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现今当政皇帝是谁…
发布:03-12 10:26 | 19761字

“我是浮笙宫仙妃娘娘的宫女,我叫朝赋,你好。”程子瑛微笑着朝穆逸风伸出手,笑道。

穆逸风看着那双洁白天如玉的小手,沉默了一会儿,才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哦?”程子瑛一愣,猛然响起这是古代,根本不晓得握手的,她刚才伸出手来,本来是想打个招呼的,没想到……唉……

“我的意思是,我叫朝赋,你叫什么啊?”

见她天真的小脸没有一丝杂质,穆逸风不由得露出真诚的笑容,轻声说:“我叫逸风。”

“逸风?”程子瑛微歪着头,“这名字真好听。”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那般,不顾男女授受不亲抓过穆逸风的手急道:“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听言,穆逸风不由得诧异,睛角的余光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说:“天色快暗了,我想现在申时早已过了。”

“申时已过?”程子瑛快速地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古代时辰的信息,申时?申时?

那不就是北京时间五点以后了么?

天啊!

娘娘的膳食。

程子瑛瞪大双眼,她居然从午时出来到现在?

整整三个时辰。糟了!呆会回去梨诗定会让她去领板子了,更惨的是,她没有把午膳以及晚膳带回浮笙宫去。

想到这里,程子瑛急忙翻身下床,脚刚着地,却痛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脸色刹那间苍白。

“朝赋,你的脚受了伤,最好三天之内不要下床,并且不要沾到水,你还是躺着休息吧。”穆逸风见她痛得脸色苍白,不由得担心说道。

“不行。”程子瑛咬紧牙关站了起来,脚上的疼痛直钻心房,可是她仍倔强地说:“我午膳晚膳都还没有端回浮笙宫里,不能再作息了,逸风,谢谢你救了我,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回报。”

说着,程子瑛就往外走去,一步一步的,虽然说很慢,但她却走得很急。

穆逸风无奈,只能叹息地跟上去,对她说:“浮笙宫离这里蛮远的,还是由我送你一程吧。”

“逸风,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听言,穆逸风只能作罢,她是个极其倔强,极其固执的人,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被两个人打得在地上打滚,可是她却倔强得一声不吭,也就是当时那么一眼,他突然觉得那张倔强的小脸那么地让人心疼,才会出手救了她。

“那好吧,你小心点走,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三天内,脚不要沾到水,还有,要及时换药。”说着,穆逸风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程子瑛接了过来,放进衣兜里,点点头,“谢谢你。”

说完,她快步走出了琉璃宫。

出了琉璃宫,程子瑛才停下了脚步,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不断地冒着冷汗,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滴落下来,抬手,把汗抹去,程子瑛提起脚步继续走。

突然,一个黑影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程子瑛停下脚步,看向来人,没有丝毫惊讶,眼里有的,只是平静,她看着他,淡淡地开口。

“你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御林军统领战辰,他身着银色铠甲,黑发飘逸,腰间配着长刀,手正握着刀柄,一脸寒冰。他凌利的眼睛在她身上扫视了下,触及到她白皙的脸上嘴角那抹淤青的时候,眼神一暗,低声问道:“你受伤了?”

听言,程子瑛把目光转回战辰的身上,心里顿时觉得很好笑,反问他:“你说呢?”

她的目光让战辰的心一紧,“你为什么不还手呢?”

听言,程子瑛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心里非常愤怒,愤怒到想扬起手给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巴掌,但是理智告诉她根本不能这样做,于是,她非常优雅地扬起了唇,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这一瞬间,她的笑容灿烂,声音非常甜。

红唇轻启,轻轻地吐出一句:“我想答案,战统领应该知道吧?”

说完,程子瑛收回笑容,提起脚步,越过他就走。

刚走了两步,身后的人突然说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还手。”

程子瑛的脚步一顿,但却没有因此而停了下来,她的脚越发地疼了起来,但她依然倔强地往前走着,扶着宫墙,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程子瑛的心有些慌,脚步越发地快了,脚步却突然凌空,身子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脚受伤了,我送你回浮笙宫。”

程子瑛用力地推着他的胸膛,说:“战统领,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怎敢劳烦战统领,战统领还是放奴婢下来吧,奴婢自己可以走。”

听到她的话,战辰两条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冷声说:“笙儿说了,你弄的雪梨膏很好。”

“呵呵。所以呢?”

“战统领,您还是快些放奴婢下来吧,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那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要知道,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宫女与男人私通了。”

她的话,让战辰的脚步一顿,战辰的眼里有火光在跳动,盯着她半晌,然后把她放在了地上。

程子瑛的脚及到地,有时来不及站稳,整个人往地上摔去,战辰迅速伸出手及时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的胸膛,程子瑛也吓得去抓紧他的手,这么一番撞击,两人的距离非常近。

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美眸中流转着七彩的光芒,红唇近在前方,战辰的心没由来得一阵慌乱,忙伸手把程子瑛给推开了,转过身,掩饰自己的失态。

“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快点回浮笙宫吧。”

听言,程子瑛暗骂一声混蛋王八蛋,然后转身,自己扶着宫墙,走回了浮笙宫。

回到浮笙宫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程子瑛跪在战笙儿的面前,低垂着头,眼睛注视着地上,好像地上有金子那般,她闷闷地开口。

战笙儿已经用过晚膳了,她看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程子瑛,柔声问道:“朝赋,你今天都去了哪?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而且还弄得这般狼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程子瑛依旧是沉默不语。

一旁的梨诗见了,明显很不屑一顾,落井下石道:“我看又是自己跑去偷玩了吧?晚上我去端膳的时候,还听到宫里有人在说,朝赋和三王爷混在一起。”

“三王爷?是真的吗?朝赋?”战笙儿疑惑地看着程子瑛。

程子瑛望了梨诗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起了波澜,其实逸风的身份她是不清楚,但是凭他住的宫殿,就能看出他的身份非同一般了,但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位王爷,程子瑛沉思了一会儿,沉声说:“奴婢愿意受罚。”被琴月和雪裳两个人打得那么难堪,她可没有脸说出来,而且让夕歌知道了,指不定夕歌会冲去扁二人一番。

梨诗得意地昂起下巴,“我说对了吧?你心虚了?所以自己愿望去受罚。”

“朝赋,你……”

“娘娘,奴婢受罚,无怨。”程子瑛固执地说道。

“既然如此,好吧,你自己去内务府领十个板子吧。”战笙儿只能无奈地说道。

“谢谢娘娘。”程子瑛说着站起了身子,然后一拐一拐地往外走去,刚好碰上了从外面进来的夕歌,夕歌见了她,惊讶地叫道:“朝赋,你一整天都跑去哪了?吓!你的脚怎么受伤了?”

