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去找他的,但是她根本都不知道怎么找他,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总不好意思直接去问战笙儿吧。
突然,身边走过两个巡逻的禁卫军,程子瑛脑子灵机一动,上前就挡住了二人的前路,两个禁卫军看了她一眼,立即双手禀道:“朝赋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程子瑛吃了一惊,“你们认识我?”
“呵呵,宫里现在有谁不认识朝赋姑娘呢。”两个禁卫军闻言一笑。
“宫里?我在宫里有那么出名吗?”
“当然了,朝赋姑娘现在可是三王爷的心头肉,可是宫里的名人。”不仅是宫里的名人,更是这些乱御林军心头的人,朝赋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不知道让多少禁卫军瞧了心痒呢,若不是宫里有令侍卫不可与宫女私通,那么他们就早……
说到这个,程子瑛就忍不住汗颜,什么叫做三王爷的心头肉?宫里的名人?她不过是被三王爷碰巧救了,然后为了活命被迫到琉璃宫去三王爷与三王爷聊天而已,只因他自己呆在琉璃宫中,太过烦闷,宫里的人只看到表面上她和三王爷走得近,但其实她也是被迫无奈啊。
看来,华丽的背后确实是不堪的一面啊!
“不扯这个了,我有正经事情要问你们。”程子瑛决定把些议论全都抛到脑后,正所谓流言止于智者,她可不想为了这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而自己恼怒。
“朝赋姑娘请问。”
“我想问一下,就是御林军统领战辰,我要怎么找到他?”
两个禁卫军不由得心生疑虑,道:“朝赋姑娘找我们的战统领作什么?”
“这个……”程子瑛停顿了一下,她总不能说自己找战辰问一些事情吧,那样会让人更加产生疑虑的,那么,她只能随口编一个了。“你们也知道,我家娘娘是战统领的妹妹,这些日子战统领都末曾去过浮笙宫了,娘娘虽然不说,但我这做侍女的,当然得替娘娘着想了,想着,找战统领去看看娘娘。”
听言,两个林卫军同意地点点头,他们也知道浮笙宫里的仙妃娘娘是战辰的妹妹,两兄妹的感情也很好,以往战统领都会每隔一阵子,就去看看她的,就是这些日子处理一些事情,忙得很,便那么久没去了。
“是这样的,朝赋姑娘,战统领最近处理一些事情都比较忙,我们这些日子也都没见过他,等他事情办完回来了,我们便转告他一声。”
听言,程子瑛的眼中不由得浮现一抹失望,原来他不在啊,垂了垂眼睛,程子瑛淡淡地说:“好吧,那就麻烦二位了。”
说完,转身朝浮笙宫走去。
隔了几日,程子瑛端着晚膳和雪梨膏朝浮笙宫走去的时候,身前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抹身影,程子瑛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便站住不动。
“听说,你找我?”战辰站在黑暗中,低沉暗哑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他的眸中闪着精光,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程子瑛白皙的脸颊。
“对啊。”程子瑛点头,然后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道:“我进宫都快一个月了,你不是说要我替你做事的吗?怎么现在还一点消息和眉目都没有啊?”
听言,那双幽深的眸子暗了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对啊,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程子瑛皱起眉头,难道他还真以为她程子瑛那么好人,那么替战笙儿着想啊?
“没什么。”战辰闷闷地说道,紧接着道:“笙儿的身体最近如何?”
程子瑛偏头想了想,“娘娘最近的身体不错,脸色红润,容光焕发。”
“那我就放心了。”战辰说着,突然就没有了声响,程子瑛一急,喊道:“喂,你去哪?”
没有回声。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要做什么事情呢,怎么就走了?”
“喂!喂!”
“这挨千刀的混蛋!”程子瑛捏起拳头,恨恨地骂着,把她骗进宫里,说要替他办事,可是现在她都找上他了,他不仅不告诉她,还一走了之?真是可恶至极。
算了,既然他不说,她也懒得去问他了,如果他不用她帮他办事,那不是更好么?她心安理得地做好自己就行了。
轻然这丫头的性子也真是好得很,自从被她从几务府救下之后,不仅没有生她之前乱出主意的气儿,还对她的救命之恩感激到痛哭流涕,只不过那丫头有些惨,被三王爷救下来之后,梦美人自然是不敢将她如何了,但无论如何也不然再留轻然那丫头在她身边伺候着,便将她发派到御膳房,到御膳房里帮忙洗菜掏米。
听到这个消息时,程子瑛则是一脸惆怅,担心她在御膳房做不下去,都是她将她害得到这般田地。
可是轻然这丫头却开心地直呼,她终于可以不用在梦美人的身边伺候了,那个女人的心机阴沉的要死,她宁愿呆在御膳房。
如此……如此……这般……
程子瑛只能嘴角抽搐地带着轻然到御膳房,然后跟陈师傅说多照顾轻然一番,陈师傅面对程子瑛的要求当然是百依百顺啦。
而轻然这丫头得到了照顾,当然是懂得知恩图报的了,每天都会从御膳房里偷好多好吃的东西偷偷藏了起来,然后晚上带到程子瑛,程子瑛便分享给夕歌,便顺水推舟地把夕歌和轻然两个人也拉到了一块。
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和接触,程子瑛与轻然,夕歌,三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于是呢。三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无月亮,无星星,只有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烛光下,结拜了。
“苍天在上,我,夕歌。”
“我,轻然。”
“还有我,朝赋。”程子瑛本来是想说自己的真名字的,但是想想用这个名字就好了吧,反正她们现在是宫女,就用宫女的名字结拜。
“上对着明月星星,下对着土地公公,我们三人今天在此结为姐妹,以后不管是荣华也好,苦难也罢,我们都愿意一同分享。如有违背,愿遭天遣。”
说罢,三人纷纷朝口中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三只雪白的手击到了一起。
因为夕歌的年龄最大,所以,她便是三人之的大姐,而轻然则比三人最小的那个人,便为三妹,程子瑛嘛,当然就是第二了,二姐二妹。
程子瑛无奈地朝天翻白眼,她本来想着不排第一也就算了,排第三也好嘛,怎么就排了第二呢?
