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至亲
发布:11-06 23:18 | 2176字

任之初一手托腮的看着万俟寒,万俟寒负手而立的看着未雨公主,那靠汤药维持生命,一直处于沉睡中的少女,刚一进宫,便遭到如此毒害,万俟寒握紧拳头,若是她真有个不测,自己如何向宁国国君交代,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任之初见万俟寒一直立着不动,只以为他看未雨公主看的出神,心里一阵别扭,抬脚便对着桌子踢了上去,本想以泄心中不满,却痛的他弯下腰捂着脚,倒吸一口凉气。

万俟寒转身看他,眉毛一挑,道:“任公子引人注意的方式,很独特啊。”

“与你何干?”任之初瞥他一眼。

“放肆!”万俟寒双眸一瞪。

任之初撇嘴,道:“那个世子,和闲王有何关系?为何皇上要传闲王?”

万俟寒闭上眼,良久,道:“这世子名叫祁晨危,三年前被齐国君主送进宫,朕便安排他住在闲王府,此事既然是世子所为,闲王又岂能不知?”

“皇上,闲王乃是你的亲叔叔,若是此事与他无关,你此番传唤,岂不是伤了叔侄和气?”

万俟寒眉心一动,任之初所言他自然知道,虽说闲王不问政务,却好歹也是自己亲叔叔,他自然不会那般开门见山,只是对于任之初这般细致的想法,万俟寒尤为赞赏,便回道:“待闲王入宫,任公子替朕问话如何?”

任之初思忖过后,点头道:“如此甚好,不伤你叔侄和气。”

万俟寒看任之初这般心思为自己考虑,心里没由来一喜,走近他几步,道:“任公子,看不出来,你倒是很有正室之风范啊。”

任之初眼皮一抬,看着他良久,道:“皇上,我是男人。”

万俟寒眉毛一横:“你当朕性别模糊男女不分?”言下之意,你是男是女朕不知道?还用你说?

任之初垂下眼睫,道:“我将来,是要娶妻生子,延续香火的。”

万俟寒一声冷笑:“身为男儿,任公子有这般志气,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任之初听出他是讽刺自己,便狠狠瞪他一眼,道:“不比皇上,三宫六院,龙床繁忙。”

“朕的龙床是否繁忙,朕自己都不知,任公子又是如何得知的?”万俟寒说着,面露揶揄:“莫非,任公子一直觊觎着朕的龙床不成?”

任之初听的脸上一红,却仰头直视他,道:“是啊,我觊觎龙床,也觊觎你。”

万俟寒唇角勾起,垂眸看着这面色羞红而倔强的任之初,道:“踮起脚来。”

任之初听话的踮起了脚,四目相对,还未等万俟寒再开口,他便猛的往前,在万俟寒唇上啄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般,分明是轻触,却让人心跳阵阵。

万俟寒悠悠的回味着他那浮光掠影的一吻,胸腔竟在那一瞬间,忽然漏掉了一拍。

闲王入宫时,已是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镀在本就奢华的宫殿中,显得更为金碧辉煌。

小太监对闲王行了礼,又对着屋门禀报了两次,这才听到万俟寒那冷若寒冰的声音:“进来。”

闲王推门而进,见屋里只有景和帝万俟寒和那瘦弱却身姿出尘的任公子,他对皇上行了一礼,眼神又偷瞄向任之初,只见那原本面色寡淡的少年,此时正是双颊绯红,唇色水润,眼角似乎带着某种羞意,闲王抬头,对任之初露出了不明深意的笑。

万俟寒不动声色,将闲王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里对他的不悦之感几乎就要决堤。

任之初抿下唇,对闲王回了礼,忽然一笑,道:“我听闻齐国世子暂住在闲王府,不知闲王何时能帮我引荐一下啊?”

闲王扇子一摇,道:“看来,皇上真是将任公子视为己出啊,这都告诉你了?”

任之初仰头一哼:“世子住在哪里,宫里人都知道,何须皇上亲自言明?闲王,听闻那世子出尘脱俗,如青云出岫,白玉无暇,不知……是真是假啊?”

闲王听闻,忽而哈哈一笑,道:“不知任公子从何处得知这齐国世子样貌脱俗,白玉无暇的?他住在本王府里三年有余,本王却不觉得他如青云出岫,白玉无暇。”

任之初并非是要与他讨论这些,便转身抿了口茶,道:“我只知道,齐国人善用毒,从来不知他们有个那般好看的世子,王爷,你和世子同一屋檐下,你见过他用毒么?”

闲王微怔,继而一笑,道:“本王不曾见过,任公子,你此番,不会只是想问这个吧?”

任之初点头,正色道:“王爷,我怀疑,未雨公主是中了奇毒,依我的医术,实在是无力,我想,能不能让世子来为未雨公主看看,毕竟世子在齐国长大,奇毒异草见得多,或许对此有帮助呢?”

闲王点点头,齐国毒花异草举世皆知,那世子初入王府时,自己也曾担心过他会不会对自己用毒,也曾如防贼一般防了他些时日,见他并未有此意,这才放心的任由他进出。若是他对未雨公主有帮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思及此,闲王一收折扇,道:“好法子,世子自幼长在齐国,想必对用毒更有研究。只是……”又一皱眉,道:“那世子虽说住在我府,却向来冷清,不好言语,本王与他,从未有过多交谈,不知,他是否愿意进宫相助……”

“王爷不必为难,你大可去问问,若是他愿意,那自然最好,若是他不愿,那也不勉强。”

“好,本王就替任公子跑这一趟,成败与否,且容本王一试。”闲王说罢,对万俟寒拱手告退。

任之初看着闲王的背影,对万俟寒道:“你觉得,他会帮助世子,害未雨公主么?”

万俟寒缓缓抬眸,害未雨公主,与害景和国无异,加之闲王方才那般坦然的表现,万俟寒判断,这事,或许闲王并不知情。

“我觉得,闲王没有参与。”任之初托腮说道。

万俟寒微微点头,想起曾经对闲王的猜疑,当然,那并非只是猜疑,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害怕,他怕闲王与那世子一起,怕自己要手刃亲人。

他贵为皇帝,一路走来,手上也沾满了血腥,可那是战乱年间,江山都不稳定,身为皇室储君,又如何洁身自好?

而如今,他已坐稳了皇位,那些曾经背叛他的人,已经被他诛杀,留下来的,都是他的心腹,他的亲人,他的确怕,怕闲王背叛自己,怕自己,终究又要手刃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