过于夸张的叫声让程子瑛眉头一皱,轻轻地说了声没事,就想越过她走出去。

夕歌哪里肯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一把抓住她的手,着急地问:“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我没事。只不过下午不小心滑了一跤。”程子瑛摇摇头,试图回避夕歌的问题。

“滑倒了?伤着了?还是我陪你去太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程子瑛淡淡地推开她的手,淡淡地说道。夕歌顿时不满了,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红润诱人的嘴唇嘟得老高。“怎么这样啊?都受伤了,还不让我陪你去。”

一旁的梨诗看不过去了,美眸里尽是屑,出口打破二人的谈话。

“夕歌,你要陪也应该是陪她去内务府领板子!”

闻言,夕歌一惊,抬起头看向梨诗,问:“你什么意思?”

“朝赋趁外出端膳之时,趁机缠上三王爷,直至刚才才归来,整整莫名消失了三个时辰,夕歌,就算你这次想替她求情,也求不了情了。”

“我不信。”夕歌说着转向程子瑛,“朝赋,你不是替娘娘去端膳了吗?怎么会和三王爷在一起的?不可能的,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对不对?”

“夕歌。”

程子瑛轻声唤道,抬起头,脸上波澜末惊,淡淡地说道:“梨诗说得没错,我下午的时候,的确和三王爷在一起。”下午她被逸风救回去以后,就一直晕迷不醒,一下午肯定都是和他呆在一起的了,那么,梨诗说得也没有错。

“看吧,她自己都承认了,夕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夕歌顿时语塞,既然程子瑛都亲口承认了,那她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呆呆地站着。

程子瑛见她没有再说话,垂下眼,一拐一拐地走出了浮笙宫。

在内务府挨了十个板子以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程子瑛痛得几乎整个人趴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她本来就受了伤,现在又加上这十个板子,一个板子下去都是吃奶的力气,而且挨的都是实的,屁股早就皮开肉绽了。

如果是她在现代的身子骨头,挨这十个板子,只是一个毛皮而已,可是她现在这副身子,虚弱得很,身子更是娇弱,明显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出生。

内务府的几个太监见她虚弱地趴在椅子上,动得动不了,心生怜悯,但这又是宫中的规矩,也不好做些什么。

程子瑛一动不动,一则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体力再从椅子上起来了,二是她觉得很累,想趴在椅子上休息会儿,所以一直闭着眼睛,靠着椅子就这样睡了过去。

砰地一声,内务府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一抹绿色的身影飞奔了进来,太监们一见来人,均是异口同声喊了一声。“夕歌姑娘。”

夕歌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朝程子瑛奔了过去,看到椅子上闭着眼睛的程子瑛,心头顿时大怒,转过身就对着几个太监狂吼。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朝赋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你们下手怎么这么重?居然把她打得晕过去了?”

“呃!”几个太监有些莫名其妙,诧异地看向椅子上的朝赋,奇怪地说:“夕歌姑娘,这朝赋姑娘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好好的?被你们打了十个板子你们觉得还好吗?我告诉你们,朝赋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怎么向仙妃娘娘交待?知道她是姑娘下手就应该轻一点儿。”

“夕歌姑娘,我们……”

“好了,不用说了。”夕歌愤怒地转过身,朝朝赋走了过去,然后一把扶起朝赋,轻声说道:“朝赋,你没事吧?我来接你回浮笙宫了。”

程子瑛睡得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唤了自己一声,含糊地恩了一声,想睁开眼睛,奈何眼皮越来越重,重到她根本张不开眼,意识越来越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咦……朝赋?”夕歌见她本来还有些反应,但突然间就没有了声音,有些奇怪地抬起她的脸,发现她气息平稳,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睡着了而已,不过,看到她屁股上那血淋淋的伤口,她就心疼不已,到底还是挨了板子。

无奈,夕歌只能转过身,对着几个太监大吼。“你们还不快点来帮帮我。”

“哦哦。”太监们点点头,忙奔了过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程子瑛放到了夕歌的背上,夕歌抓住程子瑛的双手,把她背在了背上,然后缓缓地走出了内务府。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皇宫除了几盏宫灯外,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夕歌也只能背着程子瑛摸黑往前走着。

两个人摸黑在黑暗中走着,当然惊动了夜晚巡逻的御林军,于是,没一会儿,便有御林军提着灯笼向二人走了过来。

“什么人?”

夕歌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任凭御林军的灯笼照在她的身上,御林军看清夕歌的长相之后,忙露出了笑颜。“原来是夕歌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又看到了她身上还背着一个人,松下的气又提了上来,往前走近了几步,疑惑地看着夕歌背上之人。

“夕歌姑娘,这位是?”

“她也是浮笙宫里的宫女,叫朝赋,受了点伤,所以……”

“哦,原来如此。”御林军点点头,这时,黑暗中突然银光一现,一身银色铠甲的战辰走了过来,边走边冷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御林军其中一个人回过身,见了战辰,纷纷单膝行礼。“战统领。”

“恩,起来吧。”战辰微微地点了点头,眼光落到了夕歌的身上,打视了一圈,最后,冷冽的目光落到了夕歌背上之人,程子瑛的身上。

见她晕睡着,眉心一皱,不悦地问:“怎么了?”

夕歌满面愁容,声音里带着着急。“战统领,朝瑛她中午出去给娘娘端午膳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直到刚才才回来的,弄得一身是伤,问她什么也不说,还自己甘愿到内务府去领板子。”

听言,战辰的眼中掠过一抹不可思议,然后冷声说:“你一个弱女子背她回去难为你了,还是我来吧。”

说着,战辰一手揽住了程子瑛的腰,一手抓住了她的手,一个旋转之间就把娇小玲珑的她打横抱在身上,夕歌只觉身上一轻,顿时惊喜地抬起头说:“谢谢战统领。”

战辰转身其他的御林军,说:“你们要看紧一些,我先送朝赋姑娘回浮笙宫。”

“遵命。”其余的御林军点头应道,虽然宫里的宫女不可太监或是侍卫走得太近,但是这位朝赋姑娘是浮笙宫中的人,而浮笙宫里的那位,则是战统领的亲生妹妹,所以,送朝赋姑娘回浮笙宫,他们只觉得理所当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于是,战辰抱着朝赋,夕歌跟在身后,三个人一起浮笙宫。

在回浮笙宫的路上,战辰抱着她,看着她过于安静的睡颜,心里顿时升起一丝心疼,也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不还手,又为什么回到浮笙宫不肯把实情说出来,还自愿到内务府去领板子?

