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九歌打开门,就看见孙桂泉正一脸惊慌地道,“小郡主,老管家自杀了!”
晁九歌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孙桂泉指了指不远处的门外,“就在刚刚,小郡主还是去看看吧。”
晁九歌点了点头,披着衣裳就是跑了出门。
跟着孙桂泉下了一楼来到老管家的屋子,果然看见平躺在地上的老管家。
晁九歌想都是没想的迈步进去,弯腰查看老管家的伤势,却不曾发现,跟在后面的孙桂泉,早已悄悄地锁死了房门。
听闻见锁门声的晁九歌回过头,“你干什么锁门?”
孙桂泉的脸上仍旧挂着笑意,只是此刻他那双布满了狰狞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熟悉的讨好,“自然是送小郡主下去跟老管家下去作伴了。”
晁九歌惊慌地看着孙桂泉,声音都是颤抖了,“你,你什么意思?”
孙桂泉从脚踝里抽出一把匕首,一步步逼近晁九歌,“自然是杀你的意思。”
晁九歌不住地往后缩着身体,满眼惊恐,“是,是你?”
“自然是我,幸亏这老东西在我来之前已经死了,让我想了个好办法,等小郡主死了我才可以栽赃在他的身上,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以为是那个老不死的杀了小郡主后,又畏罪自杀。”
反正晁九歌马上就是个死人了,他也没必要继续隐瞒着了。
“大夫人早就答应我,只要我杀了你,以后我便是晁家最有头脸的管事。”
这些年他在晁家上下奉承,做牛做马,又有谁知道他的辛苦和不易。
好在老天爷不负他,那个人说了,只要他杀了晁九歌,他的好日子就来了……
孙桂泉目露凶光,唇角渐渐扬起了一个狰狞的弧度,“小郡主大可放心,等我飞黄腾达了,定是会在初一十五给小郡主多烧些纸钱的。”
孙桂泉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举起手中的匕首,便是要朝着晁九歌的心脏刺去。
然,一阵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孙桂泉只觉自己犹如置身寒冰之中,竟再是一动不能动。
就连那高举在头顶的手臂,都跟着僵硬在了半空中。
屋子里,一阵诡异的寂静。
而原本还痛哭流涕的晁九歌,忽然就是笑了,“我刚刚演的可是趁你心意?”
微亮的初日,照进窗棂,洒在晁九歌的脸上。
仍旧是脏兮兮的脸上,仍旧是傻兮兮的笑容。
可此刻她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眼里的杀气便就是有多浓烈。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忽然炸响在了屋子里。
孙桂泉寻声斜眼,看着老管家的胸口恢复了原本的起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老管家……
竟然没死?
怎么可能!
“他不过是被扎了几针,暂时心脏偷停了而已。”晁九歌看着孙桂泉那张因为震惊过度而扭曲的嘴脸,耐心十足的解释着。
孙桂泉僵硬地转回头,后知后觉想起晁九歌懂医,“是你?可你是什么时候……”
这次,轮到晁九歌打断他的话了,“昨天晚上。”
“你阴我?”
“自然是阴你,不然你怎么能如此痛快说出实情?”
孙桂泉眼中的震惊慢慢变成了阴骘的狠毒,“所以,你也对我扎了针?”
晁九歌半点不怵他,“你错了,他是被扎,你是被咬。”
在给老管家施针后,她让老管家含在口中的丹药其实是虫卵。
蚀心蝼蛄,嗜血喜热。
幼虫时会认第一个闻到气味的兽为主,并寄宿在其体内。
在察觉到宿主有危险时,会悄无声息的钻入对方的体内发起攻击。
凡是被此虫吸血过的人畜,身体先会因受毒素麻痹而僵硬,再是一点点烂成肉泥,最后,与蚀心蝼蛄一同化为一滩血水。
晁九歌微微前倾身体,单手拄在自己的下巴上,用最无辜的表情,说着最是让人脊背发凉的话,“所以,我回到晁家究竟会如何,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孙桂泉疼的浑身抽搐不止,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才仔细回想着晁九歌做过的每一件事情,越想越是毛骨悚然。
故意把事情闹大,甚至不惜将宁王牵扯进来,就是想要借用宁王的头衔引来官府,让他承受不住压力,从而拉老管家当替死鬼……
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晁九歌的守株待兔!
孙桂泉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才终于认识到,面前这个少女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任由人捏圆搓扁的软柿子了。
可是感受到气息一点点消失的他,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渐渐苏醒过来的老管家,哪怕只是听见了一半,仍旧被气得胸口直堵。
京城的晁家一直都是大夫人在打理着,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大夫人永远都是一副菩萨的慈面,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好似都能普度众生的人,背后竟藏着如此一副蛇蝎心肠!
相对于老管家的怒火攻心,晁九歌倒是淡然的很。
大夫人曾经对她的种种好意,如今不过稍微一想就能品出不一样的滋味。
若非不是大夫人的捧杀,她也不会蠢到不自量力的地步。
若非不是大夫人的洗脑,她也不会潜移默化的喜欢上镇南王世子。
而这一次,大夫人竟是想要让她永远消失!
想起曾经的种种,晁九歌便是笑的愈发灿烂。
想玩是吗?
那她奉陪到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