二?她有那么二么?二姐二妹!呜呜。可惜这一切只能欲哭无泪啦。
日子依旧一天天地过着。
“朝赋。我前阵子让尚衣间做的衣服已经做好了,你现在过去把娘娘的衣服给拿过来吧。”
一大清早,程子瑛还没吃过早膳,梨诗便对她吩咐道。
不敢有违,程子瑛只能应道:“好的。”
说完转身就出了浮笙宫。
路过御膳房的时候,轻然从窗口瞄到了程子瑛,便抓了一点好吃的偷跑了出来,其实陈师傅不是不知道她所做的事情,但一想到她所做的也有朝赋的份,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了。
轻然手中拎着刚做起来的芙蓉糕点,拦住了程子瑛的去路。
“哎哎哎,又怎么啦?轻然?”程子瑛被她吓了一大跳,瞪着她怒道,这个轻然什么时候才会学安静点,每一次都是那么毛毛躁躁的。
“嘿嘿。我看你没什么精神,估计你早膳一定没吃,这是陈师傅刚做好的芙蓉糕点,呆会要送去给皇后娘娘的,可好吃了,你吃几个吧。”说着,把一盘糕点塞进了程子瑛的手里。
程子瑛睨了一眼,然后递还给她,淡淡道:“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什么啊?不吃甜的?哎呀,朝赋。你都不知道,陈师傅做芙蓉糕点是最好吃的了,我们这些做宫女的想吃都吃不到呢,你居然说你不喜欢。”
“我的确不喜欢啊。”程子瑛有些疑惑,她从小就不喜欢吃甜食的好不好?以前在校的时候,那些女生经常喜欢买一些巧克力啊,冰淇淋什么的,就是她不会买,她从来都不喜欢那种东西,觉得太腻。
“啊?那怎么办?”轻然挠着头。
“没事啊,我要去尚衣间拿衣服,也没有时间吃,等拿了衣服再回浮笙宫吃好了。”程子瑛淡淡一笑,然后朝御膳房看了过去,道:“快点进去帮忙吧,老是偷懒可不好哦。”
说着,程子瑛把轻然推进御膳房。
到尚衣间取了衣裳之后,程子瑛便高兴地捧着衣裳往回走,嘴角扬着浅浅的笑容,露着两个浅浅的梨涡。
刚才刚到尚衣间,她就问尚衣间的师傅要了战笙儿的衣裳,师傅便取来了一件轻纱冰蓝色的长裙子,她第一眼看到这裙子就觉得是仙女下凡了,光看着就漂亮,如果是战笙儿穿上的话,那一定会更加美丽。
因为程子瑛一直低着头,所以并末发现前方走来的人,一个不留神就撞了上去。
“大胆奴婢!”
程子瑛还末站稳脚跟,一个响亮的声音便在头顶上方响起,紧接着一个耳光就甩了下来,把她打得眼冒金星。
抬起头,程子瑛忙朝来人看去,发现来人一身枣红色凤袍,眉间点着一抹嫣红,头上戴着金钗凤冠。
头戴凤冠,身披凤袍。
除上当今的皇后,宫里的妃子还有谁敢这样穿?
程子瑛当即就朝那女子跪了下去,头低垂着,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哪来的贱婢,居然敢撞本宫。活得不耐烦了?”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根本就没有看到……啊!”
程子瑛的话还末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又扇到了她的右脸上,脸上顿时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程子瑛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她的右脸,已经开始肿起来了。
“大胆,娘娘说话你还敢狡辩。”
他娘的……程子瑛暗自咬紧了牙关,忍住跳起来暴打她们的冲动,有没有搞错?从进宫到现在,就是一个耳光挨过一个耳光的,她平和的性子已经快被磨光了。
“咦,这不是浮笙宫的宫女朝赋么?”一个熟悉的女声响了起来,想她皇后的身边她只认识那两个恶毒的宫女,那便是琴月与雪裳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儿遇到她们。
“你说什么?她就是浮笙宫那混蛋的侍女?”皇后凤冰儿挑着柳眉,一脸讽刺。
“是的。皇后娘娘,我们之前经常遇到她。”
“本宫说呢,原来是浮笙宫那混蛋的奴婢,怪不得这么地没规没矩,走路都不看前面的。”
凤冰儿高傲地抬起下巴,眼睛不经意地往下瞟,看到了程子瑛手中拿着的那套冰蓝色的纱裙,一双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风冰儿拎起那纱裙,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唇角勾起一个冷到极致的笑意,“这么漂亮的裙子,是要送到浮笙宫去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是仙妃娘娘前阵子就吩咐尚衣间做的。”
听言,凤冰儿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手在衣领处动了几下,然后又把衣服放回原位,笑道:“原来是尚衣间做的,怪不得手工这么精细。”
程子瑛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凤冰儿细长的双眼在她的脸上不住地打转,她是有听过一些传闻,宫里都说战笙儿的宫女朝赋是个大美人,迷倒了三王爷,但是传闻不尽然,她也不全信。
“抬起头来。”
听言,程子瑛把头垂得更低了,低声道:“娘娘,奴婢刚挨了耳光,现在脸肿得难看,奴婢怕吓到娘娘。”
“大胆!”凤冰儿斥道:“本宫让你抬就抬,你竟然敢反驳本宫!”
“奴婢不敢!”程子瑛闷声道。
“不敢就给本宫抬起头来!”凤冰儿高傲地抬起下巴,她倒要看看,这传闻中美若天仙的宫女究竟是长什么模样,居然把那琉璃宫中一向不问世事的三王爷给迷了去。
程子瑛心知自己长的这张脸,是倾城倾国,如果她真的如皇后娘娘所说,抬起头的话,皇后看到她的面容,会不会妒忌得想要杀了她呢?可是……正当她愣神的那会儿,雪裳和琴月二人走到她的身后,强硬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吓,你们……”
“娘娘,您看……”
凤冰儿闻言低头看去,在看到程子瑛那张清秀无妆的脸时,顿时怔住了。
瞪大细长的眼眸,凤冰儿紧紧地盯着程子瑛那张脸。
生得比花儿还要娇艳,又比珍珠还要润泽几分,堪比珍宝……
她脸上一点妆容都无没有施,却比施了妆容的女子还要好看几分。
她的右脸虽然有些红肿,但却没有因此而损坏了美感,反而是增添了几分妩媚之意,眸光流转之间,尽是无限风情。
比起战笙儿那张美到极致的脸,这个女子显然是更胜一筹。
她太疏忽了,宫里居然有这么美的女子,在这里呆在个把月她才知道她的存在。如果……让皇上见到了她。那……
不行!一个仙妃就已经把她的地位副得岌岌可危了,如果再来另一个胜过仙妃的女子,那她东宫的位置岂不是不保?
