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义结金兰
发布:03-12 10:26 | 20060字

“本王说行就行,岂是你可以反驳的?”

“你说什么?我程子瑛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勉强我!”程子瑛一听他那副自大的口气又上来了,火气也冒了出来。

“你说什么?”穆鸿秋目露凶光,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冷道:“你是本王的女人,只能听从本王的指令。”

“你放屁!”程子瑛破口大骂。“我不是你的,我是属于我自己的,穆鸿秋,我有人身自由,我们谁也不是谁的,什么叫做我是你的女人?我承认过吗?”

“你!”穆鸿秋万万想不到一个月末见,她居然比以前变得更加鬼精灵了,这张红通通的小嘴,说话简直就是可以气死人。

“怎么样?我有说错吗?请问我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过门的王妃吗?还是说我是你从小就立下婚约的青梅竹马?都不是好吧?所以,你凭什么说我是你的女人?”

“就凭……”

“你一定想说就凭你得到了我的身子是吧?告诉你,穆鸿秋,在我们那个时代,婚前同居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这样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对于我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你妄想用这个来锁住我,得到我,只不过是大家你情我愿而已。”

“程子瑛,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穆鸿秋震惊极了,没有想到看似文静,看似温婉的她居然会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这番话要是落到了世人的耳中,程子瑛一定会被人一评判为一个坏女人,她所说的话,和坏女人没有什么两样。

“没话说了吧?我走了。”说着,程子瑛转过身欲走,穆鸿秋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用力一拽,就拽进了怀中,用力地固着她,他冷声说道:“休想,既然让本王找到了你,那你就休想再逃。”

“穆鸿秋,我没想逃,我依然在这宫里,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是仙妃娘娘的奴婢,你能不能放尊重点?给我一点人身自由好不好?”

“好,你回到王府,要什么自由没有?”

“穆鸿秋,你放开我!我是这次负责打扫万寿宫的宫女。”

“那又如何,只要本王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程子瑛挣扎了一番,终于意识到穆鸿秋固执得很,硬碰硬的话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那么,她只能用另一种办法了。

于是,她转过身,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听我说好不好?”

听到她细声语气,穆鸿秋狂怒的情绪这时候才稍微收敛一些,但依然是浓眉冷眼,他僵着声道:“你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是要再说那些惊世骇俗的话,他真想一掌拍死她!

“其实我这次进宫,是欠了别人的恩情,你知道么?我出王府的时候遇到了绿意派的人要杀我,是战统领出手救了我,我欠他一条命,便答应他进宫照顾仙妃娘娘的,仙妃娘娘身子骨弱,以前感染过风寒又落下了病根,战统领也只有这一个妹妹,你也知道……我欠了他的恩情,我……”说着,程子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副很感叹的模样,眼神却偷偷地瞄了穆鸿秋一眼,发现他凝重的脸上松了一些。

“这个好办,你既然欠了他的恩情,回到王府,本王便派人给他送金银珠宝过去,要多少就给多少!”一副自大的口气。

“你说什么呢?人家要的又不是金银珠宝,他妹妹是皇上最宠爱的仙妃,难道他会缺银子吗?你怎么还不懂?”

“本王不管,本王说什么就是什么。”

“穆鸿秋,我的命是他救的,我既已经答应了帮他照顾他妹妹,就一定要好好做到,时间大概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你不要老是我行我素了好不好?”程子瑛只能柔声劝着,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一年多的时间?你居然让本王等你一年多的时间?程子瑛,你的胆子末免也太大了点!”穆鸿秋竖起眉毛,一脸凶神恶刹的模样,程子瑛敢肯定,如果他脸上有长胡子的话,肯定是会翘起来的。

“我哪敢让王爷你等啊……反正王爷府上那么多的姬妾,王爷如果想要找女人的话大可以……”

她的话末说完,穆鸿秋就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怒道:“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去找其他的女人?”

程子瑛抬头就对上他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怯了怯,道:“不敢不敢……王爷爱找谁就找谁,这是王爷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那你……”穆鸿秋还想再说些什么,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从暗处冒了出来,直接闪到了二人的跟前,对穆鸿秋恭敬地禀道:“王爷,皇上到万寿宫去了。”

程子瑛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居然会冒出一个人来,扭过头朝来人看了过去。

冷风?穆鸿秋的贴身侍卫?

难道刚才穆鸿秋和她接吻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吗?

此时的程子瑛被穆鸿秋紧紧地抱在怀中,而她的手,环在了他的脖颈之处,两人的距离可以说是毫无间隙。

冷风将这一幕幕都收进眼中,冰冷的眼睛闪过一抹异色,但很快又被冰冷所代替。

穆鸿秋放开了程子瑛的腰,转回身,将手背到身后,正色道:“他到万寿宫干什么?”

“来因不明,所以还是请王爷亲自过去。”

“恩。”穆鸿秋点点头,转回身,盯着程子瑛,道:“我有事,这次就不要求你跟本王一起回王府了,过几天本王再来找你。”

“恩恩。”程子瑛连连点头,心里想着要他赶紧离开,过几天就过几天再说,到时她也有借口糊弄他。

穆鸿秋忽地一笑,俯下身,在脸上轻啄了下,然后又快速离开。

冷风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穆鸿秋离开了。

我要你做皇后。

穆鸿秋离开以后,程子瑛也没有再回到万寿宫去,而是直接回了浮笙宫看夕歌。

夕歌吃了太医开的药以后,睡了一觉,也醒了过来,神智依然有些不清,看到程子瑛的时候,就抓住她的衣袖一个劲地喊。“朝赋,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程子瑛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道:“夕歌,没事了。那天晚上我看过了,万寿宫根本没有鬼,只是有人装腔作势而已。”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那一抹白色的影子……我明明看到了……不对,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夕歌尖叫着把程子瑛给推开,力道之大,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看一种极其恐惧的东西。

“夕歌,你怎么了?我都说没事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夕歌恐惧地看着程子瑛,但是瞳孔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焦哼,程子瑛敢肯定,她现在眼睛里,根本就看不到。

程子瑛靠近一步她就尖叫一声跟着退后一步,直到退无可退,腰抵到桌子上面,她伸手下意识地去抓东西。

手抓到硬邦邦的东西之后,想也没想的就朝面前走来的程子瑛砸了过去!

