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走茶凉
发布:05-17 21:26 | 2317字

大夫人被人搀回到屋子的时候,还止不住的往外呕呢。

以往每次只要一想到晁九歌死了,她都是能开心的笑出来。

可这次晁九歌真的死了,她却是被折腾的连喘息的力气都是提不起来了。

帘子忽然被人掀了起来,晁祎嫣满脸喜色的进了门。

大夫人见女儿来了,忙支撑起身子拉着女儿坐在身边,“打听的如何?”

晁祎嫣小声道,“女儿仔细问过那些下人了,他们只知道晁九歌死了,但究竟发生了什么却都不知道,老管家伤心过度昏死了好几次,孙桂泉怕耽误了行程,先放这些下人带着棺材回来,自己则留下陪着老管家慢慢往回走。”

大夫人点了点头,“没想到那个孙桂泉办事还挺周全。”

晁祎嫣握着母亲的手,激动的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母亲,是不是晁九歌死了,我就是理所应当的大梁郡主了?”

大夫人颇为得意的笑着,“皇上为了安抚大梁六十万铁骑,自是要重新册封郡主的,你上面的姐姐们早已出嫁,这个郡主头衔不给你还能给谁。”

以前每每听见晁九歌唤她继母,就跟有刀子戳她的心似的。

如今晁九歌死了,曾经大房的唯一痕迹就跟着没了。

从今以后她就是晁家名正言顺的大房。

晁祎嫣用力地点了点头,有了母亲的话她就放心了。

不过冷静下来的她,马上又想到,“就算那些随性的下人们不知情,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母亲还是……”

大夫人的脸色沉了沉,“此事我知道怎么做,你马上就是要当郡主的人了,以后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少经手,交给娘做就是。”

晁祎嫣听着这话,心里才算是彻底踏实。

只要她成为了大梁的郡主,这京城便无人再敢轻视了她。

而她,便也有了嫁给大皇子的底气。

主院这边,太夫人刚要躺下,就见将嬷嬷脸色发白的进了门,“太夫人,刚刚杂役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刚刚回府的那些下人都吊死了。”

太夫人的手骤然攥紧掌心的佛珠,半晌才是重叹着道,“他们都是自愿追随歌姐儿去的忠心奴仆,好生安葬就是。”

将嬷嬷眉眼一转,点头称是。

大梁小郡主的丧事,自是不能马虎的。

晁九歌是不招人待见,但晁九歌的身份却还摆在那里。

皇上亲封的大梁小郡主,就算是出丧也是贵重万分。

别说是府里的妾侍们不得露面,就连同辈的姊妹兄弟都没资格参加的。

府里的下人们子时刚过就要早早的起来忙碌了。

各房的夫人们也是不情愿的起了身,在下人的搀扶下来到了前院。

黑漆漆的棺材,就摆在院子的正中间,膈应着每个在心里暗骂晁九歌的人。

随着天色一点点的擦亮,紧闭的府门也被下人打开。

昨儿个晚上就是收到了帖子的京城夫人们,纷纷迈步进了门。

好奇的百姓们,也都是围在府邸的台阶下张望着。

大夫人在身边妈妈的搀扶下,脚下虚浮地走了出来,扯着嗓子就是哀嚎道,“九歌啊,你怎么舍得说走就走啊,你就这么撒手不管了,让娘亲怎么活啊!”

门外的百姓们震惊之余,又有一丝窃喜。

晁九歌在京城的名声可是不怎么好,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事情都是干遍了。

若是可以,百姓们恨不得现在就回家放挂鞭!

前院里,前来追掉的夫人们已是将大夫人给团团围住,各种安慰着。

三夫人嗤笑一声,“要我说咱们就是傻,站了好几个时辰也没人看见,瞧瞧人家大夫人多会找时间,才一出来就成了焦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晁九歌真是她肚子里面掉出来的肉呢。”

四夫人,“……”

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二夫人白了一眼三夫人,忙朝着大夫人的身边走了去,讨好地商量着,“该烧马开路了,大嫂子若是身体不适,不如让我代劳吧。”

光知道嘴巴贱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眼巴巴的羡慕着,等皇上重新册封大房的嫣姐儿成了郡主,大房就彻底水涨船高了。

依靠着身边妈妈而站的大夫人虚弱的摆了摆手,“九歌是我的女儿,如今她走了,前这个当娘亲的当然要亲自送行,如此她在下面也能走得更安心。”

二夫人没能讨好到大夫人,心里是有些失望的,不过还是忙让下人准备起了东西。

大夫人昨晚上躺在床榻上,一整个晚上都是被棺材里的场景给恶心的无法闭眼,再加上又是将吃的东西都是给吐了,如今可真的是脸色发白,脚下发虚。

可正是这样的大夫人,却让周围的京城的夫人们看得心酸不止。

“晁家大夫人就是心善,明明不是亲生的骨肉。”

“要我说死了就死了,省的给咱们整个京城的闺秀抹黑。”

“就是可惜了晁家大夫人的慈母心肠,如今像这样心善的人可是不多了。”

亲手给晁九歌烧物件的大夫人听着这话,在火光的遮掩下,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难为她装了这些年的好母亲,如今总算是连本带利的都收回来了。

只要她的名声立住了,她的女儿再是被封了郡主,以后定能嫁个皇子满身荣光。

随着最后的物件扔进了火盆,众人便是侧目等待着太夫人主持大局。

结果踩着点来的却只有将嬷嬷一人,“太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过度,昨儿个更是一夜未眠,今日实在是没办法出席,便将一切事宜都交由大夫人操办。”

这话,说的很是冠冕堂皇。

外人很难听出倪端。

但晁家的各房儿媳却不可能听不出来,太夫人这是要彻底放弃晁九歌了。

大夫人眉眼垂得很低,眼中那快要溢出的兴奋和喜悦遮掩在睫毛下。

等将嬷嬷一走,早就是等在一旁的小厮就是抬起了棺材。

“起棺!上路!”

随着领头小厮高呼一声,早就是已经准备好的众人,都是纷纷哭嚎了起来。

起棺哭丧,乃是天晟的规矩。

哭声越是洪亮悲痛,便越是表示对逝者的不舍和思念。

这会子,各房的夫人哪怕是干打雷不下雨,也都是扯着嗓子嚎叫着。

猫哭耗子还能让自己有个高姿态,谁都会。

大夫人更不用说,哭得浑身颤抖不止,好像随时能昏过去似的。

“呜呜呜……”

“啊啊啊……”

前来吊唁的宾客们,也都是装模作样的抹着眼泪。

可夹杂在其中的一道哭声,却异常突兀洪亮,凄惨悲凉。

面对如此不合群的哭声,可是把院子里的宾客都给弄得不会了。

四夫人循着声音找过去,只觉得虎躯一震,赶忙拉了拉身边三夫人的袖子,“三,三嫂子,你,你看那边哭得最惨的那个人……”

三夫人不耐烦的顺势望过去,第一眼觉得眼熟,等再是仔细一看,吓得直接尖叫出了声,“闹鬼了!歌姐儿回来给自己哭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