想着,凤冰儿眯起双眼,眼中透着危险,声音却无比柔媚。
“好美的一张脸。”凤冰儿靠近程子瑛,双手捏住她的下巴。
程子瑛从她的眸中看出了点什么,忙急声道:“皇后娘娘,奴婢只是一个宫女,不该想的奴婢不会想,更不敢想,奴婢永远是奴婢。”
她的一席话倒是让凤冰儿一愣,松开了捏着她下愕的手,失笑出声。
倒是个机灵的人儿啊!这么聪明的人儿,若是能为她所用,那么必能助她干成一番大事,若是不能为她所用,那么……她只好毁了。
“奴婢永远是奴婢?”凤冰儿笑道:“若是你能永远记住这话也就算了,若是不能……”
“娘娘,奴婢一定会记住。”
“好,那你必须得答应本宫一件事情。”
程子瑛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凤冰儿。
“皇后娘娘请说。”
啊!有鬼!快跑。
回到浮笙宫,梨诗就着着急急地拿过程子瑛手中的衣裳,一边骂道:“拿个衣服也能拿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对不起,我……”
“行了,你出去吧。”梨诗说完转过身就走了。
程子瑛只能朝外面走去,先找东西填饱肚子。
刚填饱肚子,夕歌就从外面跑了进来,拉着她道:“朝赋,完蛋了完蛋了。”
“怎么了?”程子赋满腹疑问。
“唉呀,刘太后的寿辰快到了,这次举办的场所居然是在万寿宫。”
“万寿宫?那又怎么了?”
“万寿宫那地方一年都没有人住的,如果在那里举办的话就要人去打扫啊。”
“然后呢?”
“然后你和我都被选到了,我们两个人得打着浮笙宫的名号去万寿宫打扫。”
“哦。”程子瑛无所谓地应道。
“喂,朝赋。”夕歌抓住她的肩膀,不断地摇晃着。“打扫万寿宫耶,你知不知道那里一年都没有人居住,又脏又乱,而且……听说以前在那里……”
“那里怎么了?”
夕歌看了看四周,紧接着趴到程子瑛的耳朵旁,低声说道:“那里以前死过人的,而且还闹过鬼,都好多年没有人住了,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刘太后生辰要在那里举办。”
听言,程子瑛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死过人闹过鬼的?”
“对啊,我以前其他太监说过,晚上经过万寿宫经常听到里面传出女人的笑声呢,而且……只要往里面看,就会看到……”
“看到什么?”程子瑛立即警惕地问道,她的警察本性瞬间浮了起来。
“看到一个白衣飘飘,长发乱蓬蓬的女人。啊!”夕歌说着尖叫出声,吓得抱住程子瑛,欲哭无泪地说道:“朝赋,怎么办啊?我好害怕,我不想去万寿宫打扫。”
程子瑛环住她,轻声道:“别怕,有我呢,如果你实在怕的话,就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去打扫就好了。”
她程子瑛向来不信什么鬼魂之说,如果信这个的话,那她当这个警察杀人无数,岂不是要夜夜做噩梦了吗?
就算皇宫是是非之地,以前死过许多人,但她还是不信鬼神之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那种东西,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什么?不行!那里那么阴森恐怖,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夕歌拼命地摇头。
“只有我们两个人去吗?”
“当然不是了,这次是刘太后的生辰,所以各宫嫔妃均会派两个侍女去打扫,浮笙宫是我俩,皇后娘娘那边则是雪裳和琴月,还有梦美人那儿两个丫头,加起来林林总总的,大概也有几十个人吧。”
几十个人?程子瑛一脸汗颜,几十个人还怕什么呀,又不是单枪独斗。
“既然是几十个人,那夕歌你就别担心了,我就不信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
“由于白天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干,所以打扫是在晚上戌时之后才开始的……”
听言,程子瑛点点头,拍了拍夕歌的肩膀,“戌时就戌时吧。”
“朝赋,你一点儿也不怕吗?是晚上戌时啊。”夕歌再次强调地说道,她快吓死了,可是朝赋却临危不乱。
“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说几十个人吗?她们都不怕,我们怕什么?”程子瑛白了夕歌一眼,转身就欲走,夕歌却拉住她说:“我不管,朝赋,你要答应我,若是晚上我们真的看到什么,一定要跑,知道吗?”
程子瑛却停在原地,垂下眼帘思索着,到底是在这后宫中装神弄鬼呢?
于是,晚上戌时以后,一伙人,人人的手里都提着一把灯笼,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程子瑛和夕歌二人走在最后面,夕歌紧紧地抓着程子瑛的手,嘴里不断地念叨着。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程子被她的声音扰得有些心神不宁,当下朝她挥了挥手,道:“夕歌,你能不能不要再吵了?”
“呜呜……可是我害怕啊!”说着,夕歌整个人贴紧了她,浑身不断地颤抖着。
突然,静寂的万寿宫中,传来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如果在平时听到的话还可以认为是某个美丽女子的笑声,可是现今这个情况是在一个月黑风高,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这样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中,显得特别阴森恐怖。
“呜呜……好可怕!”
“真的有笑声啊。呜呜……”
“呼……”
突地,一阵阴冷的风吹了过来,几十个宫女手中的灯笼灭的灭,掉的掉。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紧接着是灯笼掉落在地的声音。
“啊!怎么回事?”人群已经有些躁动不安了,“别慌!”程子瑛见状,上前大喝一声,道:“只是夜凉吹的一阵风而已,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拿好自己手中的灯笼,继续前进。”
她的话无疑是危险时的一颗定心丸,众人心中一暖,重新拾回灯笼,往前面继续走去。
而夕歌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了,她紧紧地揪着程子瑛的袖子,声音都带着颤抖。“朝……朝……赋……我看……我们还……还……还是……是回……”
话末说完,万寿宫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众人的脚步一滞,纷纷都呆在了原地,不敢再次前进。
“哦呵呵……”
那女子的笑声更近了,仿佛近在咫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眼睛瞪得很大,死死地瞪着万寿宫的大门。
刷……
一个白色的影子如疾风般掠过……
“啊!有鬼!快跑。”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的人的脚下就如同抹了油般,尖叫连连地跑开了,灯笼落了一地,程子瑛无奈地看着这一片狼疾,伸手拧了拧眉头,这什么人啊都是……全部吓成这样……
更糟糕的是夕歌,看到那一抹白色的影子的时候,吓得脚一软,整个人如一摊烂泥般,摊在了地上,跑都不知道了,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看着前面,嘴里一个劲地呢喃。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夕歌!”程子瑛在她旁边蹲下,扶住她的手臂,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夕歌依旧喃喃地说着,眼中已然没有了焦距。程子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现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是眼神呆滞,才知道她吓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想到这里,程子瑛赶紧站起身,拦住几个逃跑的宫女,道:“姐姐,麻烦你们一下,夕歌她吓得有点神智不清,如果你们要离开的话,就帮我扶她回浮笙宫一趟怎么样?”