程子瑛是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吓成这个样子,而且还会抓起桌子上的水壶朝她的额头砸过来,一时闪躲不及,额头被她砸了个正着。

砰!

水壶落地的声音,玻璃碎了一地,伴着点点鲜血,程子瑛的额头被玻璃砸破,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流着鲜血,然而,夕歌看到这鲜血更疯狂了,那双秀气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瞳孔瞪得那般大,那般大。

“血!血!好多血,爹,娘,好多血,你们怎么了?”

程子瑛的头有些晕,晕厥之间,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夕歌,发现她脸上的血色褪尽,一片惨白,手里不知道抓过什么,拼了命地向她砸来。

砰!

程子瑛在倒下之前,使出浑身力数朝外面大声喊道……

“救命!”

程子瑛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晚上了,轻然正坐在床沿之际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见她醒了,忙朝她扑过去,问道:“朝赋,你醒了?没事吧?额头还痛不痛?”

“我没事。”程子瑛摇摇头,却感觉头一阵疼痛,这才忆起之前的事情,伸手抚到额头之处,那里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这个时候,她又猛然想到夕歌,便挣扎着坐起身,急道:“夕歌呢?她怎么样?”

轻然一把抓住她,把她往床上按,严肃地说道:“哎呀,朝赋,你的伤口才刚包扎好,你就这样乱动,到时候伤口会再次流血的。”

“可是……轻然,夕歌她……”

“你都被她伤成这样了,你还想着她!”轻然瞪着她,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轻然,我们是姐妹。”

“知道啦!三姐妹嘛,你就放一百个心啦,夕歌她没事,战统领点了她的睡穴,后来太医也开了药,她现在喝了药以后正晕睡着呢。”

“那她有没有受伤?”程子瑛隐隐记得,她在闭上眼睛之前,看到她手里抓着的东西……好像是……碎片?

“没有受伤!”轻然摇摇头,说:“还好你的声音够大,战统领又刚好在浮笙宫里,听到你的声音就立马赶过来了,推开门就看到了夕歌疯狂地拿着碎片扎着你的额头,才点了她的睡穴的。”

听言,程子瑛便冷静了下来,垂下眼睛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放心,便起身下床。

“轻然,我还是不放心,我要去看看夕歌。”

“她现在睡得好好的,你去看她做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自门外传入,二人一惊,朝门口看去,一身银色铠甲的战辰夺门而入。

“是你?”

战辰凌利的眼神朝轻然射了过去,轻然立即会意,轻道:“不知道太医开的药熬好了没有,我去看看。”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程子瑛的房间。

程子瑛没有说话,只是把眼神看到别处,战辰则毫不客气地走到她的床沿坐了下来,盯着她纤瘦的脸颊,问道:“怎么?不想和我说话?”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战辰再度开口。

一听到救命恩人,程子瑛就怒了,扭过头对上他的眼睛,一大堆怒气憋在胸口无处发泄,只能冲着他大吼。

“好啊,救命恩人,算起来,前前后后你总共救了我两次,我现在又欠了你一条命了,这次除了照顾你妹妹,你还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战辰眸中的光暗了暗,低哑着声音道:“你真想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

“废话!”她程子瑛会进宫还不是为了要报答他的恩情,若不然,她进宫来作什么?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

“我要你做皇后!”战辰那张薄薄的唇缓缓吐出这六个字来,看似云淡风轻,却让程子瑛吓了一大跳,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战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取代皇后的位置,做皇上的女人!”

程子瑛震惊极了,作梦也没有想到这番话会从战辰的口中说出来,他竟然要她做皇上的女人?他竟然要她和他的妹妹战笙儿抢男人?

“不可能!”程子瑛脱口就拒绝了,做皇上的女人?开什么玩笑?如果她真的做了皇上的女人,那岂不是要赔掉她的一生?她可不想做宫里的女人,不想红颜末老恩先断,不想朝朝日日独居宫中盼君至。

“你忘了这是你欠我的。”战辰咬牙切齿道,他不说出来的就是知道她会拒绝,所以才一直保留了那么久,想着如果她可以自己邂逅皇上,让皇上看到,皇上封她为妃的时候,他再顺水推舟告诉她将计就计,可是一个月了,她竟然将自己保护得那么好,皇上见她都没见一眼。

听言,程子瑛的眼中闪过一抹冷笑,欠他的?那就代表她要将这一生都赔给他么?笑话!

“是,我是欠你恩情,但是,我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赔掉我的一生,从一进宫我就跟你说过,这报答恩情总得有个期限,你还记得吧,你当时答应我一年半载的。”

“没错,我要你做皇后,你也只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如果你可以在短时间代替皇后的位置,完成任务的话,那么,你的时间可以更短。”

“我做不了。”

“你可以!”

“皇上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呢?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过一阵子就是刘太后的寿辰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出场,你以给太后祝寿的名义到场上献舞。”

“献舞?我一个宫女去献舞不会莫名其妙么?”程子瑛实在是想不通了,她只是一个宫女,到场上去献舞的话?不会被人给哄下来么?

“不会,到时候,你会以仙妃娘娘身体不适的名义,懂吗?”

听言,程子瑛的眼中闪过一抹冷笑,“懂了!”原来如此,他们兄妹俩都计较好的了,就等着她这条鱼儿上勾了。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战笙儿怎么容得了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只是,我不明白,仙妃娘娘居然这般大度,容得下自己的丈夫有那么多的女人。”

她的话让战辰一惊,皇上是天子,只要进了皇宫,就是他的人,无论顶着什么样的名号。

别说皇宫,就算是天下,只要皇上想要的,天下也得舍给他。

“皇上有三宫六院,有众多妃嫔,只是一个女人,有什么不能大度的,要做后宫的女人,就得有这气度。”战辰淡淡地说道,只不过,笙儿不想做这后宫的女人,笙儿要的是那自由自在的生活,他这个做哥哥的,只能尽力地帮她了。

程子瑛看他眼里的那抹薄凉,晓得自己再说什么亦是无用的了,既然是她欠他的,那么就还给他吧,做皇后?好吧……只要她有那个能力就行,如果没有,那她也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程子瑛有些疲惫地闭起了眼睛,不再去看战辰一眼,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报答你的,所以,你可以放心了。现在,我要休息了,麻烦你出去。”

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陌生与疏离。

战辰的脸色一僵,看到她转过头背对着自己,心里某个地方突然闷得难受,但一想到笙儿那张楚楚可怜的脸,那泪流满面的脸,他狠了狠心,为了笙儿,他一定要狠心,一定要狠心地把眼前这个女人给推出去。

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笙儿,他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你会唱歌吗?

