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灵歌听他这话反而笑了,她知道他指的是她刚进王府时候的那个从天而降的死人。
“王爷不必吓唬我,今天之前,我或许还会害怕,但是现在,我说了,我能治好你。”
身上带着一个现代的医疗系统,她底气十足。
浩星辰双臂环胸,歪着脑袋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依我看,你只是得了一种罕见的病,发病的时候会腹痛难忍,出现恶心呕吐等症状,不能接触强光,否则身上会出现大块红肿,甚至血管青紫……”
穆灵歌明白,对着这个男人必须实话实说,半点不能隐瞒,才能够让他信她。从而抓住这个保命符,这是她能够在这里好好生存的唯一的机会。
但她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十五月圆之夜发病,必须要女人的鲜血,只怕这些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的信息,目的可想而知。这里的水,太深。
“你很聪明。”听她说完,浩星辰点了点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穆灵歌笑道:“那要看王爷舍不舍得。”
“呵呵,的确舍不得。”
“王爷。”穆灵歌又道:“我有个条件。”
“你跟我谈条件?”浩星辰冷哼一声:“跟我谈条件的都死了。”
“我现在也是个死人。”穆灵歌说:“何况对你来说这也不算什么条件。”
“说来听听。”
“我治好王爷的病,王爷放我自由。”穆灵歌站起身,朝着他深施一礼,“让我带着我娘远离京城,在治疗期间,保证我和我娘的安全。”
浩星辰的目光自她的发顶扫过她的肩膀,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小的身体里居然你能散发出一种超乎想象的力量,那样的坚韧,那样的与众不同。
仿佛,遗世独立。这是他在任何人身上不曾看到过的。
“拿着。”
穆灵歌抬头,一只紫色的指环落在她的手上。
“后日一早,王府仪仗迎你进门。”
穆灵歌回到相府,天已经快亮了。明明很累了,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将那枚指环拿出来,盘龙云海的暗纹流动,内壁上一个“辰”字散着血色。
午后的阳光很好,穆灵歌刚吃完午饭,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这种短暂的安逸让她很享受,空气的清新是现代比不了的。
美好的时光被一阵脚步生打破,穆灵歌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见穆相廷带着娇姨娘和一众下人进了院子。
“这北苑多年来相爷从不踏足,今天倒是勤快。”
赤果果的讽刺,让穆相廷很不高兴,但也不得不压着脾气,“宫里的教引嬷嬷来了。”
娇姨娘惯会看眼色,忙让下人把手里的东西摆出来,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
“快来试试看,这喜服可是几十个绣娘连夜赶制的,用的料子都是上等的浮光真丝,你看这绣工,全是金丝线呢,普天之下也找不出来第二件,这样的好福气,可教天下女子都羡慕呢。”
“娇姨娘?”淡扫了她一眼,“我倒是忘了,你该在庭前罚跪思过呢。”
“我……我来给你送嫁衣。”娇姨娘愤恨的咬了咬唇,偷瞄了眼穆相廷,“是老爷让我起来的。”
“哼!”对于娇姨娘这种货色,她不急于一时,看向那奢华的嫁衣。她不懂什么浮光真丝如何金贵,但这嫁衣的确非凡,古往今来,哪个女子不想要一件独一无二的嫁衣呢。
淡淡的瞟了眼穆相廷,道:“嫁衣虽好,可我似乎还没答应出嫁。”
“你……”
“我什么?”穆灵歌慵懒的摆弄着手涂着丹蔻的指甲,琢磨着回头就剪了去,留着这么长的指甲干什么都不方便。
“穆灵歌,你别忘了,相府也是你的家,还有你母亲在。”
对于眼前的女儿,穆相廷已经失控,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不得不面对事实,只好拿梁玉幻来说事。
“相爷说的是。”穆灵歌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轻哼:“可是你那不还有一个女儿吗,长幼有序,我还是让给姐姐吧。”
“你是嫡女,理应先出嫁。”穆相廷冷冷的道。
穆灵歌心里冷笑,她真的替原主叫屈。这就是亲生爹爹,半点都不讲父女之情把她往火坑里送。
她也不过是替原主试探一下,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扬手扔给了一张清单过去,道:“相府嫡女嫁入紫宸王府为妃,一切嫁妆按照亲王礼制便可,就由娇姨娘去打点吧。”末了又加一句,“对了,还有我娘当初的陪嫁,如今我娘也说了,都给我。”
虽说昨晚跟浩星辰达成协议,但她对这里太陌生,还是有点钱财傍身为好,再者,将来带梁玉幻离开,也能有足够的资本立足。
穆相廷看着这份嫁妆清单,又惊又怒。且不说要了他一半的身家,还把北苑也要作为陪嫁,给梁氏居住,和相府其他分隔开。
这不等于是给梁氏另立门户吗?
传出去被有心人揣度加以利用,他一朝丞相的脸可就丢尽了。
“灵歌啊,按理说你出嫁是该准备嫁妆的,但是,咱们相府实在拿不出这么多,你看?”
“哼。”穆灵歌微微一笑,“这些也不过是库房里有的东西,也不为难,娇姨娘向来掌管府中钱财,现在说拿不出,莫非,监守自盗了?”
“你,你怎可血口喷人。”这三番两次被怼,娇姨娘何曾受过这等气,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更何况,那些东西都是她留给自己的儿女的,还有梁玉幻的陪嫁,早就被她用了,要她吐出来怎么甘心。
穆灵歌懒得跟娇姨娘打嘴仗,再次看向穆相廷。
“相爷可以不给,反正教引嬷嬷就在府中,那便差人去告诉一声,相府悔婚,本小姐不嫁了。”
她当然没打算穆相廷这么痛快答应。她嫁过去是做祭品的,相府自然不会准备嫁妆。
“你,”穆相廷咬牙,“你是在威胁我!”
“相爷难道没有威胁我吗?”穆灵歌冷哼,“相爷可以考虑,我不急。”
“你,好得很。”穆相廷眯了眯眼,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女儿,他突然发现,他好像不认识她了。
不想答应,可是情势紧逼。
“相爷只说给还是不给。”穆灵歌懒得搭理她,再次问穆相廷。
“不给。”门外传来一声大喝:“如此忤逆不孝,你的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
穆灵歌抬眼瞟了下,原来是穆相廷的娘,余氏。
这老太太也不是安分的主,多年来对原主和母亲也是打骂不休,娇姨娘的刁难,有一半是她纵容的。
“请家法来。”她对下人吩咐道,又对着穆相廷一顿数落,“连个丫头你都管不了,让她大呼小叫的折腾,你也真是废物。”
“娘!”穆相廷低下头,无奈的唤了一声。
“怎么,怕她不成,父母之命她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梁氏愚昧,教出这样不懂事的女儿,你就该好好管教,不服就打到她服为止,大不了捆了上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