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长公主说完,慕容祁沉声开口,字字珠玑:“姑姑说的对,若非姑姑将明珠留在身边,本王可能不会遇见这么好的姑娘,即便未曾得修正果,本王感激上苍垂帘。”
“可此次宋殊所为,不仅是不将宋南霜放在眼里,也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本王已经派了宝华堂的大夫去看,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长公主不明就里:“宋殊做了什么?他不过是胸闷气短,一时糊涂发了脾气,他还是宋南霜的兄长,怎么就不能说她两句了?”
“胸闷气短?”慕容祁冷笑,“这是谁告诉姑姑的?就该将他的舌头剪了!宋殊意图不轨,若非宋南霜以命相搏,宋殊早就死在本王剑下了!”
很明显,长公主知道的事情里并没有这一部分,她震惊地看着慕容祁,心里顿生恼火,“到底是本宫糊涂,还是你听信谗言?这是明珠亲口告诉本宫的,难道会有假?”
慕容祁眼神骤然灰暗,鼻翼耸动,似乎在怒火边缘:“本王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不是宋明珠,而是宋南双拎着剑质问自己的模样。
其实从那时起,他就相信宋南双没有说谎。
一个怀有身孕的弱女子,叫门无人应,她那时有多绝望?
慕容祁自认不是心软之人,可想到那是情景,便不由心痛,仿佛叫人扼住咽喉一般。
他一男子尚且如此,何况是宋南双?
见他如此肯定,长公主皱起眉头:“王爷确定宋南霜不是在说谎?”
“长公主!”慕容祁叫住她,眼底一片墨色,“没有女子会堵上自己的清白去害人,除非有深仇大恨。”
“何况,宋南霜也是您的女儿。”
从前没觉得,可现在慕容祁开始同情宋南双了。
从公主府离开,慕容祁心里梗着一股怒火,本想直接去宝华堂告诉陆鸩不要给宋殊医治,但想到宋明珠便也作罢。
可回到王府,听下人说宋明珠在明月楼前跪了半天,这股因心疼宋南双而起的怒火有烧到了宋南双的头上。
“你为何让明珠跪那么久?怎么会有你这般恶毒之人!”张来张往也没能拦住慕容祁,宋南双也不意外,挥挥手让两兄弟下去,大门打开,一眼就能看见外面的宋明珠。
“王爷在宫里跪着,她在这儿跪着,不同地点做同一件事,多浪漫。”要是宋南双说地有点感情,慕容祁还能信她,但她现在的表情任谁也无法苟同。
慕容祁攥紧拳头,咬牙恨齿:“亏本王还在长公主面前替你说好话,你根本不值得本王同情!”
“王爷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过是因为这件事伤了你烈王府的面子,你才会替我说话。”宋南双慵懒地躺回贵妃榻上,“你的老情人都不管你的面子,势要将此事闹大,我又何必在乎?”
“那是她哥哥,她能怎么办?”
“她能做到事情不是很多吗?”宋南双看了一眼外头,面露嘲讽,“贤王侧妃进来说话吧,再跪下去,王爷该心疼了。”
听到声音,宋明珠扶着丫鬟翠薇起身,一步一顿趔趄着走进明月楼。
路过张来张往身边时,翠薇的视线不由得一怔,当下又收敛神色,假装不认识。
但宋南双不给她这机会:“那丫头服侍主子累了吧?张来张往,带她下去歇会儿。”
翠薇刚要拒绝,但看见宋明珠递给她的眼神,乖巧地答应,跟张来张往出了花厅。
“姐姐可是愿意救我哥哥了?”宋明珠按捺住激动,唇色苍白地问道。
宋南双戳破她的幻想:“我不愿意,只是觉得你也并非诚心求我,跪在我门前会脏了我的地。”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宋明珠泪眼婆娑哀求道:“姐姐,三哥哥,求你们救救我哥哥吧!他是一时糊涂,可宋家是无辜的啊!明珠愿青灯古佛,再不回京,求姐姐搭救!”
慕容祁再忍不下去,想要扶起宋明珠,却被她躲开,怒发冲冠道:“宋南霜,你别欺人太甚。明珠跪了那么久,难道还不算诚心?你还想她怎么做?”
“从她拉长公主下水开始,就已经包藏祸心了。宋明珠,你说长公主与宋殊症状一致,难道长公主也中了春药?我给宋殊治病时,院子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从小在乡野长大,不觉得奇怪,难道你也觉得正常?你兄长要是毁了我的清誉,我得以死谢罪,你应该庆幸他还留着一条命。”
一字一句句句在理,宋明珠泣不成声,慕容祁只是死死盯着宋明珠,再不说话。
发泄了心中不满,宋南双才松口,毕竟忍到现在,她也是有目的的:“贤王侧妃娇生惯养,没有求过人,我不怪你。但是两手空空就上门,多少没礼数了些。”
结合翠薇被张来张往带下去,宋明珠立刻会意:“只要姐姐答应,妹妹定会奉上姐姐所想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