几个宫女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声音颤抖着:“你不走吗?”
程子瑛微微一笑,道:“我走啊,但不是现在,所以要麻烦你们了。”
“好。”几个宫女说着,便从地上拉起夕歌,然后几个人拉着她跑远了。
没一会儿,就只剩下程子瑛一个人。
程子瑛看了那半开的大门一眼,从地上拾了支末熄灭的灯笼,然后一步一步地朝万寿宫的大门走去。
刚走到万寿宫门口,脚还末迈进去,便听到里面一阵诡异的笑声顺着风势而来,不像刚才那般如银铃的笑声了,这一次,是那种特别阴森诡异的笑,让人听了都毛骨悚然。
程子瑛的嘴角微勾了勾,昂起下巴,朝里面喝道:“装神弄鬼吓人是么?吓吓那些无知的人也就罢了,偏偏遇到了我,我可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今日,定要揪出你的狐狸尾巴出来,看看你是何方妖孽!”
说着,程子瑛的脚就迈进了大门槛,那阵诡异的笑声也随着她的话音而落而哑然而止。
哼!程子瑛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两个浅浅的梨涡在月色的映照之下,很是美丽。
果然不出她所料,好好的一个地方又怎么会闹鬼呢?
想着,程子瑛的脚步开始迈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里面走去。
四周都是灰尘,走不到几步,程子瑛就被灰尘弄得有些呛,咳了好几声。程子瑛举高手中的灯笼,照亮了这万寿宫。
和其他宫殿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只不过这房子看起来很久没住人了,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宫殿也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程子瑛的眼睛一直在这里面不住地打量着,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最角落的那一扇紧闭的门上。
那扇门和其他门不同,其他门上均是沾了灰尘,结了蜘蛛网的,而这一扇,则一点灰尘都没有,难道里面有人住?
心觉有异,程子瑛提着灯笼,朝那扇门走了过去。
突然,一阵风从右边袭了过来,把她手中提着灯笼吹灭了。
房间顿时又陷入一片黑暗。
程子瑛在心里冷笑,知道有人在监视着她,而那个人,明显就是不让她靠近这个房间,而且,也不想现身出来,怕暴露了身份,所以想吓走她。
但她程子瑛是何人,只不过是没亮光而已,她会怕么?心里冷笑着,程子瑛的脚步急了起来,朝那扇门直冲而去。
还末走近,程子瑛就感觉一股强力的掌风往她的左肩而来,警惕地闪过身,程子瑛转过头,就对上了来人。
来人一袭白衣,黑黑长长的秀发遮住了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程子瑛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装神鬼吓人?”
来人并不回答她的话,见她闪过了一掌,便再出一掌,直击她的脑门而去。
装神弄鬼?
程子瑛躲闪不及,只能看着来人凌利的双掌直击她的要害而来。
砰!
突然,她的身子被人一拽,白衣人的双掌落到了房梁之处,房梁应声折断。
程子瑛害怕地捂上胸口,这么厉害,若是刚才那一掌打到了她的头上,那她不得被打得脑浆都出来?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蠢还是说你聪明。”
头顶突然响起一个轻轻的叹息声,程子瑛抬头一看,竟是一身琉璃白衣的穆逸风,惊喜地唤道:“穆逸风,你怎么会来这里?”
穆逸风的脸上扬着无奈,道:“我说你就不能有点正常人的举动吗?”若他不来,她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要丧命于此了?每时每刻都那么令他担心。
“我很正常啊好不好?”程子瑛瞪了他一眼,难道要跟那些宫女子一样吓得尿滚尿流的才叫正常吗?“如果我不来的话就不知道这万寿宫原来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了。”
说着,程子瑛把视线落到对面那抹白衣上。
那个白衣人在瞧见穆逸风的时候明显就是一愣,但是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她就扬起手,冲着程子瑛又袭了过来,穆逸风抱着她转转地旋转过身,然后把程子瑛温柔地放在另一旁,转身和白衣人交起手来。
砰砰啪啪!
两人交手的时候打坏了一少东西,程子瑛则环着胸站一旁看好戏。
突地,她的脑中闪过什么,程子瑛转过身,朝刚才那扇门走了过去。
白衣人似乎发觉到了什么,急迫地想脱开身,奈何被穆逸风制得紧紧的,根本近不了程子瑛的身。
程子瑛当然理所当然地推开了那扇门,一推开门,一阵难闻的药味便扑面而来,紧接着是一个身躯向她压了下来。
“啊!”
“白衣姐姐,你回来了?”
程子瑛尖叫一声,然后被那人压到了地上。
这边交手的两个人均是一愣,特别是白衣人,慌乱地就收了手,朝着二人奔了过去。
穆逸风也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朝她们奔了过去,待瞧清了程子瑛身上之人的时候,大为震惊。
“若惜?”
白衣人忙扶起了若惜,程子瑛也被穆逸风给扶了起来,然后她看着他,问:“若惜是谁呀?”
白衣人怀中的若惜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便抬起头朝穆风看去,眼睛顿时瞪得很大,欢喜地叫道:“三哥。”说着就要朝穆逸扑过去,却被身后的白衣人猛地一拽,若惜动也动不得,疑惑地回过头去叫道:“白衣姐姐……”
穆逸风一愣,看向后面那穿着白衣披头散发之人,“是你?白衣?若惜?”
那个唤做白衣的女子听言身子狠狠一颤,紧接着目光朝穆逸风射了过来,阴森又恐怖,她从腰间拔出剑,对指程子瑛和穆逸风,冷道:“我本打算和若惜二人在这万寿宫中过一辈子,没想到你们竟然打破了我们的生活,既然如此,那我便杀了你们。”
说着,她朝二人刺去。
穆逸风却伸手握住了她的长剑,顿时,血沿着剑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若惜见状,忙慌乱地叫出声。“白衣姐姐,不要!”
