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生辉压根不是真心实意要来吊唁的,而是为了白包钱!
姚姿最先反应过来,“你真是个畜生!姜阿姨好歹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不念半点夫妻情谊就算了,你连一点良心都没有!”
“话不能这么说。”季生辉笑了笑,“她嫁给我,都是我养着她的,现在拿点她的钱,也没什么问题吧?”
“毕竟这是她最后的价值。”
听到这,姚姿实在是忍不了,卷起袖子挥了一拳头过去。
不料,站在一旁的季耀抓住她的拳头,“不许动我爸!”
“你……”姚姿气得不轻,“差点忘了你是老畜牲的种,姜阿姨有你这么一个‘大孝子’,真是她的报应!”
季耀狠狠地推开姚姿,十八岁的胖小子,力道不小。
姚姿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上,好在江明窈扶住她的腰,不然这一摔,尾椎骨非得断了不可。
江明窈看向季耀,冷声问:“妈出事这几天,你都在做什么?”
“我……”季耀有些心虚,“我高三了,学业繁重……”
“就你三百多分的成绩,重什么重?”
江明窈半点面子不给,伸手指向姜巧仪的照片,“她是你亲妈,她住院那么长时间,你来看过她几回?”
“她选择跳楼的前一天,她还惦记着你,还想着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你。”
江明窈嗓音颤抖,“你呢?你到现在还护着这个折磨亲妈多年的人渣!”
面对江明窈的指责,季耀低着头,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姜巧仪没把她的份额留给你,你恼羞成怒,全发泄在你弟弟身上了?”
季生辉将季耀拉到身后,不屑地狞笑着,“你孝顺又有什么用?她到死都不会给你留半毛钱!”
“你知道为什么吗?”
季生辉上下打量江明窈,“因为你不是她的亲女儿。”
“……”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击中江明窈。
她脑袋一片空白,木讷地看着季生辉,“你……你说什么?”
“姜巧仪让我保守这个秘密,但现在她人死了,我也就没必要再瞒下去。”
看着江明窈苍白的小脸,季生辉心生快感,笑得越发得意,“你就是她在国外捡来的,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闭嘴!”
姚姿怒喝一声,上前拉住江明窈的手,“窈窈,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
“你一个外人少插嘴!”
季生辉警告一句,视线仍贪婪地粘在江明窈身上。
“她死了,你现在无依无靠,我也不介意继续收养你。”季生辉笑容很是恶劣,“跟了我怎么样?”
以前碍于法律关系,他不敢多想。
现在最后一层束缚已经没了,他刚才仔细地打量了江明窈一番,这赔钱货长得还挺漂亮,身材也不错。
看出季生辉想法,江明窈就像是吞了苍蝇那般恶心。
可,这里是姜巧仪的灵堂。
“你给我滚出去。”
江明窈强忍着怒火,攥紧的拳头里,指甲嵌入掌心。
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会扰了姜巧仪最后的清净。
季生辉却是半点不识趣,“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有一大笔拆迁款,保证以后不会再亏待你。”
“人渣!”
一声怒喝从门外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两名浑身泥泞的男人走进大厅。
“你们谁啊?”
季生辉刚张口,下一秒,一个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
紧跟着,拳脚如雨滴落下。
季生辉被打得满地打滚,惨叫声连连。
季耀刚要上前帮忙,就被另一个男人扣住手臂,以一个漂亮的擒拿手摁在地上。
他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季生辉挨打,扯着嗓子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置若罔闻,依旧拳拳到肉,就跟在打沙包似的。
季生辉吐出一口鲜血,还混着一个碎牙,趴在地上含糊不清地求饶,“求求你,放……放过我……”
男人一脚踩在他后背上,“再敢胡说八道,把你牙齿全打掉!”
说完,男人这才看向江明窈,语气缓和许多,“小姐,我们是来接您回去的。”
本来不应该是今天,时机不对,但是江家那边催得紧,必须尽快带小小姐回去,似乎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
刚才半路上车子抛锚,两人心急,才会一个不小心跌进积水潭里,搞得一身脏也来不及换身衣服。
他们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没什么说服力,只能用上最真诚的语气。
“小姐,我们有姜巧仪留下的亲笔信,您完全可以信任我们。”
亲笔信?
江明窈眼神一亮,想也不想就伸出手,“给我。”
男人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郑重其事地送到江明窈手里。
江明窈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白纸上,赫然是姜巧仪娟秀的笔迹!
“窈窈,我能为你做的,就是帮你彻底割舍过去的一切,包括我。”
“跟他们走,去过真正属于你的生活,不要回头。”
字不多,但爱意汹涌。
这一刻,江明窈终于明白姜巧仪的良苦用心……
姜巧仪知道她永远会为了她心软,所以,一点余地不留。
在生命的尽头,选择安然赴死,送她走向全新的人生。
刹那间,江明窈心痛得就要窒息,双手紧紧攥着信纸,眼泪模糊了视线。
“小姐……”
男人弱弱地出声,“真的很抱歉在今天这种场合出现,但家里人都在等着您,还麻烦您尽快收拾好情绪跟我们走。”
过了许久,江明窈终于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姜巧仪的遗愿,就是让她跟他们走。
江明窈不会怀疑,也不会拒绝。
她抬手抹去眼泪,“时辰到了,等我妈下葬后,我就跟你们回去。”
男人颔首,“好,我们等您。”
就这样,季生辉父子被摁在地上,参加完后续葬礼程序。
江明窈抱着相框走出灵堂,两名男人紧跟而去。
季耀急忙扶起季生辉,“爸,那两个人好像是姐的家人……”
“呸!”
季生辉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看那一身土,十有八九是乡下来的!”
“那赔钱货就是个贱命!活该去山里受一辈子苦!老子等着她哭着回来求我收留她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