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儿,快醒醒,我们该跑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季尚书家那公子吃喝嫖赌,一身恶习。倘若你真被抓回去嫁了他,后半生可如何是好?”
温柔又带着些焦急的声音钻进耳朵里,遥远却又清晰。
顾羡梨睁开眼睛,昏暗的天色中,枯树枯草做背景,一张清秀的脸近在咫尺。
杜子淮!
好一双温柔的眼,藏了一颗恶毒的心。
“淮哥哥。”
这一声,隔了九重天。
“淮哥哥,把那木棍给我。”
十五岁的顾羡梨俏丽温婉,双眸澄澈,红唇如桃花,笑起来左颊的酒窝浅浅的,极是可人。
杜子淮一愣,倒也听话的把旁边的木棍拿起来送到了她手里。
拿着木棍,顾羡梨撑着,慢慢的站起身,随后便抡起木棍照着他脑袋狠狠地砸过去。
杜子淮不防,被打得结结实实,连番狠砸,他抱着头蜷在了地上。
最后狠狠一击,顾羡梨抬腿照着他裤裆猛踹一脚,正中命根子,杜子淮嗷的惨叫一声。
盯着这个嗷嗷惨叫的男人,她恨意滔天。
她重生了,又回到了被杜子淮带出盛城的那一天。
她爹是吏部的一个小小主事,老糊涂。
吏部尚书家年前来提亲,要娶她嫁给他们家二儿子。
那季宾吃喝嫖赌,染了一身花柳病。
她爹本迟疑,后娘余氏一通撺掇,她爹就同意了。
然后,余氏就把这杜子淮带回了家,声称是她娘家外甥。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
上一世,她十五岁的年纪,害怕嫁给季宾。
杜子淮伺机接近她,他本身有些才学,情窦初开的她也对他动了心思。
今日,正是季家下聘礼的日子。
杜子淮故作情伤的说要送她一些礼物,日后嫁到尚书家也有个念想。
哪想出了家门就被他给打晕了。
再醒来的确是在树林里,他要带她私奔。
上一世,她挣扎许久,在他花言巧语之下就答应了。
结果呢?
跟着他跑到了束城之后,他就把她给卖了。
卖到了勾栏院,为保清白,逮着机会要逃,可惜被发现了,活活打断了她的两条腿。
后来,她就偷了一包毒药吞了。
气息残存,被人扔到了束城外的乱葬岗。
她被一个脏兮兮的老太太带回了家,她活下来了。
但毒已浸内脏,最终,她熬了五年。
这五年来,毒素日夜的折磨着她,最终,还是没敌过毒素的啃噬。
临死前,满脑子都是杜子淮哄骗她时温柔又真切的嘴脸。
“梨儿,嫁入季尚书家虽会享荣华富贵,可是,季宾绝不是个好夫君。荣华富贵与两心相许相比,清贫一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梨儿……”
“梨儿?这名字也是你能唤的!念过几本书,会写几笔字就自诩是个文人了。带着我私奔,你也不拿着镜子照照自己,你配吗?”
“不过,有人跟你相配,就是你的老情人。”
“你们不愧是天生一对儿的狗男女,瞧她每晚睡在我爹床上,你心疼不心疼啊?”
顾羡梨边骂边把他衣服扒下来,撕下一只袖子塞进他嘴里。
然后把他拖到大树下,两手两脚的向后掰过去,恍若个乳猪似得捆在了树上。
手法利落,绳结奇特,越挣越紧。
杜子淮鼻青脸肿,瞅着一向温顺没主意的顾羡梨变得暴躁而狠厉,他很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呜呜呜。”
杜子淮说不出话,呜呜的挣扎。
顾羡梨又一笑,酒窝浅浅,“我会通知你的老情人来救你的。”
拿起木棍,毫不留情的照着他的头又一击,杜子淮彻底晕了过去。
看着宛如死狗的杜子淮,顾羡梨只觉不解恨。
不过,还不能让他死,他跟余氏可是一对儿野鸳鸯。
余氏这个女人撺掇她那糊涂爹答应了尚书府的婚事,她被杜子淮带走,逃婚私奔之事也惹恼了季尚书。
然后,季尚书便开始打压她爹。
也正是趁着她爹失意时,余氏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跟杜子淮双宿双飞去了。
这一切,都是她被老太太救走之后才知道的。
甚至,老太太带着她重回盛城时,她都没见着那糊涂老头。
官场失意,余氏偷跑,家里一空,他彻底被击垮了,很快就去世了。
这一次,她亲自给余氏和她这野情郎再创造一次双宿双飞的机会。
天阴沉的厉害,风吹袭,枯树摇晃不止,已经有雨点落下来了,砸在脸上冰冰凉。
翻上山巅,黑暗的天际远处,盛城的灯火星星点点。
她心头一动,她要回家看她爹。
只不过……她若这般回去,仍是逃不过嫁给季宾。
聘礼已下,板上钉钉,退婚退不得,那就得让季家自己提出退婚。
雨越来越大,顾羡梨被淋得通身湿透。
一处破庙透着光亮,她顶着雨快步冲进去。
“什么人?”
潘睦提剑起身,眼看着冲进来一个女……鬼?
湿发粘在脸上,太冷了,顾羡梨的脸惨白惨白的,还真像鬼。
“我……我迷路了。”
破庙燃着一堆火,只有两个人,这个站着的,还有火堆后一个坐着的。
“我太冷了,借火烤一下。”
顾羡梨也不惧潘睦手里的剑,冲到火堆前。
热气袭来,她身体都在哆嗦。
‘女鬼’惨兮兮,并无危险。
潘睦听着雨声有些焦急,“主子,属下去迎他们吧。”
申屠烨双眸漆黑深邃,面庞清冷俊美,更添几许阴冷,压势迫人。
潘睦出去了,破庙里仅剩二人。
烤着火,顾羡梨在这短短时间内脑中顿生让季家主动提退婚的法子。
隔着火看向对面的男人,他一身黑衣,面色不善。
瞅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若把他比成山贼,她又被山贼强取了清白……
“兄弟,借你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