“穆逸风!”程子瑛也是惊叫一声扑过去,然而在抬起头的那瞬间,她看到了怎么样的一双眼?
那是一双布满忧伤的脸,诉不完道不尽的忧伤,如潮水般涌涌而来。
穆逸风看着白衣,面上充满疼惜。柔声道:“白衣,三哥对不起你,如今三哥就站在你面前,你要杀要剐,都依你,但是放了子瑛,她是无辜的。”
“哼!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白衣却冷冷一笑,丝毫不对他手上的伤口而动容。
“四妹。”
“住口!四妹早就死了,在两年前那场大火中被活活烧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
“四妹,你何苦如此,三哥知道,当年……”
“你少跟我提当年,当年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模样!”白衣尖声地说着,抬起头来,遮在脸上的黑发散开去,露出了一张被烧坏的脸,样子极其恐怖。
程子瑛吓了一跳,脚步不由得后退,露出惊吓的表情看着她。
白衣却冷冷地勾起嘴角,“被我吓着了吧?什么叫装神弄鬼?你看我这个样子,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
“对不起。我根本不知道……”程子瑛有些愧疚地看着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深深地伤害到她的自尊,一个女孩最重要的就是那张脸,如今那张脸毁了,就相当于幸福全没有了,而她却还在她面前一副很受惊吓的样子。
“少废话,今日你们踏进了万寿宫,就休想活着出去。”说着,白衣伸手拔剑,朝程子瑛那一边刺去。
“白衣姐姐……不要!”若惜这个时候跑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白衣,埋在她的背上哭泣,“白衣姐姐,若惜不嫌弃你,白衣姐姐最好看了,若惜最爱白衣姐姐了,白衣姐姐不要杀人。呜呜……”
白衣的动作顿住,愣愣地感觉背上那一股温热,眼中的泪水也飞逝而下,她手中的长剑落地。
“傻若惜,你哭什么啊?白衣姐姐也最疼你的。”
“白衣姐姐不要嫌弃自己,白衣姐姐在若惜心中,是最美丽的。”
趁着两人哭泣的瞬间,程子瑛迅速从裙子上撕下一大片碎布,快步走到穆逸风的身边,拉过他受伤的手,帮他包扎。
“穆逸风。流了好多血,伤口很深,去包扎一下吧?”程子瑛试探性地问道。
穆逸风却摇了摇头,目光还是看着白衣和若惜。
程子瑛低头想了想,又看了白衣和若惜一眼,然后道:“二位,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今晚的事情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听言,白衣冷冷一笑,道:“不说出去又如何?你们已经打破了我们的生活,你让我们以后在万寿宫里怎么呆下去?”
“万寿宫你们是决定呆不下去了,这里将会举办刘太后的寿宴,就算我不来,也总会有人来的。”
“举办寿宴?”白衣闻言眼中绽着一抹寒光。“他们倒是好狭意,还要占我们的地儿。”
听言,穆逸风上前抢道:“四妹你们如果不介意的话,便到三哥的琉璃宫里去吧,那儿只有三哥一个人,平时不会有人过来打扰的。”
程子瑛附和道:“对呀对呀,反正穆逸风平时只有一个人住,你们过去的话肯定热闹。”
“不去。”白衣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若惜本来是一脸兴奋,听到白衣拒绝了以后小脸就耸拉了下来,口气有些委屈。“白衣姐姐,为什么不去逸风哥哥那儿,若惜想去逸风哥哥那儿,若惜不想呆在这里,这里好黑,若惜一个人害怕。”
程子瑛闻言一笑,走到若惜的旁边,拉过她的手,轻声说道:“若惜,你逸风哥哥那里不仅不黑,而且那里还有好多好多吃的东西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不仅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漂亮的衣服,若惜穿上了一定喜欢。”程子瑛笑眯眯地说道,语气跟哄骗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真好,若惜要去,若惜要去,还有,好吃的和衣服还要分成白衣姐姐。”
“好。若惜说什么都答应好不好?”
“好。”程子瑛应道,然后拉着若惜往外走去,留下里面两个人。
若惜被程子瑛带走了,穆逸风看着二人的背影直笑,这丫头,就是个鬼机灵,竟然一下子就抓住了白衣的把柄。
白衣冷冷地睨了穆逸风一眼,然后气呼呼地跟着走出去了。
“我要吃这个,我还要吃那个。唔……唔……好好吃。”若惜坐在桌子前,拿着桌子上精致的糕点不断地往嘴里塞着,吃得那个叫兴奋,而坐在她对面的白衣,则一脸冷若冰霜,此时的她,头发已经不再披散在肩,而是用布条扎了起来,脸上遮住一块白纱。
她看着面前的若惜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有些心疼,声音放软了下来,道:“若惜,你吃慢点,小心别噎着了。”
若惜不断地点头,“恩。白衣姐姐,真的好好吃,你也吃吃看。”说着,若惜拿了一块绿豆糕点放到白衣的手里。
“我不想吃。”白衣想也不想地就把糕点放回去。
“为什么?”若惜一脸不解,“难道白衣姐姐觉得若惜拿的东西不好吃?”说着,整张小脸就皱了下来。
“不是不是。姐姐很喜欢。”白衣说着,就重新拿回了那块糕点,然后一股脑儿塞进嘴里,含糊道:“真好吃……”
“好吃的话姐姐再多吃点。嘻嘻。”若惜一开心,又从盘子里拿了几块放到白衣的手里,白衣一听差点没两眼一翻晕过去。
程子瑛在一旁看得好笑极了,见白衣无奈,只好接过那糕点,便对若惜说:“若惜,你白衣姐姐不喜欢吃甜食,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恩?白衣姐姐不喜欢吃甜食?”若惜一脸疑惑地看向白衣。
白衣听言,扭过头狠狠地瞪了程子瑛一眼,然后把糕点狠狠地塞进口中,大声说:“谁说的,我很喜欢。”
见状,程子瑛只好无奈地笑笑,然后站了起来,说:“你们二人先吃着,我出去一会儿。”
程子瑛来到隔壁的房间,穆逸风已经包扎好了手臂,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
“动作这么快?我还打算给你上药呢。”程子瑛边说边走到桌边坐下,径自倒了一杯水喝着,一点都没有你是主我是仆的样子。
穆逸风对于她的做法也没有什么意见,倒是浅浅一笑,走到她面前坐下,说:“就不劳烦程大姑娘出手了。”
程子瑛睨他一眼,说:“我想,你现在应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闻言,穆逸风唇边的笑容顿时敛去,程子瑛见机暗自道不好,忙赶在他开口之前说道:“算了算了,现在天色这么晚了,我也不想听了,我还是先回浮笙宫去了,以后有机会有时间你再说给我听吧。”
说着,程子瑛站起身。
“子瑛!”穆逸风却叫住她。
“恩?”