一切的疑问,只能在脑中形成,战辰一路默不作声,抱着娇小玲珑的程子瑛,回了浮笙宫。

把她安置好以后,战辰才往战笙儿的寝宫而去。

寝宫外守着两名婢女,见战辰来了,纷纷朝他欠了欠了身。“战统领。”

“恩。”战辰点点头,问:“笙儿呢?”

“回战统领的话,仙妃娘娘在里面,奴婢去替您通报一声。”

其中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婢女笑了笑,然后掀开了珍珠帘子朝寝室里面走去。

不一会儿,婢女就绕了回来,向战辰欠了欠身,道:“战统领,仙妃娘娘让您进去。”

听言,战辰掀开珍珠帘子,朝里面走了进去。

战笙儿正坐在桌子旁边,拿着杯子喝水,听到脚步声,她忙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欣喜地叫道:“哥哥,你来了?”

“笙儿。”战辰走到战笙儿的对面坐下。

“这么晚了,哥哥找笙儿什么事呢?”

“笙儿,朝赋她……”

“原来哥哥是想问朝赋的事情,她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梨诗说,她看见有宫人看到朝赋和三王爷在一起,我本来也想问个清楚的,可是朝赋她说自愿受罚。”

听言,战辰沉默不语。战笙儿探究性地瞧了他一眼,发现他平时冰冷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心里不由得暗自诧异。“哥哥,我听梨诗说,是你把朝赋抱回来的?”

说到抱这个词语的时候,战笙儿特别加重了语气。

战辰的心剧烈的跳了一下,反射性地抬起头,辩道:“笙儿,朝赋她受伤晕迷了,我,只是顺路。”

“顺路?难道哥哥是专程过来看笙儿的?”战笙儿一副思索的样子。

战辰的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但随即被冷漠取代,他刚想出声解释些什么,战笙儿却微笑着打断了他。“哥哥,天色不早了,还是请哥哥快回吧,再过一会儿,皇上便要来了。”

一提到皇帝,战辰就有些不安,幽暗深邃的眸子扫向战笙儿,发现她这几天的气色好了不少,平时苍白的脸变得红润有光泽,他也有听说一些事,定是程子瑛秘制的那一些雪梨膏起了作用。

“皇上……他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么?”

“这阵子倒不是每天都过来,我听说乾西所那儿新进了个梦才人,很讨皇上喜欢,皇上也决定了,过些日子,便封那个才人为昭仪。”说到这点儿,战笙儿倒是挺欣慰的,皇上的心思放到了那个梦才人的身上,便不会整天往她这儿跑,她也省得日日去迎接他。

闻言,战辰明显松了一口气,站起身,他轻声说:“既然皇上晚上要过来,那我就先走了。”

“恩。”战笙儿点点头,扭头对身后的暮词说:“暮词,你送送战统领。”

“是。”暮词欠了欠身,然后走在战辰的前面出了去。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房间里的时候,程子瑛还在沉睡中,懒懒的阳光照到她白皙的脸上,让她本来就精致的小脸更加耀目光辉,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洒下阴影,殷红的唇瓣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红润光泽,乌黑柔亮的秀发披散在床的四周,身上穿的紫色纱裙和紫色的床幔相映成一色,远远看去,就好像出自名画家手下的美人图。

夕歌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感叹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那个睡在床上的人儿。

美!

看着程子瑛的时候,夕歌的脑海中除了这个字,其他的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良久,夕歌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伸手抹了把脸,然后把洗脸的水盆放到了桌子上,拧干了毛巾朝程子瑛走了过去。

夕歌拿着白色的毛巾在程子瑛的脸上轻轻地擦拭着,正好被从门前经过的梨诗瞧见了,梨诗又忍不住走了进来,对着夕歌冷言冷语。

“我说夕歌,朝赋什么时候做了你主子了?要你来伺候了?”

夕歌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就看到了梨诗那张写满不悦的脸,夕歌不怎么想理会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眼光,重新低下头,细心地替程子瑛擦拭着。

她这样的举动,让本来就不满的梨诗更是愤怒,三两步就走到她的身边,讽刺地说道:“夕歌,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个会服侍主子的下人而已,但没想到,你居然比下人还下人,连主子的下人也要侍伺。”

听言,夕歌刷地一声站了起来,和梨诗的眼神对了个正着,眼中带着浓浓的怒意,愤怒道:“梨诗,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什么叫做比下人还下人?我和朝赋是好姐妹,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并不是什么侍候,你说话最好给我客气点!”

“姐妹?”梨诗的脸上出现从来没有过的冷意,“你和她才认识几天就称姐妹了?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无缘无故突然进宫,说不定她就是想取仙妃娘娘而代之的,你不要被她的外表给欺骗了,说不定有一天,她突然刺你一刀,到时候,你后悔就为时已晚了。”

“我夕歌自认为自己看人一向准,朝赋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朝赋她的人很好相处的,而且很善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梨诗,我不懂,你为什么一直对朝赋有偏见,她根本就没有得罪过你不是吗?”

“我对她有偏见?夕歌,你不要太单纯了,朝赋她一看就是个狐媚子,进宫来勾引皇上的……”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了,如果你不喜欢她,那么你大可不必到我们这儿来,像你这种不辩是非之人,我想朝赋也不会想与你做姐妹,你出去。”夕歌被她口中那一句狐媚子惹火了,伸出食指指着门口厉声说道。

“你!”梨诗万万想不到夕歌突然之间就变脸了,雪白的脸上有些狰狞,牙齿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抹难堪,甩手道:“夕歌,你会后悔的。”

然后,愤怒地转过身,羞愤地离开了。

由于是特殊原因,所以战笙儿允许程子瑛在房间休息,伤养好了再过来伺候她,当然,程子瑛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这次的事件还是由夕歌替她扛下的,也是夕歌一个人揽下了程子瑛的所有事情。

而且在程子瑛受伤期间一直照顾着她,对于夕歌,程子瑛也是特别感动的。

这天,夕歌忙完了以后便端着膳食来到了程子瑛的房间里,把膳食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朝赋,用膳了。”

没有声响。

“朝赋?”