西湖柳西湖柳;

为谁青青君知否;

花开堪折直需折;

与君且尽一杯酒;

西湖柳西湖儿;

湖光山色长相守

劝君携手共斜阳

留得香痕满衣袖

西湖柳西湖柳;

一片青青君见否;

转眼春去冬又至;

只有行人不回首;

西湖柳西湖柳;

昨日青青今在否;

纵使长条似旧垂;

可怜攀折他人手。

月色正浓,一个清灵的声音自浮笙宫中传出。

程子瑛靠着窗而坐,对着一片静寂的夜色轻轻地唱着陈思思的那首西湖柳。

还记得当初看那部片子的时候,夏盈盈就是用这首歌俘获了帝王心,从此一上龙船,与君同欢唱,夜夜对酒笙歌。

过些日子就是刘太后的生辰了,宴会上的舞衣战笙儿已经让人送了过来,是一件银霓紫细雨云锦广陵纱滚雪细纱拽地长裙,颜色特别漂亮,是她最喜欢的紫色,和着银色,穿上身一定很漂亮,但是她没有试穿,裙子送过来以后就被她直接扔到了柜子里,看都不再看多一眼。

既然要俘获帝王心,那么就得费一番心思了,现在她就要夜夜对着月光唱着这首西湖柳练练嗓子,到时候上宴会的时候,就可以一边唱一边跳了。

不过这首歌还需得琵琶和琴相伴,战笙儿的宫女诗词歌赋到时都会上场,这样也不会显得她一个宫女上场多唐突。

战笙儿身子不适,特让侍女诗词歌赋四人上台表演,献舞给刘太后,这个名号,打得真是太好了。

程子瑛不自觉地冷笑。

这个时候,轻然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走了进来,看到坐在窗边的程子瑛只穿着一件里衣,便皱着眉头说道:“朝赋,你怎么就穿了一件里衣?窗口风那么大,你也不多披一件衣裳,真是的。”

说着,轻然取来一件外衣,给程子瑛披了上去,程子瑛感激地朝她笑笑。“谢谢。”

“谢什么呀,我们是姐妹。”

轻然把糕点端到她面前,说:“诺,这是陈师傅新做出来的桂花糕,尝尝吧。”

程子瑛听言扭头瞥了一眼那般精致而且还散发着香气的桂花糕点,嘴角抽了抽,露出一抹苦笑,“轻然,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不吃甜食的。”

“啊?你不吃甜食?对哦,我都忘记了。”

轻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端起盘子,说:“既然你不喜欢吃,那我还是把它给倒了吧。”

“哎。等一等。”程子瑛赶紧伸手阻止她,“别倒,好好的桂花糕点倒了不是很可惜,把它搁那儿吧。”

“你都不吃,要它做什么?”轻然不明所以,她自己不吃甜食,夕歌这会儿又还在床上躺着,身体都还没有恢复,还留着这桂花糕点做什么。

“笨蛋,我不吃别人会吃啊,拿来。”程子瑛伸手就把她手中的糕点给夺了过去,然后拉了拉外衣,就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出去一会儿,你等我啊。”

“喂,朝赋,你去哪儿?朝赋……”

轻然喊了半天,程子瑛都没有回应,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当程子瑛端着糕点放到若惜面前的时候,迎来的是若惜的欢呼声。

“耶……是我最爱的桂花糕耶……白衣姐姐,我都好久没有吃到桂花糕了,朝赋姐姐,你怎么知道若惜喜欢吃这个?”

被她这样一问,程子瑛有些怔住,总不好意思说是轻然给她的,而她不喜欢吃,就把它拿来给她们了吧,随即干笑一声,程子瑛嘿嘿地笑道:“我猜的!”

“哇。朝赋姐姐好厉害,猜得这么准。那朝赋姐姐猜得出白衣姐姐喜欢吃什么吗?”

若惜一张小脸纯真无邪,拿了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支支吾吾地问着。

听言,程子瑛的笑容一僵,视线调转到一旁做着的白衣,刚好她的冰冷的视线也向她扫了过来,让人莫名地寒颤,程子瑛立即转开视线,随口编了个说道:“烤鸭。”

程子瑛只是随口说的而已,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像白衣这种冷冰冰的女人会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便随口说的,但是没有想到胡乱说的也被她言中了。

若惜对着她露出一抹佩服至极的表情,狠狠地吞下一块桂花糕,兴奋地拍手。“朝赋姐姐好厉害,一猜就中,白衣姐姐最喜欢吃的就是烤鸭了,记得以前,她有一次自己把一只烤鸭全吃光了呢。”

听言,程子瑛有些惊讶地朝白衣看去,发现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懊恼,无奈地看着若惜,低声说道:“若惜,你干什么揭我的底呀?”

“白衣姐姐,本来就是嘛,你看朝赋姐姐多厉害,一猜就中。”

“哼,那不过是她运气好,蒙对了而已。”

“才不是呢,朝赋姐姐是真的很厉害。”若惜见状,不满地扁起了嘴巴。

见状,程子瑛赶紧道:“若惜,朝赋姐姐只是乱蒙的,你快点吃桂花糕吧,吃完了早点睡觉,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咦,朝赋姐姐要走了?那么快?”

“恩,天色不早了,我不能出来太久了,过几天再来找你们。”

说完,程子瑛就迈着脚步出了房间,刚走出大殿,门外便立着一抹琉璃白。

穆逸风。

他正背对着大门而站,手背在身后,头高高地昂起三十六的角度,仰望着月光,侧脸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有些忧伤。

程子瑛悄悄地走过去,伸手在他的肩膀上狠狠一拍。然后在他转过身来之前,伸手拉住了两只耳朵,朝他吐出舌头。

然而,穆逸风看着她的目光波澜不惊,看到她的表情的时候不由得笑出了声。

见状,程子瑛有些挫败地收回手,耸拉着脑袋,无比失望地说:“你没有被吓到啊?”

穆逸风勾唇一笑,淡道:“你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又怎么会被你吓到呢?”