“谢谢。”
“我们是朋友。”说完,程子瑛就消失在穆逸风的房间里。
回到浮笙宫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子时了,夕歌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程子瑛洗了个澡,也上床睡了。
一大清早,程子瑛去端膳的时候就听到人家议论纷纷。
“听说昨天晚上她们打扫万寿宫的时候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听说梦美人的两个宫女吓得七魂丢了五魂,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晕迷不醒呢。”
“这么严重?”
“对啊,真不晓得宫中宫殿那么多,皇上为何偏偏要选那死过人的万寿宫来办寿宴,难道就因为这次的刘太后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
“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让人听了去,是要杀头的。”
“恩恩。不过我听说这次的事情公公已经禀报给皇上了,皇上也派人通知了五王爷,五王爷这会儿正入宫呢。”
“五王爷?五王爷入宫作甚么?”
“还不是为了刘太后的寿宴,五王爷一听说昨晚的事件,怀疑这万寿宫是有人装神弄鬼,这次是专程进宫来一探究竟的。”
“原来如此。”
两个宫女谈得正起劲,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公公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大声斥道:“你们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呢?赶紧给我去干活。”
“是是。”两个宫女一溜烟就跑了,那个公公看到了程子瑛,便朝她走了过来,笑道:“这位不是浮笙宫的朝赋姑娘吗?我是皇上身边的苏公公。皇上有令,让你和夕歌姑娘马上过去万寿宫打扫。”
“什么?”程子瑛一惊,“打扫不是要晚上吗?”
“昨晚的事情已经引起了争议,皇上决定还是你们这些宫女白天去打扫,免得又惹一些风波出来了。”
“原来如此。”程子瑛点点头。
“朝赋姑娘,走吧。”
“喂,那个公公……我……突然肚子有点疼,今天能不能不去啊?”她刚才可是听说穆鸿秋那混蛋会进宫到万寿宫去一探究竟的,如若她现在去了万寿宫,岂不是会和那混蛋碰面?
“肚子疼?不可能吧?我看你刚才还好好的,朝赋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夕歌姑娘昨晚受了惊吓,今天是去不了了,浮笙宫就只剩下你了,如果你再不去的话,我也难和皇上交待。”
“可是……”程子瑛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别可是了,走吧走吧。”
说着,苏公公拉着她就往万寿宫的方向走。
到了万寿宫,宫门口已经有一堆宫女在等着了,苏公公把她随人群中一塞,说道:“你就和她们在这儿等着,呆会五王爷来了,便会带你们进去。”
一听到五王爷,程子瑛整个人就懵了,不是吧?她居然还要在这里等那个混蛋?
可是苏公公就好像怕她逃跑似的,一直站在后面监视着她们。
程子瑛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千万不要遇到那个混蛋,千万不要遇到那个混蛋。
可是天公总是不作美,正当她求神求佛保佑不要遇到那个混蛋的时候,人群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五王爷来了。”
程子瑛只觉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般,击在她的脑门。
扭过头,果然看到一抹紫色长袍的身影大步流星而来,还是那般狂放自大,走路的时候不看旁边,眼神冷得可以冰死人,飘逸的长发随着风飞舞,紧抿着的唇透着薄凉。
该死的……程子瑛赶紧低下头,伸手就把发带给取了下来,一头飘逸的长发就散落在肩,遮住了她精致的脸庞。还好她每天起床都只是用发带把头发挽到脑后而已,并没有梳那些繁琐的宫女头,要不然,今天就惨了。
但是程子瑛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举动落到其他人的眼里,又是另一种想法。
“呀,你看她在干什么呀?怎么突然把发带解了?”
“莫不是看到五王爷,想把头发放下来勾引他?”
“一定是的。”
程子瑛汗颜,没有想到放下头发也会引来这番争议,便是她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了,她现在只要不让那个混蛋看到她就好。
穆鸿秋我行我素地走着,目中无人,苏公公见他来了,忙堆满笑容迎了上去,“五王爷,您来了?”
听言,穆鸿秋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苏公公指了指站在前面的一批宫女,说:“这些都是此次负责打扫万寿宫的宫女,老奴全都召集在这儿了。”
“恩。让她们进去。”
“呃……这……”苏公公有些愕然,五王爷不是说要来一探究竟的吗?怎么一来让这些宫女先进去。
“怎么?本王的话你没听懂?”穆鸿秋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是,老奴这就去办。”苏公公说着,转身对着那批宫女喝道。“王爷的话你们可听见了?还不快点拎了扫帚给我进去打扫。”
宫女没有一个人敢动,均是一片死寂。
“你们都耳聋了不是?”苏公公有些急道。
“公公,不是我们不进去,而是昨晚这里……”其中一个宫女站出来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穆鸿秋幽深的眸子便朝她射了过去,凌利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伸手一捞,就捏住了那宫女纤细的脖子,把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
“五王爷……”宫女吓得脸色苍白,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宫里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穆鸿秋冷声说道,手中的力道一重,只听啪地一声,那宫女的脖子就生生地被折断了,鲜血从宫女的口中溢出。
穆鸿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手一松,那宫女便掉落在地上,睁着杏眸大眼,眼里还透着惊恐,苏公公不忍去看,眼中闪过一抹恐惧,转身对那些宫女喝道:“你们还不快点进去打扫。”
话落,所有宫女均朝万寿宫奔了进去,逃命般地跑着,她们宁愿被吓死,也不要被这样地折断脖子。
程子瑛却边走边在心里嘀咕,当她看到他把那名宫女的脖子生生给折断的时候,她差点就想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一阵痛快,可是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她只能忍气吞声,但是藏在衣袖下的手却握得死紧。
所有人几乎是战战兢兢地进了万寿宫,只有程子瑛一个人振定,因为她昨晚就夜探过这里,根本就没有鬼,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怕什么?
苏公公也跟了进来,给各宫的宫女分派任务。
程子瑛被分到了打扫院子的任务,于是,她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着,期间,她一直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宫女一进去,穆鸿秋也跟了进去。
刚踏进万寿宫便看到了在打扫院子的那几抹身影,穆鸿秋在几个人身上扫视了一番,最后将视线落到了那抹浅紫色的倩影上。
英眸危险地眯起,这个女人,故意将一头秀发这样散落下来,让人看不清她的脸,是想干什么?