夕歌抬头看去,才发现,诺大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朝赋。”夕歌喃喃地叫道,然后迅速转过身,朝外面跑了出去。

刚跑到他们住的地方的院子里时,就听到一阵舞刀弄剑的声音,夕歌闻声望去,程子瑛不知道何时换下了紫色的纱裙,穿上了一套白色的束身装,长及腰的秀发也被她全数挽了起来,高高地扎在脑后,让人感觉英姿勃发。

她手中举着不知从哪里取来的棍子,在院子里不断地挥舞着,看似索乱,但又却井然有序,招招出手都是对准了对方的致命之处,只不过她的身子骨还太弱,所以出手力道有些不足。

“朝赋,你在做什么呀?”夕歌惊叫出声,慌忙地朝她跑了过去,朝赋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跑过来,手中举着的棍子正好挥到她的头上,转过身来看见夕歌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心里一慌,忙收了手,又因为力道控制不好,自己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

砰!

“朝赋!”夕歌惊叫道,忙上前扶起了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程子瑛本来屁股上就受了伤,好得七七八八,现在这么用力一摔,伤口又裂开了,痛得她呲牙咧嘴的,但她口头上却还在逞强。“我没事,夕歌,你别担心。”

“没事就好,来,我先扶你进屋。”

“恩。”程子瑛点点头,然后丢了手中的棍子,在夕歌的搀扶之下进了房间。

奈何,屁股刚一触到床板,程子瑛就忘乎其形地喊了一声,站了起来没敢动。夕歌看她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就得凌利起来。“你不是说没事的吗?怎么回事?我看看。”

说着,就强制性地扳过程子瑛的身子,看到她雪白的衣服上染着点点血迹,惊呼一声,道:“不好,定是伤口又裂开了,快躺下,我帮你上药吧。”

程子瑛本想说我自己来的,但是一看到夕歌那凌利的眼神就退祛了,只能听她的话乖乖地趴到床上,任夕歌给她下药。

夕歌的手刚碰到程子瑛的伤口,程子瑛便痛得闷哼一声,“恩……”

听言,夕歌有些心疼,骂道:“活该,伤口还没有好就拿着棍子在院子里乱挥舞,你是还没休息够还是嫌折磨我折磨得不够?”说着,夕歌故意加重手中的力道,痛得程子瑛大呼小叫。

“我说夕歌,你能不能轻点呀?我的伤口本来就好得差不多了嘛,所以就想练练身手,觉得自己身子太虚弱了,我还不是为了能早点好起来么?”程子瑛的语气里带着无限委屈,仔细听着,里面似乎还有一丝撒娇的成份。

“早点好起来?那现在呢?躺在床上乱吼乱叫的人是谁啊?”夕歌瞪她一眼,却不自觉地将手中的力道放轻,轻轻地替她揉着伤口。

“这还不是你突然冲过来,你都看到的,那一棍子都差点打到你了,我如果不牺牲我自己的话,那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肯定是你了。”

“哟,这说得好像还是我的不对。”

“夕歌姐姐,我哪敢啊,都是我的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了。”

听言,夕歌朝天翻了翻白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行行行,我不与你气,知道我老了,不能跟妹妹计较了,你就每次都拿这个来损我吧。”

确实,夕歌与程子瑛同岁,但两个人却只差了两天的时间而已,所以,程子瑛有事没事就会拿这个来’取笑‘一下夕歌,夕歌每次都被气得牙痒痒,但却总是无可奈何。

程子瑛趴在床板之上,白皙的脸上浮现倾城的笑颜,颊边的梨涡也顿现,露出无限美态,她在心里已经暗自发誓把夕歌当成姐姐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不管她,一定要与她共患难,两个人永远是姐妹。

却没有想到,多年以后,这份那么深厚的情谊,会因为一个男人而破裂。

两天后,程子瑛的伤口就已经全好了,可以下床蹦蹦跳跳了,所以,她又回到了原来职位,继续负责战笙儿的膳食。

御膳房的陈师傅一看到她,欢喜得不得了,迎了上来就问。

“朝赋姑娘来了?这几天没看到你,我问夕歌姑娘,她说你受了点伤,现在没事了吧?”

对于陈师傅的热情,程子瑛倒是没有什么所谓,淡淡一笑,回道:“谢谢陈师傅,我已经没事了。”

这个淡淡的笑容,对于陈师傅来说却是无限之大的波澜,特别是看到她颊边那两个浅浅的梨涡之后,陈师傅就彻底被迷住了,盯住程子瑛看了良久,便凑了过来,悄声说:“我听说了,你是自己到内务府去领板子的,朝赋姑娘,我老陈啊,在这宫里也呆得久了,什么样的事情我都见过,你初进宫,有些事情,能解释清楚还是解释清楚最好,这一次是挨板子,可不是每一次都是挨板子这么简单的啊。”

说着,又朝四周看了几眼,然后才放心地从衣袖里掏着什么,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绿色的小瓶子,他把瓶子塞到程子瑛的手中,说:“朝赋姑娘,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治疗痛伤皮外伤是最有效果的,你挨了板子,肯定需要这个的,你拿去用吧。”

“不不不,陈师傅,既然是祖传的秘方,那肯定是很珍贵的,你还是自己留着,等以后需要时候才可以用到。”程子瑛忙将瓶子还了回去。

“嘿嘿,我老陈皮厚,那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你还是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可是……”

“别可是了……你初进宫,把这药带在身边,以后还会用到的,只不过我老陈啊,要提醒你一句,在宫里头可不比外头,宫里忌讳的事可多了,说话做事需得一步步经营着,朝赋姑娘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听言,程子瑛又露出一抹笑容,朝老陈点了点头,说:“那我就收下了,谢谢陈师傅。”

“不用不用。”陈师傅这时候倒有些腼腆起来,转身朝御膳房的小桂子嚷道:“小桂子,快去把给仙妃娘娘准备的膳食给端出来。”

“好咧,师傅。”里面传来小桂子的声音,不一会儿,小桂子就端着一个大托盘来到两人的面前。

“朝赋姑娘,这是仙妃娘娘的膳食。”

程子瑛伸手就把大托盘给接了过来,端在手中,朝二人笑笑。“谢谢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恩恩。”陈师傅及小桂子同时点点头。

待程子瑛走了以后,小桂子还站在原地,望着朝赋的背影留口水,一边说:“师傅,朝赋姑娘真的很漂亮对不对?”