“啊?不是吧?一点都不好玩。算了,我回去了。”程子瑛说着挥挥手,越过穆逸风就往外走。

在越过他身旁的时候,手却突然被穆逸风给拽住,程子瑛刚回过头,身子就突然临空起来,穆逸风居然搂住了她的腰,轻踮脚尖,往屋顶飞去。

一眨眼间,两人已经在屋顶落下,程子瑛有些不明所以,问道:“穆逸风,你带我到屋顶来干什么?”

“看星星。”说话间,穆逸风已经从屋顶上坐下,然后伸手一拽,便把程子瑛拽自怀中,程子瑛又羞又急,刚想推开他,穆逸风已经将她拉至旁边坐好,轻声说道:“坐好,不要乱动,不然会摔下去的。”

听言,程子瑛的脾气倒是没有发作,只不是撇了撇嘴,极其郁闷地说道:“我要是会掉下去也是你的错,没什么事情上什么屋顶看什么星星啊?”

“我想看。”

“想看就得拉着我来陪你受罪啊?”

“你不乐意?”

“不乐意。”

“那好,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怎么走?难道要我跳下去吗?”拜托,她又不是古代人,不会轻功,这么高的地方,她怎么下去啊?又没有什么工作道具,真是的。

“恩。随便你。”穆逸风懒懒地应了声。

“喂,穆逸风,你很过分哎!你二话不说就把我带到屋顶上来,现在居然让我自己跳下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有啊,你要不要摸摸看?”说着,穆逸风拉过程子瑛的手,朝自己的胸膛上按去。

程子瑛又惊又急,抽回自己的手,惊魂末定,扭过头说。“谁要摸啊!跳就跳,我自己想办法下去。”说着,程子瑛站起身,屋顶又滑,她这样剧烈的动作让她更加站不稳,身子一斜,就朝下方滑去。

“啊……”程子瑛吓得惊叫出声。

穆逸风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容,大手一伸,便把她娇小的身子给捞了回来,然后按在屋顶上,二话不说就压了上去,头枕着她的大腿。

这样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的,程子瑛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和拒绝,等到她回过神来,穆逸风已经将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了。

“喂,穆逸风……”

“嘘!”穆逸风伸出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别说话,让我静静地躺一会儿,好吗”

程子瑛低下头看他,发现他已经闭起了眼睛,神情安静得像一个孩子,眼睛的四周是淡淡的黑圈,一定是晚上没睡好,才会长黑眼圈,真不明白,这个人整天闲得要命,居然边睡觉都没有睡好。

算了!看在他救了自己那么多次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当他的枕头一下吧。

感觉到她安静下来,身子也不再乱动,穆逸风的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闭着眼睛,感觉着程子瑛身上那股特有的气息,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子瑛。”

“恩?”程子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会唱歌吗?”

“干什么?”

“我每天晚上睡觉都睡不好,每天晚上都作噩梦,我……”话末说完,就被程子瑛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行了,我唱给你听。”

听言,穆逸风满足地笑了。

你们在干什么?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程子瑛轻轻地哼着这首童谣,她还记得在她七岁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就教她唱这首歌了,当时的她躺在父母的臂弯中,听着母亲这首虫儿飞飞入睡,每天晚上都睡得特别安心。

这首歌,一直伴了她十几年。

就算在外工作以后,她都会把妈妈的歌声录到手机里,每晚睡觉前都要听上好几几遍。

穆逸风闭着眼睛,耳边传来程子瑛低低的歌声,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为动听了,低低的,浅浅的,让人听了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觉。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穆逸风的意识越来越浅,眼前开始进入一片黑暗,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连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也渐渐松开来。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终于,穆逸风进入了梦乡。

“喂……”

“穆逸风。”

“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喂,你猪啊……”

“还真是比猪还猪啊。”

程子瑛对着不还枕在她腿上的人一阵甜躁之后,某个人还继续死皮赖脸地装睡,程子瑛终于发怒了,对着某人的脸就用力揪了上去。

“死穆逸风,我让你睡,我让你睡……你丫得你睡得舒服了,可我呢?我做枕头做了一夜,脚全麻了,眼皮子还快麻了,你居然还给我睡,还不快给我起来!”

程子瑛对着那张还在沉睡中的俊脸一顿猛揪,左拉右扯,硬是把穆逸风的一张俊脸拉得变形扭曲。

“啊!”穆逸风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程子瑛那张凶神恶刹的脸,有些怔忡,愣了两秒才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刚想扯开笑容,脸就被她的手揪住了,然后,是一顿左拉右扯。

“死穆逸风,臭穆逸风,早知道你这么能睡,我昨晚就应该不理你,直接走人的,管你三七二十一啊!”程子瑛一边骂一边对着他的脸上下其手。

穆逸风本想着她是扯一会儿就会松手了,奈何程子瑛就像来了劲似的,越扯越用力,他的脸皮被拉得好痛,只能无奈地伸出两只大手,扣住她的那双小手,无奈道:“对不起!子瑛,是我错了。”

话说完他自己就怔住了,他居然会这么温柔地跟她承认错误?

“哼!”程子瑛抽回手,不满地环着胸,扭过头不看他。

“我真的错了!”

“哼!你枕的腿枕了一晚上,我现在腿麻得站都站不起来,只一句我错了就算?”

“子瑛,真的对不起,靠着你入睡,很有安全感,我也没有想到我自己会睡得那么醉的,其实,这是我母后过世以后,我睡过的最安稳的一个觉。”

听言,程子瑛便安静了,他的母后,对呀!她有听说过,这琉璃宫以前就是穆逸风的母后所居住的,自从他母后过世以后,他就搬进了这里,一个人住,也不要宫女太监伺候,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是有多么地难过。

想到这里,程子瑛不禁联想到自己那对早逝的父母,心头一阵难过,鼻子一阵泛酸,朝他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

听言,穆逸风露出笑容,高兴地凑过去,谁知,程子瑛一摆手,又转回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不过,我给你做了一晚上的枕头,你总得补偿我什么吧?”嘿嘿,程子瑛坏笑着盯着他看,比如,给她放放假啊,她不必每天午时以后都到他这里来,每天往这里跑,真的很累人耶。

“补偿?”

“对啊!”

“好吧,我想想。”说着,穆逸风低下头,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不用想了,我已经替你想好了,就是以后……呀,你干什么?”

