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月楼,宋南双随手拽了一根绳子,身后传来哎呦的吃痛声,头也不回地自己进了屋子,关上房门,不见任何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她明知道慕容祁不可能要这个孩子的,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或许是因为她记得自己被抛弃的样子,就再也见不得孩子被伤害。
她躺在床上,看着厅堂里的炼丹炉,那是她从宋南霜的嫁妆里面翻出来的,原本的宋南霜应该是个很棒的大夫,才会连出家的嫁妆里面都要有一鼎小小的炼丹炉。
在慕容祁受伤以后,她就在这间屋子里看《千针要略》,不嫩拿自己施针,就缝了个娃娃,还在屋里找到了基本没有名字的医术,学着炼丹制药。
做这一切的时候,宋南双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她想治好慕容祁。
不是因为自己,也不是因为孩子,是因为徐然,还有大有。前世作为杀手,她没有什么朋友,也很少团队作战,都是单打独斗,所以看见徐然日夜不分地调查内鬼,看见大有求她一定要治好慕容祁,她才会这般坚定。
可是当她看见慕容祁的举动,她还是后悔了,只怕在她想方设法想要救慕容祁的时候,他只关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死吧。
宋南双躺在床上发呆,片刻后,她忽然起身,走下明月楼,见到陆鸩和慕容初雪还在门口没有,没好气地问道:“不是已经放你们下来了吗?还呆在这儿做什么?”
见她脸色不好,陆鸩赶忙道:“我见你脸色不好,要不要我帮你把把脉?”
“然后告诉慕容祁,让他想办法一尸两命是吗?”宋南双讽刺地问道。现在在她眼里,王府已经没有好人了。
“你别不识好人心!陆大夫刚刚还劝我上去看看你,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留在这儿等你!”慕容初雪冷哼着跑开,被陆鸩拽住。
“你等会儿。”陆鸩转身看向宋南双,“要带她去见王爷吗?”
王爷现在那张脸确实不太适合见人。
“去。”宋南双吐出这个字,大步流星往前走,见身后无人跟上,冷笑道,“九公主不是要去见慕容祁吗?莫非害怕了?”
慕容初雪被她这话激怒,一蹦三尺高地跟上去:“去见皇兄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比你的明月楼还可怕?”
这话不由触动了宋南双的心弦,常见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那么可怕的地方却是她唯一的去处。
陆鸩无奈地拉住九公主,低声道:“明月楼是王妃的伤疤,你就别惹她了,她是孕妇,不能让这般刺激。”接着便将慕容祁建造明月楼准备囚禁宋南双的事小声说了出来。
不知道明月楼还有这段过往,慕容初雪尴尬地收起笑容,她也觉得皇兄做得不妥,对一个女子太过狠毒,等见到皇兄一定好好说说他。
可进了西风院,慕容初雪才觉得不对劲,这地方安静得可怕,就连针掉在地上都蒙听见,虽然阳光普照,可她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皇兄,你这儿是怎么了?”
她边说边走,进了屋子看见坐在床上的那个满脸伤疤的人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那……那还是她玉树临风的皇兄么?那张脸比地狱的阎罗还不如!
“初雪,出去!”
猝不及防见到妹妹,慕容祁下意识地挡住脸,但面具已经摔坏,只能用手挡着。
宋南双原本是想看他出丑,可此刻却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只剩下无边的空荡。
她转身就走,却被慕容祁叫住:“宋南霜,是你让初雪过来的是不是?”
“是,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你出丑,等九公主将此事告诉惠妃,不知道惠妃会如何伤心呢?”宋南双忍住想吐的冲动,扔下这番话。
将要离开又被九公主拉住胳膊,见她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宋南双不由愕然:“你不会被吓到失语了吧?”
九公主红着脸,尴尬地点头承认。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