想着,穆鸿秋大步流星地朝程子瑛走了过去。
正在打扫的程子瑛听到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拿着扫帚的手抖了抖,忙边扫边往内屋走去。
“站住!”穆鸿秋喝道。
程子瑛的脚步一顿,站在原地,头却始终低着,不敢抬起头来。
穆鸿秋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程子瑛低着头,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白靴,心里吓得要命,可是她却故作镇定,双膝一弯,就跪在了地上。
“奴婢参见王爷。”
穆鸿秋一愣,这声音……这声音……
“抬起头来。”
“奴婢不敢!”程子瑛郁闷地说道,这个穆鸿秋怎么回事?
“本王让你抬头便抬头。”
穆鸿秋强硬地说道,站在她跟前,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他的心有些窃喜,会是她吗?
“奴婢昨晚得了风寒,不能见风,望王爷见谅。”
“你是想唬弄本王吗?”穆鸿秋气急败坏地吼道,不吼还好,这一吼,竟然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不远处皇后的两个侍女琴月和雪裳看到这一幕,立即就认出地上那个人是程子瑛,于是互看了一眼,然后朝他们走了过来。
“五王爷。这个是浮笙宫的朝赋,刚进宫没多久,没有什么规矩,长得也不好看,五王爷还是不要看她了。”
雪裳刚走过来,就扬着柔媚的声音说道,脸也不自觉地扬起柔媚的笑容,试图吸引穆鸿秋。
然而,穆鸿秋却不买她的账,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冷声道:“本王有问你们话吗?”
“王爷……奴婢只是……”
“再多嘴的话本王就杀了你。”
听言,雪裳立即啉了声,想到刚才在万寿宫门口那一幕,她的脸色就刹白了,憋屈地闭起嘴巴,不再言语。
而跪在地上的程子瑛则是在心里骂道,这死穆鸿秋,怎么不被雪裳那贱丫头勾引去啊,如果被她勾引去的话,她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本王再说一遍。把头抬起来。”穆鸿秋冷冷的话语依旧在上方响起,只是语气里已经隐隐透着不耐烦。
程子瑛不言,却也不抬头。
穆鸿秋见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更确定了心里的想法,伸出手便扣住了她的下愕,强迫性地让她抬起头来。
程子瑛万万都想不到他会突然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两双眼睛,就这样撞了个正着。
“穆鸿秋,你这个混蛋!”程子瑛撞上他深邃的眼睛,吓得有些慌乱,随手抓起放在一旁的扫帚就向他砸去,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迅速地站起身,拎着裙角朝外面飞奔而去。
穆鸿秋被她丢过来的扫帚打中了胸膛,但他只是愣了一会儿,便低咒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就丢下众人朝程子瑛追了上去。
程子瑛出了万寿宫就一直没有方向地往前跑着,她一步也不敢停下来,生怕身后的穆鸿秋会随时追上来,所以跑到胸口几乎要断气,她也是不敢停下来。
但是,为什么她那么努力地跑,还会被人抓住啊?
刚跑不到几步,她只觉得腰间一紧,身子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穆鸿秋,你这个混蛋,你快放开我!”程子瑛不断地挣扎着,双手拍打着穆鸿秋的胸膛,眼里满是恐慌,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为什么他还要在她面前出现?为什么他就不能让她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穆鸿秋却享受般地任她在自己的身上捶打,手臂一伸就把她纳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放开我,穆鸿秋你这个混……唔……唔……放……”
程子瑛刚想开口骂他红唇就被狠狠堵住了,穆鸿秋一手紧紧地固住她的腰,一手固着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着她的红唇。
程子瑛惊讶地瞪大眼睛,手伸到穆鸿秋的胸膛之处,更加用力地拍打着,穆鸿秋却抓过她的手,反手背到她的身后,她痛得惊呼一声,他火热的舌头顺势滑进她的口中,伺机攻城略地,横扫千军。
程子瑛被他火热的吻攻击得有些招架不住,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心下一惊,双手环住穆鸿秋的脖子,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贴近。
穆鸿秋低低一笑,张口就咬住了她的红唇,略带惩罚性地啃咬着,程子瑛皱眉,伸手用力就把他给推开,瞪着他骂道:“穆鸿秋你个混蛋,刚见面就非礼我。”
“什么叫非礼?”穆鸿秋有些欲求不满地说,幽黑的眸子如饥似渴地盯着她那鲜艳欲滴的红唇,俯身又向她压了过去。
“喂,穆鸿秋,你给我放尊重一点!”程子瑛别过脸,穆鸿秋的唇便落到了她的脖颈之处,她才不会那么傻,第一次是失误,她可不会再让他侵犯第二次,当她程子瑛是傻子啊?
穆鸿秋吻到了她白嫩纤细的脖颈,不仅没有退开,反而是靠着她的脖颈,唇一路往下滑,吻到了她的胸前。正好程子瑛穿的是那个抹胸式的纱裙,所以让穆鸿秋占了个大便宜。
“啊!”程子瑛惊呼出声,脸瞬间就涨了个透红,这个混蛋!这个混蛋居然吻她那里?
“穆鸿秋,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变态,宫里人这么多,你居然……”
谁知道穆鸿秋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道:“怕什么?你是本王的人,本王吻你一下还要经过他们的允许吗?”
“拜托,穆鸿秋。我现在是宫里的宫女,你这样我会遭人闲话的!”程子瑛极其无奈地朝天翻了翻白眼,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两人居然这么快就碰面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大白天,这种马男又这么地变态。
“宫女?”穆鸿秋眯起了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危险,“说起这个,本王倒要好好地审问你一番,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进了宫做宫女?”
“为什么要逃?你确定你要听我的答案?”程子瑛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
“说,这一次你别想再耍花样,如果你胆敢骗本王的话,本王就一掌拍死你!”
听言,程子瑛一顿,“拍死我?那我看我还是不说了,免得小命不保!”
“你!”穆鸿秋气极,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是是是,臣妾一定如实禀告,然后可怜兮兮地窝进他的怀中,梨花带雨地诉说吗?为什么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那么地凶,而且还直呼他的名讳,又违抗他的命令,她就真的不怕他生气起来,下令将她处死么?