程子瑛的话还没有说完,穆逸风那颗年轻的头颅地朝她凑了过来,然后趁她不备之时,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程子瑛的话语完全顿住,整张脸瞬间涨红,又羞又急地伸手去推他。

穆逸风偷腥成功,抿着唇露出满足的笑容,眼里闪过一抹欣喜,道:“你不是要补偿吗?这就是我给你的补偿呀!”

“你这算哪门子的补偿啊?你这根本就是在占本姑娘的便宜!却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我不好好修理你!”说着,程子瑛伸手就朝穆逸风打去,穆逸风笑着站起身,程子瑛见状也跟着站起身,欲追上前痛扁一番。

却忘记了昨天晚上当了一晚的枕头,此时的脚全都麻了,站起来的时候一时没有站稳,挥舞着手臂朝一旁摔去。

“啊……”还不忘发出一声尖叫。

听到她的叫声,穆逸风扭过头就看到她往下边摔去,忙退回去,想拉住她,可是已经晚了,程子瑛已经从房顶直摔而下。

“子瑛……”

穆逸风一惊,想都没想的就跟着她一跃而下,在半空中接住了她的身体。

两人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依旧是在那颗枫树下,如上次那般,两人在半空中旋转,再缓缓降落。

这一次,穆逸风看她看得失了神,而程子瑛也怔怔地看着他。

穆逸风怔怔地盯着她那张美到绝伦的脸,细长的睫毛在眼睛的周围洒下淡淡的阴影,眼睛透着水灵和清新,鲜艳欲滴的嘴唇让人想一亲芳泽。

心动不如行动,刚这样想着,穆逸风就行动了,他缓缓地低下头,程子瑛看着他的头颅越来越近,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胸口来,眼睛也紧张得一并闭上了。

眼看着四片红唇就要碰到了一起,一个不应景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朝赋姐姐,逸风哥哥,你们在干什么?”

程子瑛一惊,迅速以迅雷不耳的速度将穆逸风推开,程子瑛尴尬得不敢抬起头来,而穆逸风则是一脸平静地看向来人。

若惜和白衣。

一个一脸疑惑,一个一脸冷漠。

见没有人回答她的话,若惜便将疑惑转向了白衣,“白衣姐姐,他们刚才在干什么?”

白衣的嘴角微抽了抽,半晌,才道:“小孩子不要过问那么多!”

“可是我想知道嘛,白衣姐姐,他们刚才好像是要,吃对方的嘴唇?”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均红了脸,特别是程子瑛,脸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了,也在心里暗暗骂自己那么不争气,如果刚才若惜没有出现,那么她是不是就要和那个穆逸风吻到一起了?

“逸风哥哥,朝赋姐姐的嘴唇好吃吗?甜吗?”

穆逸风无可奈何地朝天翻了翻译白眼,他怎么知道好不好吃,甜不甜。他快要吃到的时候产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俩的好事,现在还好意思来问他。

一想到刚才若是若惜和白衣二人不出现的话,那么他就可以亲到他了,穆逸风的心里就非常不爽,于是臭着一张脸走进了内室。

白衣见他臭着一张脸,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那眼神似在看着程子瑛,又似不是。

“难得看他第一次动气,居然是因为这事。”说完,摇摇头,走开了。

“白衣姐姐……白衣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呢?”若惜见白衣走了,便急急地跟了上去。

留下程子瑛站在原地,她真的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她刚才怎么就不懂矜持不懂得推开呢?

这样的话,穆逸风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

算了,认为就认为吧,看他刚才那张臭脸就可以看出来了,他一定是生她的气了。

不过也好,她身上是有任务的,任务完成了以后就要出宫了,不可以对这宫里的人动心的,尽管,穆逸风很优秀很英俊,很合她的心意。

但是,太后的寿宴……

她末来的一年里,自由是不属于她自由的,所以。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回到浮笙宫后,就看到夕歌起床了,依旧是那副呆呆的样子,不过比起上次明显要好很多了,看见她,不再是鬼哭狼嚎地让她走开了,而是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哽咽道:“朝赋……对不起……”

“怎么了?”程子瑛赶紧迎了上去,坐在她的旁边,伸手搂住她。

“轻然都已经和我说了所有的事情,我对不起你。”夕歌极其愧疚地低着头,声音里是浓浓的歉意。

“傻丫头,我们是姐妹,这点小事情,你有什么好愧疚的?”

“我听轻然说,你的头被我砸破了,流了好多的血,太医帮你包了好多的纱布才把血给止住的,是不是真的啊?”

“假的!”程子瑛想也没想就否决掉了,心里骂着这个死轻然,夕歌现在还是个病人呢,就在她面前胡说八道的,呆会看到她一定逮她狠狠地痛扁一顿。“哪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只是一点破皮,流了那么几滴血而已,她太大惊小怪了!别理她。”

“真的吗?我看看……”夕歌说着,挣起身看着程子瑛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光滑如常,只是有一点细细的疤痕,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到。瞬间,她又低下了头,一脸愧疚。

“朝赋……你为什么要骗我,明明都留了疤痕,你还说只是破皮而已。”

闻言,程子瑛抱住她的身子,柔声说道:“傻瓜,只是一个疤痕而已,说得那么严重,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没事吗?你看……”

“不……朝赋……”夕歌依旧低着头。

程子瑛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夕歌,你忘了那天我们三个人结拜时所说的话了?”

“没忘。”

“好,那你现在重复一遍给我听听。”

“上对着明月星星,下对着土地公公,我们三人今天在此结为姐妹,以后不管是荣华也好,苦难也罢,我们都愿意一同分享。如有违背,愿遭天遣。”

“哟,原来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啊,既然你记得这么清楚,你还跟我讲究什么啊。不是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嘛,就这么一点破事,你也难过成这样,还是说,你根本不想和我做姐妹了?”程子瑛故作用生气的语气说道。

夕歌一听,急了,忙扭过头,拉着程子瑛的手,急道:“朝赋,你别生气,我要和你做姐妹,你真的很好,被我伤得那么严重,可是你还是替我开罪,我夕歌,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你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说好是姐妹,就一辈子是姐妹。”程子瑛笑笑,摸上了夕歌的头。

瞬间有些汗颜,她不是排第二么?夕歌是老大,可是现在这个情况看来,怎么好像她是姐姐,夕歌是妹妹呀?

