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慕容祁膝盖微弯,握紧宋南双的手,撑着走出麒月宫。
出宫上了马车,宋南双上去就要解慕容祁的裤子,被慕容祁推开,“疯女人你做什么!”
“你的膝盖。”宋南双抬眸,墨色的眸光紧紧盯着慕容祁,直到他不再反抗才推开他,脱掉慕容祁的靴子,将裤管捋到膝盖,两膝盖皆是青紫一片,还有几道明显的深深凹进去的线痕。
直到这时,宋南双才明白向来冷冽的慕容祁为何会替自己说话,若是让她一个女子来跪,只怕这条腿要废了。
“血淤不除,凝结在此,你的膝盖就废了,我先帮你扎针。”宋南双拿出针包,在血海穴和鹤顶穴上各扎一针,到家之前将银针取出。
慕容祁腿脚不便,宋南双扶他去西风院,分别时,慕容祁愕然叫住她:“本王救了你,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吗?”
“谢?”宋南双回想一下,声音僵硬而无起伏道了句,“这件事上只能算作扯平,我也救了你,不是吗?做人不能没良心。”
话音落她便轻快离去,那潇洒的背影看得慕容祁牙根痒痒。
转身时,慕容祁被徐然的声音喊住:“王爷,长公主派人来请您了。”
“请本王,还是请王妃?”慕容祁拧眉,他与这姑姑关系甚好,只是在他大婚后才冷了下来。
“只请了王爷您一个人。”
慕容祁犹豫片刻,坐上马车前往。
就在烈王府马车离开的同一时刻,一辆简单朴素的马车停在了烈王府门前,一身白衣,不施粉黛的女子优雅下车,身旁丫鬟上前通报:“贤王侧妃前来拜会烈王妃。”
张来把消息告诉宋南双时,宋南双正在给大有针灸,听闻是她,便道:“她是慕容祁的旧情人,直接带西风院。”
不想宋明珠径直跪在明月楼前,附近洒扫的小厮丫鬟一眼就看见了她,不由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王妃也真是,不见就不见,非让侧妃娘娘跪在这儿做什么?多丢人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侧妃娘娘原本是咱们的王妃,但是被她的姐姐抢了。据说咱们现在的王妃是在民间长大的,直到成婚前一两个月才寻回来,秉性自然不如侧妃娘娘。”
“最可怜的就是咱们的王爷了,心上人成了兄长的侧妃,每每见面都得避嫌,真是可怜一对神仙眷侣了。”
“感情如此之深,王爷为何不敢抗旨不婚呢?”
“那是陛下和长公主定下的婚约,谁敢违拗?你声音听着耳生,是新来的……”小厮说着转过头来,看见那张带着温润笑意的脸,差点吓破胆儿,慌忙跪下,“小的见过王妃!小的该死!求王妃恕罪!”
“烈王府的小厮果然和烈王是一个秉性,罪及自己就只知道求饶退让,连承担的胆子都没有,真是让本王妃大开眼界啊。”宋南双摇头,余光里宋明珠的背影挺得笔直,更让她笑意加深。
烈王府这些话,她不信没有宋明珠的手笔,加上派人杀自己之事,这女人竟然还能让慕容祁对她死心塌地,自己着实佩服。
“我不是让人送你去西风院了吗?”宋南双居高临下,青衣窄袖,气质温和清冷,比起素面朝天的宋明珠多了几分不自知的媚意。
宋明珠楚楚可怜地抬头,眼眶已经泛红:“姐姐生我的气,妹妹愿意一人承担,但我哥哥是无辜的!求姐姐救救他!”
“生你什么气?莫非此事与你有关?”宋南双挑眉,一颦一笑皆是风流笑意,“侧妃随意,我要休息了。”
她才懒得理会此人,肚子里揣着一个娃娃,她恨不能整日粘在床上才好。
“姐姐好好休息,妹妹会一直跪着,直到姐姐答应为止。”
宋明珠的声音被明月楼的门重重隔开,宋南双冷笑着抛之脑后,入梦会周公去了。
长公主府里,慕容祁坐在下首,听着长公主的规劝。
“明珠懂事,不愿意你我为难,你我也不让她为难啊!那孩子自由苦命,不在父母身边,虽说也叫我一声娘,可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娘。宋殊的事,能帮自然帮一帮……”
慕容祁只管听,却半个字也没有落在心里。
此刻他想明白一件事,连自己都能听出来的偏心,对宋南双来说得有多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