“我怎么样?”程子瑛毫不示弱地昂起下巴,迎视穆鸿秋凌利的眼光,一脸毫不退缩的样子,眼神好像在说,我气死你,我气死你!
穆鸿秋扬起唇,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伸手一揽,头一压,俯身吻住了她。和他玩?他倒要看看?是他厉害还是她厉害。
果然,程子瑛慌了,伸手不断地推搡着他,急道:“喂,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说话啊!老是这样突然袭击,想吓死人啊?”
穆鸿秋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声音带着极致的诱惑。“怎么,你刚才不是很享受么?这会儿又不愿意了?”
提到刚才,程子瑛的脸红得番茄一样,避开他的眼神,嘟嚷道。
“刚才我脚软,我是迫不得已。”
“是吗?那现在脚软没有?要不要再来一次!”穆鸿秋说着又向她逼近。程子瑛忙伸手双手护在胸前,一脸你如果再靠过来我就和你拼命的架式,“你想得美!”
穆鸿秋的眼神忽然又半闭了起来,闪着危险的光芒,笑容敛去,他冷声道:“如果你现在不如实把事情告诉本王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本王就会不断亲你,亲到你告诉本王为止。”
待他的话说完,程子瑛脸上的表情已经呈惊愕状态了,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她万万想不到,这个穆鸿秋居然会这么无耻,拿接吻这个事情来要胁她?
“穆鸿秋,你好无耻!”
“怎么样?说还是不说?”穆鸿秋坏笑着靠近她。
程子瑛望着那张坏笑的脸庞,自知自己大祸临头了,只能一股脑儿都将事情告诉了他,怎么从王府逃出来,又怎么逃过冷风的追捕,又怎么进的宫。她与战辰的那段交易,根本就没有告诉他。只是说战辰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便带了她进宫做宫女。本来她是打算帮绿意瞒过穆鸿秋的,但是那次离开之后,那个绿意居然还派了人要去污辱她,若不是战辰救了她,那她岂不是要死于非命。哼!
所以,她无情,就不要怪她无义了。
听完她的一番诉说,穆鸿秋垂下了眼眸,她说的没错,她失踪的那天晚上,他从皇宫赴宴回去之后,就看到春然和冬凝两个人脸色刹白,看到他就吓得直跪到了地上,平时很少见她们二人如此大惊失色的,他心里肯定出了什么事情,没一会儿,就看到绿意回来了,绿意回来看到他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是一脸慌张地说程姑娘不见了。
他立即派了人去找,发现春然和冬凝两个人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便对她们二人仔细盘问,二人支支吾吾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倒是绿意,一脸镇定,面对他的疑问对答如流,她的从容反而让他起了怀疑,怀疑程子瑛的失踪是有人策划的。
但是绿意一口咬定不关她的事情,他对她严刑烤打,她仍旧一口咬定不关自己的事情,穆鸿秋只好就此作罢。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你信也好,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程子瑛摊着双手,一脸无奈状。
“信!”穆鸿秋却勾唇一笑。
“你相信?”程子瑛很是惊讶。
“本王相信你不会骗我。”说完,穆鸿秋俯下身,再次深深地含住了程子瑛的红唇,放肆拼命地吮吸着。
“啊!穆鸿秋你耍赖……唔……”程子瑛的话还末说完,说被某人重重地封住了唇,话语全数消失在彼此缠抵的唇舌之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反正这时间对于程子瑛来说无疑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可是对于另一个人来说,就另当别论了,穆鸿秋还沉醉在她的唇舌里,依依不舍地揽着她,不断地索取着她嘴里的芬芳。
直到程子瑛氧气不足的时候,穆鸿秋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然后用额头抵着她的,轻轻地喘着气。
而程子瑛,则像哮喘病患者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手无力地攀着穆鸿秋的肩膀,心里暗自骂道,这个穆鸿秋一定是个超级接吻狂,从见她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他就亲了她总总五六次了。真是个超级接吻狂,恩……她决定了,给他起个名字叫做,变态加超级接吻狂。
想着想着,程子瑛不禁嘀咕出声,穆鸿秋闻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一下,宠溺地说道:“小家伙,你在嘀咕什么呢?”
“骂你啊!”程子瑛想都不想地就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啊……不是,我是在夸王爷呢。”
“哦?夸本王什么?说来听听……”
“这个……王爷还是不要听的好。”
“为何?难不成?你是在骂本王,而不是夸本王?”
“不是,我哪敢啊……”
“好,那你就说。”
“我……”
“说不来就是骂本王了?”
程子瑛被他副得退无可退,进无可进,急忙之下,只好乱说一通。“我是说王爷的吻技真好,一定吻过不少女吧?”
话落,程子瑛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她……她疯了!
她居然夸他吻技好?会不会让他以为她是在暗示他,想再来一次?
果然不出她所料,听到她的话之后,穆鸿秋的眼神变得暧昧无比,头压近了一些,男性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痒痒的,让人心痒难耐。
“本王可不可认为,你这句话,是在勾引本王呢?”
听言,程子瑛暗道一声完了,果不其然,她才在心里叫苦呢,他那张色迷迷的脸又向她凑了过来,柔软的唇就贴上她的。
不过这个吻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在她的唇上略微停顿了下,就离开了。
程子瑛眨眨眼,这么快?为什么感觉心里有点空空的?她还以为他又要来一个世纪之长的吻呢,啧……
想到这里,程子瑛有些惊愕地瞪大双眼,她疯了是不是?居然会迷恋他的吻?难不成是被他吻上瘾了?
穆鸿秋放开了她,然后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跟本王回府了?”
听言,程子瑛一惊,“回府?”
“你玩了这么久,应该也玩够了,不随本王回王府呆在这里作什么?”
“穆鸿秋,我现在不是在玩,我现在是浮笙宫仙妃娘娘的宫女,不可能跟你一起回王府的。”
程子瑛推开他,背对着他说道,她现在已经是宫里的人,在宫里有了穆逸风,夕歌,轻然,这些朋友,她是舍不得离开的,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欠了战辰的恩。
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一点小小的恩情都记得非常清楚,她生来就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就算是小恩小慧,她也会以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去报答那个人,她既然欠了他一条命,又答应了他,那么她更加不能言而无信。
“浮笙宫的那个女人战笙儿?”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本王认识她,这个简单,只要本王和她说一声,她保准会将你给了本王。”
“不行!”程子瑛想也没想地就拒绝道,她强烈的态度惹得穆鸿秋极度不悦,皱着眉毛,眉间满是隐忍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