“对啊。”陈师傅点点头,程子瑛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可他依旧愣愣地望着程子瑛刚才站着的地方。

“那师傅很喜欢她对不对?”

“对啊。”陈师傅点点头,点完头以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回过神来才发现小桂子刚才提了个什么样的问题,气愤得伸出手在小桂子的头上暴敲。

“啊!师傅,你打我干什么?”

“谁让你胡说的?”陈师傅又打他一下。

小桂子捂着头愿意起来:“朝赋姑娘生得这么漂亮,师傅对她又好,我从来没见过师傅对哪个宫女这么好的,不是喜欢是什么?”

“我打死你个臭小子,我都一把年纪了,朝赋姑娘今年最多也就十岁有七,我怎么会喜欢她?”

“如果师傅不喜欢她干什么对她那么好?”

“臭小子,你还记得师傅和你说过,师傅曾经有一个女儿吗?”

“小银?”

“恩。”陈师傅点点头,眼神有些暗然,“我这一生中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女儿,我以前好赌成性,没钱还赌债,我欠债的那帮人又找上门来,我没有办法,只能把小银卖到妓院去,从那以后,小银也就不再认我这个父亲。这次看到朝赋姑娘,就像看到了小银一样,我记得,我最后一次看到小银,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当时笑起来,颊边也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是个乖女儿啊!”

听言,小桂子也有些替陈师傅伤感起来。“师傅,那小银她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自从十五岁那年,她进了妓院以后,我去找她,她就不再见我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小桂子这时才明白了,原来陈师傅会对朝赋姑娘那么好,原来是因为朝赋姑娘和小银笑起来的时候,同样有浅浅的梨涡,怪不得呢,平时见师傅都不怎么搭理宫里的人,怎么这儿又对朝赋姑娘热情起来了,原来如此!

程子瑛端着托盘就走出了御膳房,刚走上长廊,又遇到了两个不想遇见的人。

便是前些日子把她打得受伤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天的罪魁祸首,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雪裳和琴月。

“哟,瞧瞧这是谁呀?还是那天被我们打得满地找牙的朝赋姑娘吗?”琴月一见到程子瑛就疯狂地冷言冷语起来,语锋是极不客气。

程子瑛顿住脚步,眼中闪过恼怒,但纵闪而逝,她抬起眼睛,冷冷地看着两人,冷声问:“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琴月凑近程子瑛,低声说道:“我们当然是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了,怎么?被三王爷所救,滋味很不错吧?”

程子瑛抬眼,冷道:“这与你们无关。”

“无关?”海裳冷冷一笑,手环着胞,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这和我们的关系可就大了,若不是我们,你又怎么会遇到三王爷,而且又让三王爷救了你,要知道,三王爷在宫里可是不问世事的,你还得多谢我们呢。”

听言,程子瑛殷红的唇瓣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却没有多言。

琴月听言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啊!说起这事你还真得多谢我们呢,不过有一点,我倒是觉得很奇怪啊,你被我们打成那个样子,居然连手都不回一下,甚至连叫都不叫出声,雪裳,你说她是不是傻的啊?”

闻言,程子瑛的笑意更深,颊边的梨涡也越发地显露出来,虽然是冷笑,但却让程子瑛有一种不同的美丽与冷艳。只见,她轻轻地启红唇,淡淡道:“试问,如果你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两只疯狗向你扑了过来,嗷嗷地叫着,你与它们说不要乱吠,而疯狗不但不理会,还对着你咬上了几口。所以,我是觉得,疯狗咬人,是因为他们是畜生,不懂人事。也正因为是疯狗乱咬人,你更加不可能趴到地上,去回咬它一口吧?”

一番话,说得琴月和雪裳二人的脸色铁青,琴月最是激动,伸出食指指着程子瑛就破口大骂。

“你这个混蛋,上一次骂我们是狗,这一次居然还敢骂我们是狗,我看你是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今天想再来一次更厉害的,那好,我就成全你。”

说着,琴月扬起手,朝程子瑛白皙的脸挥了过去。

啪!

程子瑛上次挨了两人的打,这次哪还有再白白挨打的道理,正准备扬起手挡住她的手,却有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比她抢先挡住了琴月那挥来的手。

三人同时一惊,抬起头,对上了一身琉璃白袍的穆逸风,穆逸风的脸上扬着不满,看着琴月,淡道:“本王记得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们。”

琴月和雪裳一惊,忙朝他跪了下去,连边叩道。“奴婢该死!三王爷饶命啊。”

穆逸风瞥了她们一眼,冷声说:“记得我上次怎么说的吗?你们两个起来,随本王去见皇后娘娘。”

一听到皇后娘娘二字,风琴和雪裳二人大惊失色,脸在刹那之间就褪尽了血色,变得苍白,她们用力地把头磕在地上,头磕破了也不理会,只是一个劲地喊:“三王爷饶命!三王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宫里谁人不知,逸风是皇上的同胞兄弟,皇上又是重情重义之人,而皇后娘娘,则对皇上情深义重,绝对不许任何做伤害皇上的事情,逸风又是皇上的胞弟,那她当然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他了,伤害逸风就相当于在伤害皇上,这罪,她们可担当不起。

程子瑛在惊讶了一番之后,也跟着跪倒在地上,朝穆逸风跪拜。

“奴婢参见三王爷。”

她的声音如清泉般,涌进了穆逸风的心田,穆逸风转过头,看到跪在地上那一抹浅紫,轻声道:“起来说话吧。”

“谢三王爷。”

程子瑛站了起来,然后看了地上还在不断磕着头的风琴和雪裳一眼,淡道:“王爷,她们不过是仗着主子的身份地位高言行有些嚣张罢了,您就不要与她们过不去了。”

“她们这样对你,你不生气?”穆逸风有些奇怪,一般的情况来说,这个时候,程子瑛应该仗着有人替她撑腰而哭死哭活的诉说着她如何如何委屈,而不是淡然地站在这里,说不要与她们过不去了。

“生气。”程子瑛严肃地点点头,认真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狗咬你一口,不可能反扑上去回咬一口吧?”