哎呀,不管他了,只要夕歌不要自责愧疚就好。管她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至于穆鸿秋,她本来以为上次一别,他会再次来纠缠她,可是没有想到,一别之后,过了好久,他都没有再出现在她眼前,去万寿宫打扫的时候还因为怕他而躲躲藏藏,之后没看到他才逐渐放下心来,程子瑛心想,他或许是因为太忙了吧。

后来,她向万寿宫的苏宫宫打听到穆鸿秋的消息,苏公公说穆鸿秋为了忙刘太后的寿宴,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程子瑛得知以后,乐不可支,他忙就代表他没有空理会她,没有空理会她就代表她不用再次面对他那一张臭脸。

日子依旧一天一天地过着,与往常没有什么变化,就是宫里逐渐热闹了起来,万寿宫到处张灯结彩,搭建舞台,修建雅座什么的,一个荒凉的万寿宫在转瞬间就变得非常华丽。

刘太后的寿宴,在众人的期待中,终于拉开了帷幕。

浮笙宫,程子瑛扯掉发带,让一头长及腰的黑发滑落在肩,拿出放在柜子里的舞衣换上,再穿上一双镶满银珠片的舞鞋。

穿上以后,整个人玲珑剔透,从头到脚无处不散发着光芒,程子瑛的发质很好,发丝如春风里的柳絮,飘忽自然,紫色带银的舞衣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无限美好,一双小小的舞鞋包裹住了她一双嫩白的小脚丫。

程子瑛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无奈地扯开嘴角笑了笑,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那白皙似雪的脸颊。

眉若远山眸如秋水,肤似凝脂身比杨柳。

这张脸,美到极致,让程子瑛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首诗。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限,沈香亭北倚阑干。

沐浴后的她,脸上没有半点脂粉,就素着一张脸,这美丽都让程子瑛感觉室息。

夕歌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程子瑛站在铜镜前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咧嘴一笑,说:“我说朝赋,你该不会看自己看得失神了吧?”

听言,程子瑛才回过神,淡道:“没有,只是……”其实很多次她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这张脸,经常失神,因为太美,也因为陌生,这张脸根本就不是她原来的那张脸。

她在现代虽然也是个美人胚子,但不至于到这种美到令人室息的地步。

“哇!朝赋,你今天真是太美丽了,这身舞衣和这舞鞋很衬你哎。”夕歌一看到她转过身就惊喜地大叫出声,程子瑛一愣,抬眸望向她。

今天的夕歌,穿了一件红衣的纱裙,秀发向两边挽起,用红色的发带束着,全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精灵之气。

“夕歌,你就别嫌弃我了,你比我好看多了。”

听言,夕歌垂下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哪能跟你比啊?你全身上下都透着气质,跟你比不过是花儿和绿叶罢了。”

“哎哟,夕歌,你说的是这哪门子的话儿?我们家夕歌,是最漂亮的。”程子瑛笑着揽住了她。

砰!门突然被踹开,梨诗一脸不悦地走了进来,看到里面揽在一起的俩人,怒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时间在这里搂搂抱抱。夕歌,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娘娘让你来唤朝赋一声,你就躲在这里说话。”

“不好意思啊,梨诗,我们这就出去。”

程子瑛放开夕歌,然后拉着她就要往门外走。

“站住!”在越过梨诗身边的时候,梨诗突然厉声斥道。

二人顿住脚步,夕歌一下子就不爽起来。“梨诗,你又要干什么?”

梨诗看了夕歌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把视线调转到程子瑛的脸上,盯着她那头乌黑发亮的秀发,皱着眉问:“你打算就这样去寿宴上?”

程子瑛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啊,“是啊,怎么?”

梨诗两眼一翻,怒道:“你打算就这样披头散发地去寿宴吗?你不会觉得这样很无礼?朝赋,我们今天晚上地代替娘娘去献舞祝刘太后的寿辰,并不是在你自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程子瑛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声轻柔的女声打断。

“梨诗,本宫觉得朝赋现在这个样子很好。”

话音刚落,战笙便在暮词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今晚的她,穿了一件衣饰简单的淡黄色薄纱长裙,发上也没有多少华丽的头饰,脸上只是稍微施了点淡妆,也显得特别美丽脱俗。

她看到程子瑛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而后露出笑容,笑道:“果然是清水出芙蓉,朝赋,你这身打扮真好看,相信呆会寿宴,你一定不会让本宫失望。”

程子瑛浅扬唇角,笑容带着客气,淡道:“多谢娘娘夸张,奴婢定然不负娘娘所望。”

战笙儿点点头,然后向身后的暮词招了招手,暮词便自怀中掏出一条浅紫色的纱巾来,递到了程子瑛的面前。

“这个……”程子瑛有些疑惑,拿这些浅紫色的纱巾做什么?

“这个给你做面纱,呆会出浮笙宫你就戴上,戴着这抹轻纱跳舞,会更加动人。”

“原来如此。”程子瑛伸手接过面纱,想用这块面纱来做问题?呵呵……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走吧。”说着,战笙儿转过身,朝门外走去,梨诗和暮词见状,忙跟了上去。

夕歌拉着程子瑛,轻道:“朝赋,我们也走吧。”

“恩。”程子瑛轻轻地点了点头,跟着夕歌迈出门去。

万寿宫,今晚的万寿宫特别热闹,处处张灯结彩,灯笼高挂,是好几年来,最热闹的一次。

主座有三个,一个是皇上的,另外两个是张太后和刘太后的座位。

主座的左侧下方有一排排座位,则是后宫妃嫔入府。右侧便是王公大臣们入府。

“仙妃娘娘到!”

程子瑛是跟着战笙儿入场的,战笙儿是少有的美人,在宫外的名声也是特别响亮,所以当她一进场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朝她望了过来,除了后宫妃嫔之处,其余的目光都是赞赏的。

今天晚上的她,只着了一件浅黄色的纱裙,简单之处还带着素雅,她的唇角带笑,款款地走到皇上以及两位太后面前,然后恭敬地朝三人欠了欠身。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两位母后。”

皇帝穆萧尘看了战笙儿一眼,便挥挥手,轻声道:“免礼。”

战笙儿站起身,紧接是她身后四个婢女,朝着座上三人齐齐跪下,齐声道:“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奴婢见过刘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奴婢见过张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太后瞧着这四个婢女,四个人穿着的衣服颜色各异,为首的,一身红衣,不失调皮。第二个则一身绿衣,不失温婉。第三个,一身蓝衣,不失灵气。而最后一个,刘太后瞧到她的时候就愣住了,她身着紫色纱裙,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面上还蒙着一条浅紫色的纱巾,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似乎汇集了天地之灵气,月光之精华,尘世之不染。最初的惊鸿一瞥,刘太后便意识到,此女子不简单。

