去。

“兰昭仪,皇上等了您很久您都没有出来,所以皇上已经走了。”听言,程子瑛的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扭过问道:“走了?去了哪?”

“应该是去了锦锈宫。”雅琴答道。

程子瑛点点头,去了锦锈宫?那也好,她也累了,想睡觉,可没有时间陪他折腾,想到这里,程子瑛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走了。

“走吧,我回寝室休息了。”

程子瑛说着,便朝自己的寝室里走去。

一夜好梦,程子瑛起了大早。

依旧如昨日那般,程子瑛先去庆喜宫给张太后请了安,然后又到慈宁宫去给刘太后请安。

刘季淳今日难得好兴致,见程子瑛来请安了,便亲密地拉着她的手道:“丫头,你来了?哀家正要去御花园走走,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