穆逸风被她惊人的话语惊住了,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角扬起一抹如二月春风的笑容,眼里,是一片释怀,轻声道:“如此说来,本王倒是不应该和她们计较太多。”

程子瑛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津津乐道:“那是当然,王爷的身份何其尊贵,就连朝赋一个小小的婢女,都不和她们计较了,王爷当然不应该和她们计较了。”

风琴和雪裳则听得脸色涨红,心里气得要死,却不能发作,这个朝赋,真会逞口上之威风,总是能骂人于无形,三两句话就把她们的气嚣给压了下来。

穆逸风却在突然之间心情变得大好,完全没有想到,骂人居然还有这种骂法,于是对着琴月和雪裳一挥手,冷道:“这次看到她的份上本王就放过你们,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是是。奴婢谢谢王爷饶命,绝对不会有下次。”两人说着,飞快地站起身,朝长廊的尽头飞奔了过去。

待她们一走,程子瑛倒是咧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好痛快,今天又把她们痛骂了一场。

穆逸风盯着她手中的托盘,轻声问:“你是来端膳食的?”

“恩。”程子瑛点点头,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突然瞪大眼睛,急声说道:“糟糕了,我还要给娘娘送午膳呢,时间不早了,我,奴婢不和三王爷多说了,告辞!”

话音末落,程子瑛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就如龙卷风般从穆逸风的面前一闪而过,长长的秀发随着风扬起,几缕发丝擦过穆逸风的嘴角,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清淡又好闻。

“姑娘!”穆逸风唤住她,可是程子瑛已经快速地奔过长廊,淡紫色倩影消失不见。

穆逸风有些低落地垂下头,他本来还想问她叫什么名字的,她却跑得那么快。

浮笙宫,战笙儿吃过午膳,用了程子瑛秘制的雪梨膏之后,心情大好,对程子瑛笑着说:“朝赋,你的那个雪梨膏真的很有效,我这些日子虽然咳嗽末完全根治,但是每天不会像以前那样总咳个不停了。”

听言,程子瑛朝战笙儿腼腆地笑笑,“娘娘,只要能减少咳嗽便是好事,时间长了,您的咳嗽一定能治好。”

“借你吉言,如果可以彻底根治,那便是好事。”

“娘娘,要根治咳嗽,其实不全靠药物治疗,本身的休质还得硬朗,娘娘平时如果得空的话,可以到外面多走走,比如晒晒太阳,或者闻闻花香,这都对娘娘的身体有益,总之一句话,就是多走动。”

战笙儿听言倒是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似在考虑,她身后的暮词倒是露出一抹欣慰的笑颜,柔声道:“娘娘,朝赋说得没错,您这副身子就是得多走动,之前因为咳嗽身子弱,走不到几步便会头晕,如今娘娘的身体也逐渐好起来了,那就更应该多去外面走动走动。”

听到一向文静的暮词也这么说,战笙儿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了,抬起一双美眸,对上了程子瑛的眸子,轻声应道:“好。”

“娘娘,现在正值逢春之时,御花园的花儿开得肯定好,不然,我们就去御花园走走吧。”

闻言,战笙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程子瑛也跟着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跟在两人的身后走了出去。

正好迎上从外面走来的梨诗,梨诗一见到战笙儿,便迎了上来,搀扶着战笙儿的手,轻声问:“娘娘这是要去哪儿呢?”

“我和朝赋看今天天气都不错,所以建议娘娘到御花园去走走。”暮词回道。

“这样啊!那不好,奴婢陪娘娘一同前去吧。”

“好。”

于是,暮词与梨诗二人搀扶着战笙儿,程子瑛本来想不去的,但是战笙儿却让她跟着,她只能惟命是从了。

跟在三人的身后,程子瑛慢慢地走着,其实她已经是无聊到爆的了,三个人在前面有说有笑的,而她却独自一个人在后面跟着,只能默默无言。

不过,这御花园可真是比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电视上看到的还要美上许多啊,到处都是鸟语花香,花开争艳,蓝的,绿的,红的,看到这些花儿的时候,程子瑛就仿佛看到了宫中的嫔妃,也像这开得五彩斑斓的花朵,斗艳,只为看花人能够选中其中一朵。

而后宫的妃嫔,明争暗斗,也只为她们的夫君,也就当朝天子,能够一夜恩宠。

可惜,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的,专情的皇帝最后都没个好下场,这些后宫的妃嫔,哪一个不是大臣之女,娶了她们也是为了巩固皇位。

应该是吃错东西了。

可是牡丹花最终只有一种,那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想到这里,程子瑛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花开争艳,可是花中之王,唯牡丹能称之。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橙红色长裙的女子,衣着无比华丽,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高贵无比的气质,程子瑛有些惊讶,这个女子是谁?

就只见她面带微笑,踩着小步伐,朝战笙儿走了过来。

“梦美人见过仙妃娘娘。”

女子微微颔首,朝战笙儿欠了欠身,声音柔得几乎可以溺出水来。

闻言,战笙儿微微一笑,说:“妹妹不用多礼,起身吧。”

“谢谢仙妃娘娘。”

女子抬起头来,也足以让程子瑛看清她的容貌了,媚眼如丝,肤若凝脂,明眸皓齿,长发如瀑,微笑间,眼弯弯成了月牙儿,刹是好看。

程子瑛在心里给这女子评分,恩……最多也就九十分,在她看来,这个女子虽然说美丽,但总比战笙儿差了那么一点儿,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她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而战笙儿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百合花。两者均有不同的美,但程子瑛喜欢后的是后者。

一行人走到了御花园的凉亭中,梦美人和战笙儿二人坐在石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姐姐今日怎有空到这御花园中?妹妹听霓衣说姐姐的身体不太好,可有请御医仔细瞧过?”梦美人坐了下来,理了理裙子,轻声问道。

“就是以前感染过风寒落下的病根,一时之间,太医也没有办法根治,好在本宫的婢女朝赋刚好有秘制的药物可以治疗,所以这些日子,身子调养得不错,便想到这御花园来走走。”

梦美人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道:“那姐姐今日可真是碰巧了,皇上约了妹妹我,呆会到御花园中赏花呢,姐姐既然来了,不如便一起吧。”

“呵呵。”战笙儿只是笑,脸上并没有因为梦美人所说的话而显露着不高兴,反而淡道:“既然是妹妹与皇上有约,那姐姐怎么可扰了你们二人的兴致?”

“回姐姐的话,这次可不止皇上,皇上还约了护国大将军五王爷一起来赏花呢,所以,这一行可不止妹妹和皇上。”

“五王爷也来了?”