张太后在看到程子瑛的时候也是一愣,那双眼睛,竟然比战笙儿还要美上几分,战笙儿是这后宫之中最美丽的人儿,让皇帝穆萧尘失了心,甚至为她掏心掏肺,现在又来一个美人。

程子瑛刚进寿宴就感觉到无数的目光向她们射了过来,这些目光有惊艳的,有妒忌的,还有羡慕的,各式各样的都有,不过,那都是集于万千宠爱一身的战笙儿,不关她的事。

但是,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就是一进场就有两道视线一直紧跟随着她,那目光灼热,她虽然低着头不知道是谁,但是她可以感觉,其中有一道目光便是穆鸿秋那混蛋的。

“哀家一直听闻笙丫头的四个婢女诗词歌赋心灵手巧,而且长相颇为动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刘太后笑着说道。

听言,战笙儿腼腆地露出笑容,“谢母后称赞。”

这个时候,太监那声尖细的嗓间又响了起来。

“二王爷到!”

战笙儿这才走到一旁落座,程子瑛及其余三人都跟着她,站在了她的身后。

也就是这个时候,程子瑛有才时间把头抬起来,打量这次的寿宴。

可谁知道,刚抬起头就对上了穆鸿秋的视线。

穆鸿秋正好坐在战笙儿的对面,中间隔着一条路,但距离不远,所以程子瑛可以清楚地看到穆鸿秋唇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眼中闪过那抹暧昧,他紧紧地盯着她,强烈的目光让程子瑛有些窘迫,忙扭头,看向别处。

不看还好,这一看,竟然看到那天在监狱中看到的那个人……

穆云天,穆国二王爷。

是他!她和他仅有一面之缘,当时的她被穆鸿秋关到了监狱里,他去看她,而她利用了他的关系逃出了监狱,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程子瑛怎么样也不会忘记,那个口口声声叫着她宛如的人,那个把她送到穆鸿秋手上去的人,那天在监狱,她就知道他和她的关系,他将她送到穆鸿秋的身边,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扰乱他的思绪,好助他完成大业铲除他,而他说话的口气,就好像面对着心爱之人,如果不出程子瑛所料,在她还末附身在这身体以前,她想,这个宛如,一定是喜欢着这个穆云天的。

穆云天没有看到她,径自朝穆萧尘走了过去,然后单膝跪在地上,道:“儿臣见过母后,皇兄。”

皇上看到他的时候喜笑颜开,忙笑道:“二弟来了?快快入座。”

于是,穆云天便在穆鸿秋的旁边坐了下来,至始自终,眼睛都没有朝程子瑛这方看上一眼。

这个时候,又听到太监一声通报。

“三王爷到!”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朝入口处望了过去,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

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把宫中的事情视为瘟疫,什么宴会都避之不及的三王爷穆逸风,居然会来万寿宫参加刘太后的寿宴。

这……这太令人不可置信了……

穆逸风依旧是那身琉璃白衣,黑发飘逸,一身正气,从入口处笔直地走了进来,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然后在众人的惊愕中,单膝跪地,淡淡道:“儿臣参见母后,皇兄。”

皇上盯着他怔忡了半晌,才幽幽地说道:“三弟快起,既然来了,就快快入座吧。”

穆逸风点了点头,然后落座,他的座位在穆鸿秋的身边,正好抬头就可以看到对面的程子瑛。

程子瑛简直要晕了,怎么这三个男人都坐在对面啊?

穆逸风落座之后,便把目光投到了程子瑛的身上,两个人目光相撞,穆逸风微微一笑,薄薄的唇让程子瑛想起前几天在枫树下那一幕,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个彻底。

不过还好她戴着面纱,所以就算脸红了也没有人看到。

紧接着是太监的通报声,然后人一个接一个地落座,大约半个时辰后,寿宴的人算是到齐了,也才正式开始。

开幕式是一段奏曲子表演,是由皇后娘娘身边两个贴身的侍女琴月和雪裳,一人弹琴,一个人捻琵琶。

奏了一首钗头凤,曲子温婉流转,让所有人听了都为之动容。

刘太后一边听一边拍手叫好,脸上堆满了善意的笑容。

一曲终毕,在座的所有人均是拍手叫好的,皇后凤冰儿面子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容那叫一个欢,看着战笙儿的眼神略带着挑衅,就好像在说,看吧,这么多人为我喝彩,你算什么?

穆鸿秋突然站起来,手里持着长剑,脚尖轻踮,一跃而起落到了戏台上,他看着座上的刘太后,轻声道:“母后,今天是您的寿辰,儿臣想借剑舞一番剑术给母后看看,给母后祝寿。”

“好好好。”刘太后慈祥地笑着,看着穆鸿秋的眼里是满满的笑意。

怔得到同意,穆鸿秋便迈开步子,手持着剑猛力地向前刺去。

程子瑛看着台上的穆鸿秋,忍不住朝天翻了翻白眼,这个穆鸿秋有没有搞错啊?人家过生辰就要和和气气的,他居然跑到台上去舞刀弄剑,说要送给自己的母后做寿礼,她真不知道该说她孝顺还是傻……

穆鸿秋的剑气极强,似乎带着一股发泄,不断地刺不断地砍,那样子,就像上战场杀敌一样,他的表情冷峻,面容无情,强烈的剑气看得在场的人无一不心惊肉跳。

这个时候,穆云天突然站了起来,脚尖轻踮,轻松地往台上跃起去,然后在台上站定,正好穆鸿秋的剑朝他刺了过来,他幽幽一笑,抽出扎在腰间的玉笛,挡住了他刺过来的利剑,侧过脸朝他一笑,轻声道:“五弟一个人舞杯多没意思,不如二哥陪你练一练?也当是我们哥俩切磋切磋。”

“好!”穆鸿秋爽快地应道。

瞬间,二人在台上对打起来,虽然是名为切磋,但实则二人都在暗自较劲,最明白的人莫过于程子瑛了,穆云天和穆鸿秋虽然说是兄弟,但二人见面如敌人那般,穆云天一直视穆鸿秋为异已,想尽办法铲除他,而穆鸿秋则知道穆云天的计谋,也不打算放过他。

本来穆鸿秋一个人在场上舞刀弄剑就已经足以让人心惊肉跳的了,现在多了一个穆云天,虽然说穆云天拿的是玉笛,但两人过招之处,处处惊险,更加让人心惊肉跳。

刘太后在台上看得着急,手心里都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儿子的心思他不是不懂,穆云天所做的一切儿子也有告诉他,她却不与人争,但是儿子的性格和她不同呀,如果再这样打下去,该如何是好?