在旁听的程子瑛却在听到五王爷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响,五王爷?那个穆国的五王爷穆鸿秋?

没有这么倒霉吧?

“是啊,所以,姐姐也一同去吧?”

战笙儿笑笑,道:“既然五王爷也一同,那本宫就陪着你们一起看看吧。”

“姐姐,妹妹末进宫就经常听说,五王爷是穆国大将军,战功显赫,而且底下的人都说五王爷是个极其英俊潇洒,非常有男子气概的人,姐姐在宫里都这么久了,定然见过他吧。”

“恩。”战笙儿垂下眼眸,她与穆鸿秋只有过两面之缘,第一次见面是在那一次太后的寿宴上,她为太后献了一条九仙天女舞,在场的人无不拍手叫好,拍案叫绝,皇上也是当场被她迷住了,当着众人的面,封了她为仙妃,直接跃过了才人美人昭仪,直升贵妃。

那天晚上,她一直注意到穆鸿秋自始至终就一直在喝着酒,似乎心情不好,又似乎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一直冷着一张脸,看到她的时候,都无动于衷,甚至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不会超过五秒钟。

战笙儿虽然自称不上天仙,但倾国倾城她还是自信的,从小到大,只要是男人,均会迷上她,所以,另类的她,当然是让她注意到了。

而说起第二次见面,则是她入宫以后第三个月,当时敌国兴兵来犯,他为护国大将军,当夜就被皇上召进了宫,因为当时皇上无论处理什么事情都会把她带在身边,所以,当夜的议事,战笙儿也在场,从大臣知道皇帝是宠她战笙儿出名的,也不敢有异议,但是他进来以后,冷冽的目光一下子就扫到了她的身上,并冷冰冰地问她怎么会在这儿,说女子只应遵从三从四德,不应该旁听军事,并且奏请皇帝让她下去,皇帝不肯,他还和皇帝大吵了一架,最后冷着一张脸离去。

他在她的记忆中,是一个非常冷漠,并且极其嚣张,霸道,冷血无情的人。

算起来,两个人第二次见面,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了。

“五王爷长相俊朗,是都城里少女们心中的良人。”

战笙儿淡淡道,也就因为他那一身冰冷的味道,和张狂帅气的长相,再加上他战功显赫,家世显赫,都城里末出嫁的姑娘们都当他是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

一旁的程子瑛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想着那个五王爷应该不会是她之前遇到的那个吧?可是她现在还在这里,五王爷除了那个该死的穆鸿秋还有谁啊?

突然,由远处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亮的男声响起。

“五弟,你许久不曾进宫了,母后很挂念你,呆会赏完花,你便与朕一起到慈宁宫去瞧瞧吧。”

“恩。”低沉的男声应了一声,语气里全是冰冷,让程子瑛听了以后全身骤然冰冷,脸上的表情瞬间石化。

真的是他!是那个混蛋的声音,只有那个混蛋穆鸿秋,才会发出这么冰冷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程子瑛抬头就可以透过花丛看到一抹紫色与明黄色的身影,心突然砰砰直跳,程子瑛心下一慌,惨叫一声。“哎呀……”

众人被她这一声惨叫惊得回过头,频频地看向她,战笙儿疑惑地问道:“朝赋,你怎么了?”

程子瑛狠心地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地扭了一把,力道大到自己都难以想象,脸色瞬间刹白,她跪倒在地,慌道:“回娘娘话,奴婢……奴婢突然肚子疼得紧。”

“怎么回事?”战笙儿瞧见好苍白无血的脸色,关切地站起身,朝她走过去。

“应该是吃错东西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皇上就过来了,本宫让皇上的太监给你宣个太医吧。”

听言,程子瑛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连唇都微微颤抖起来,她直晃着头,道:“娘娘,不用了,奴婢只是想去一趟茅厕。”

战笙儿的脸闪过一抹羞涩,良久,才朝她挥挥手,“既然这样,那你就快去吧。”

“是,谢娘娘。”程子瑛如获大赫般地站起身,脚步飞快,还一手捂着肚子,一边哎哟地叫着,一边跑远了。

正当她转过拐角处的时候,穆鸿秋与穆萧尘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梦美人见到穆萧尘,立即就迎了上去,挽住他的手臂,娇声道:“皇上,您终于来了?”

穆萧尘本想捏捏她的鼻子宠溺地说是的,但眼角那抹余光瞧到一边站着的战笙儿之后,他便没有那么做了,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然后就把视线顿在战笙儿的身上。

他已经将近半个月不去浮笙宫了,这半个月来,她的脸色倒红润了不少,不像之前那样苍白无色,像一个透明的玻璃娃娃,一碰就会碎。

战笙儿看到穆萧尘,安静地扬起笑容,朝他欠了欠身,轻道:“臣妾参见皇上。”

“笙儿……”穆萧尘轻轻地唤道,凝视着她,眼中是浓浓的深情。

梦美人看到这一幕,心里的妒火烧得很旺,但却没有打断二人,而是把目光调向了那抹紫色的身影,穆鸿秋。

一把视线调转到穆鸿秋的身上时,梦美人就怔住了,呆呆地看着那抹紫色的身影。

幽深邪魅狭长的双眼,两道浑眉如利剑般冷冽,高耸的鼻子如耸在云端的高峰,危险又陡峭,抿紧的唇更是向所有人宣誓着他的薄情。刚硬的下巴张扬着他霸道的个性,一身紫衣长袍,双手交握后背,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这个……

就是传说中的护国大将军,穆国的五王爷,穆鸿秋?

简直与她幻想中的一模一样!

穆鸿秋冷冽的目光一扫,便扫向了呆呆地望着他的梦美人,梦美人一触及到他的目光,便慌忙地低下头,好像怕他看穿自己似的。

心口的那颗心突然砰砰地直跳起来,梦美人感到口干舌嗓,紧张得说不出话儿来。

但她还是振了振心里那股紧张的情绪,站在皇帝的左边,故作轻松地开口问道:“皇上,难道他就是您所说的五王爷?您来了也不向臣妾介绍一下。”

穆萧尘这时才回过神来,从战笙儿的身上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五弟,这位是朕的美人,姓梦,叫娇娇。”

说着,又把视线转回一旁站着的战笙儿,“她就不用朕向你介绍了吧?五弟?”

听言,穆鸿秋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盯着梦娇娇,冷道:“皇兄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多红粉佳人。”

梦娇娇垂下头,心里却雀跃不已,他在看她,而且他说皇帝好福气?这个是不是代表?

“哈哈。五弟,你说这话可真是羞煞朕了,朕这后宫虽然妃嫔众多,但哪比得上五弟你府中妻妾如云,朕可是听说,五弟府中的妻妾不竟相貌一流,又是多才多艺。”

“咦,妻妾如云?难道五王爷?没有正配?”梦娇娇疑惑地问出声。

“五弟生性冷漠,并没有婚配,母后意替他指婚,可是五弟就是不愿。”

“哦,莫不是有了心上人?”梦娇娇试探性地问道,一双媚眼紧紧地锁住穆鸿秋。

穆萧尘一听也来了兴趣,打趣地说道:“照娇娇所说,五弟可能真的有心上人了,才会拒绝母后与刘太后的指婚。”

他们说了半天,穆鸿秋却没有接一句话,一道炽热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他知道那目光是谁的,所以,他抬起邪魅的双眸,眸中透着精光,冷道:“没有。”

一听,梦娇娇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心上人,若他有了心上人,那她岂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好了,别谈这个话题了,走,朕带你们瞧瞧御花园。”穆萧尘说着朝战笙儿走了过去,不由份地牵起她的手,也不管战笙儿愿不愿意,就牵着她往前走着。

梦娇娇的视线一直放在穆鸿秋的身上,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些了,只是跟穆鸿秋并排走着,心里笑得很甜。

而另一边,程子瑛跑出不多远,手就离开了肚子,不再捂着肚子了,而是放慢了脚步,摘过一朵红色的玫瑰花,拿在手中把玩。

一边低声骂着:“靠,怎么会这么倒霉,连在皇宫居然也能遇到他!呼……还好老娘我反应得比较快,当场演了这么一场戏,先溜之大吉,若不然,被那混蛋看到岂不是会再被他给抓回去?”

说着,程子瑛百无聊赖地撕着手中的花瓣,红色的玫瑰花瓣也随之撒了一地,一小心白皙的手就碰到了枝上的刺,痛得她嘶得一声,就把手中的玫瑰花丢掉,一边骂道:“烂花!你居然敢欺负我,我心情不好也就算了,你居然还火上烧油,什么嘛!”

程子瑛不满地环着手臂。

“你若不欺负它,它又怎会欺负你?”

一个如沐春风的男声响起,程子瑛一惊,迅速地回头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后方不远处,穆逸风一袭琉璃白衣站在树下,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他渡了一层光辉,灿烂不已。

“是你?”程子瑛眯起眼睛问道,又忆起他是个王爷,忙朝他福下身,轻声道:“奴婢参见三王爷。”

穆逸风微微一笑,径自朝她走了过来,“免礼。”

程子瑛这才站直身子,刚抬起头就对上他那双如琉璃般的眼睛,一时,心虚地低下头,说:“三王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穆逸风却不回答她的问题,眼睛往地上的玫瑰花瞟了瞟,程子瑛顿时有些心虚地说:“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啊……”

“你一路撒着花瓣,本王以为是哪个偷花贼,所以,就一路跟着花瓣过来了。”穆逸风故作严肃地说道,其实,他闲得无聊,想来御花园走走,顺便摘几朵花回琉璃宫去,没想到走到半路上,就见她一个人一边叫着哎哟,一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跑着,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情,便跟着上去,谁知道才跟了几步,她整个人就像没事人一样,蹦蹦跳跳的,还摘了御花园里的花朵,一边撕扯着一边碎碎念,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只不过他隐约听到两个字,就是混蛋。

她滑稽的样子让他忍俊不禁,所以也就有了他刚才说话的那一幕。

听言,程子瑛有些慌,两个食指不断地打着转,紧张地说:“那个,我不是偷花贼啊,我只是见这御花园的花朵开得这么好,才顺手摘了一朵的啊……”

“难道你不知道,御花园里的花如果没有得到主子的认可,是不可能随便动的么?”

“是么?”程子瑛惊讶地瞪大眼睛,她还真不知道,毕竟她进宫不久,这些怎么可能懂嘛。

“恩。”穆逸风若有其事地点点头,正色道:“如有私自摘花者,便要关进宗人府的。”

“这么严重?”程子瑛整个人突然就没主儿了,没有那么严重吧?只不过是摘一朵花而已,至于关进宗人府么?

“皇宫里就是这样。不过,你这次的行为只有本王一个人看到了,所以……”

这时候,程子瑛突然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紧张兮兮地问:“三王爷,我……奴婢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顺手摘了一朵而已。”

“顺手?”穆逸风的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你知不知道,若是被其他人看了去,定然会治你罪的。”

听言,程子瑛的眼里浮现出一抹神彩,欣喜地抬起头问:“王爷的意思是?不会治奴婢的罪?”

穆逸风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珠子也跟着一转,道:“本王可以不治你的罪,但是本王有条件。”

“什么条件?”

“本王独居在琉璃宫,每日都烦闷得很,本王想,让你每天都来陪本王说说话。”

“说话?”程子瑛皱起眉头,“三王爷,奴婢只是一名宫女,哪敢跟三王爷说话呀?”

“呵……”穆逸风不理会她,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不敢?那好,那么本王就将你今天所做之事,通报给宗人府,然后,让宗人府治你的罪!”

“什么?你明明说不治我的罪的,你怎么可以这样?”程子瑛不悦地扁起嘴巴,眼神哀怨地看着穆逸风。

“本王如何?”穆逸风凑近她,低声道:“本王是答应不治你的罪,但是有条件的嘛,若是你不愿意,那么本王就收回那句话了。”

说着,穆逸风把手背到身后,一副潇洒的模样,迈开步子就欲离去。

“哎哎哎……”程子瑛赶紧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低声说:“我答应你就是了嘛。”

穆逸风顿住脚步,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转过身,凝视着她,“那可说好了哦,以后每天午时三刻以后,你都必须到本王的琉璃宫,陪本王说话。”

“是。奴婢遵命!”程子瑛有气无力地朝他欠了欠身,朝天翻了翻白眼以后,说:“那么,奴婢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能。”

“为什么?”

“你看看现在的时辰。”

闻言,程子瑛朝天空看了看,太阳挂得老高,强烈的光线照得她睁不开眼来,低下头,眼前一片漆黑,她没好气地说:“太阳这么大,我怎么看啊?”

“现在已经是属于午时三刻以后,所以,你有义务陪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