刘太后着急得不知所措,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揪着衣角。

正当所有人的一颗心都悬在半空时,台上的两人都停了下来,望着对方,穆云天嘴角噙着一抹笑,伸出手,道:“五弟,好身手!”

穆鸿秋笑笑,不可置否地收手剑,然后飞身下台。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怎么会突然停下的,这些都不明所以。

在场的人,只有穆逸风和皇帝穆萧尘二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程子瑛如果不仔细捕捉的话,她也不会看到,穆云天的那一支玉笛,裂了一条缝。

一场剑斗下来,穆鸿秋走到刘太后的面前,单膝跪在地,禀道:“母后,儿臣给您献丑了。”

刘太后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无所谓地摆摆手,说:“好,秋儿和云天的身手不相上下,真是好。”

战笙儿见众人都吓得脸色有些苍白,便站起身,对座上皇上说道:“皇上,臣妾的婢女诗词歌赋此次有一舞要献给太后,祝太后寿辰。”

话音刚落,诗词歌赋四人便朝台上走去。

四人一上场,便摆成了一个阵形,夕歌在左,梨诗在右,暮词在后,朝赋在前。

夕歌手上拿的是一个纸鼓,梨诗手上则抱着一把古琴,而暮词则是最淑女的,她抱着一把琵琶。

程子瑛则站在了最前,一上台她就以双脚分叉平分坐下,身子往前倾,妙曼的身躯做了一个非常诱人的姿势,随着长发的倾泻,以及亮色的灯笼,现场美得像一副画。

“一首西湖柳送给刘太后,祝刘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四人齐声说道,随后,夕歌用手轻轻地拍了拍纸鼓,随着纸鼓声响起,梨诗的古琴也幽幽地弹了起来,而暮词则轻拢慢捻着琵琶。

地上的人儿不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但沉静的嗓音却已从口中滑出。

西湖柳西湖柳;

为谁青青君知否;

动了,地上的人儿动了,程子瑛慢慢地旋转了起来,墨发随着她的转动不断地飞扬着,面纱在灯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带有一股神秘感,很有一种神秘的美。

花开堪折直需折;

与君且尽一杯酒;

她的声音里藏着无尽柔情,如春风般拂动人心,如夜莺般辗转动听,如美酒般醉人心魂。

西湖柳西湖儿;

湖光山色长相守;

劝君携手共斜阳;

留得香痕满衣袖;

面纱下的红唇浅浅地唱着,那亮如夜空星辰的眸子流转之间流转着无限风情,如柳絮般的腰肢不断地扭动着,轻纱晃动,带着银色珠片的闪动。

穆鸿秋手里持着酒杯,盯上台上那抹紫色的倩影,眼中的冷酷已经让愤怒所取代,他的眼中跳动着两簇火焰,手里的酒杯越捏越紧。

这个该死的女人!谁允许她穿成这个样子上台献舞的?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美丽足以迷死一皇宫的男人吗?

真是长胆子了,看来,等这寿宴过后,他都好好惩罚她,让她知道以什么为主,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西湖柳西湖柳;

一片青青君见否;

转眼春去冬又至;

只有行人不回首;

穆逸风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既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菜,薄凉的眼睛一直盯着台上那抹紫色倩影,他今天晚上会来,就是因为她。

等到程子瑛下台的时候,就是他出场的时候了。

西湖柳西湖柳;

昨日青青今在否;

纵使长条似旧垂;

可怜攀折他人手。

穆云天一边喝着酒,没有什么心情去看台上的人儿,只是不经意地朝台上一瞥,便定住了,那抹紫色的倩影,是谁?

那双熟悉的眼睛,那双带着楚楚动人神情的眼神,那双开心时就明媚如三月阳光,伤心时就忧伤如夜空星辰般的眼睛,除了宛如还有谁?

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他找了她整整一个多月,找到快要疯了。

她却在皇宫里出现,然后在这里献舞?

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穆云天脸色泛青,但愿皇上对她没有兴趣。

西湖柳西湖柳;

为谁青青君知否;

花开堪折直需折;

与君且尽一杯酒。

皇帝穆萧尘坐在主位上,居高昨下地望着台上的人儿不断地舞动着,那双眼睛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西湖柳西湖儿;

湖光山色长相守;

劝君携手共斜阳;

留得香痕满衣袖。

程子瑛依旧浅浅地唱着,神情没有什么变动,绪不知自己的美丽已经在场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也不知道自己的美丽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

西湖柳西湖柳;

一片青青君见否;

转眼春去冬又至;

只有行人不回首。

忽然,一阵风吹了过来,程子瑛转过之时,面纱随着风飘落,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美到令人室息的脸蛋来。

在场的人在看到程子瑛的真容之后,不由得全部怔住在原地。眼中闪过惊艳,除了惊艳还是惊艳。

穆鸿秋在看到程子瑛的时候,还是被惊艳了一把,虽然她的样子已经被他看过无数次,这张脸也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但看到面纱从她脸上落下,露出脸的那一刻,他还是被迷住了,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掉落在地。

穆云天也在程子瑛的面纱掉落之时,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发出砰地一声,但他置若罔闻,真的是她。

宛如,真的是宛如。

他的宛如……

穆逸风看到他这举动,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他和穆云天交情虽然不深,但是穆云天不是那么会激动的一个人,为什么在看到子瑛之后就变得那么激动了?

程子瑛的面纱落地之后,她不仅没有表现惊愕,反而展唇一笑,随即,颊边两个浅浅梨涡跟着浮现,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便是如此了吧。

那笑容,简直是人间少有。

西湖柳西湖柳;

昨日青青今在否;

纵使长条似旧垂;

可怜攀折他人手。

唱完最后一句,程子瑛停住了摆动的衣躯,然后飞快地走下台,拖着长裙,朝皇上那方走去,跪拜在地,对着刘太后呼道:“奴婢朝赋,恭贺刘太后万福,祝刘太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