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太医乱做一团,宋南双面色凝重,心情却放松得很,陪着慕容祁坐在椅子上等待太医院院正出来汇报结果。
宋南双第一次到皇宫,除了震惊于明亮的殿堂,她习惯性地偷偷观察大殿的陈设,在心里思索什么地方能轻易埋伏。
不得不承认,毕竟是皇帝住的地方,装饰豪华威严,花瓶都比她的人还高了。
“姐姐,父皇垂危,你为啥还一副悠闲模样?”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温婉,还带着哭腔。
宋南双转过头,越过慕容祁,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个顶替她被长公主收在身边的二房长女,宋明珠。
关于此事,宋南双依稀听别人说过,当年她走丢之后,长公主以泪洗面,宋家二房不忍心她伤心难过,便将当时唯一的女儿放在长公主膝下照养,直到后来自己被寻回,宋家二房本想把孩子接回去,但长公主舍不得养了这么久的孩子,便留在身边,就连宋明珠的嫁妆,长公主都出了一份。
虽说是一份,但宋南双有限的记忆中,那一份嫁妆可比自己所有的嫁妆都要贵重,若非老皇帝暗中给她添了一笔,宋南双只怕要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这么说来,老皇帝病重,自己确实应该难过,毕竟这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宋南双许久不说话,宋明珠脸色煞白。
她不知道宋南双怎么变了,以往碰上自己,只要自己轻轻一句话,她就会暴跳如雷,今儿她不说话,只会显得自己无事找事,因为除了自己,压根没有人关注她。
“我应该现在就哭?”宋南双平静地看过去,瞬间吸引了众多关注。
听到她的声音,宋明珠就安心了,只要宋南霜还是那个宋南霜,她就永远斗不过自己。
“我只是想提醒姐姐。”宋明珠轻咬朱唇,略施薄粉的脸蛋温柔可人,叫人生不出防备的情绪来。
宋南双柳眉微横,“所以我问你,我做了什么事,需要你来提醒?”
她不想惹麻烦,所以一直安分守己,但也不是什么人给的委屈她都得受着的。
见宋南双紧追不舍,宋明珠的一双明眸中升腾起薄雾,低头小声认错:“对不起,姐姐,我……”
“父皇尚未苏醒,你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这些年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宋南双本就毒舌,谁的面子都不给,这会儿被宋明珠身边的两个男人用冰冷的视线盯着,她更加起了情绪。
不过她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倾身靠近慕容祁,低语道:“王爷得控制好情绪,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晕过去了。”
这儿都是太医,她怀孕的事很容易就会被看穿。
慕容祁攥紧袖笼里的手,忍住在这儿掐死她的冲动,任由她身上的馨香钻入鼻腔。
从背影看,这两人意外地和谐,好像真是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妻。
太后搀扶着明湘嬷嬷的手来到乾化殿,看见这一幕颇为欣慰,可下一刻这二人就又分开了,太后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见到太后前来,皇后率领一众皇孙请安,太后挥手道:“这会儿就不必了,皇帝如何?”
满头白发的院正心已经凉了半截儿,跪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不说话,却已经宣判了结果,殿内的人瞬间心凉大半,有几个眼窝子浅的,早就撑不住,捂着嘴哭出来。
“将帘子拉开吧,让皇帝看看他的孩子们。”太后捻着佛珠,闭上眼睛,苍老的面容满是疲惫。
宋南双看见明黄色的帘子被拉开,她面前的贤王与贤王侧妃以及慕容祁立刻跪下去,视野一片开阔,让宋南双看清楚了皇帝的尊容。
只见皇帝呼吸急促,明明嘴张得很大,却难以呼吸,这症状像极了气胸。
没有仪器诊断,宋南双不敢确定,但症状太过相似,若真是气胸,皇帝好像不用死……“启禀太后,父皇的症状孙媳似乎见过,能否让孙媳上前查看?”
她一开口,地上跪着的人瞬间抬头,慕容祁更是恨不能杀了她似的,但宋南双不为所动。
这是皇帝的机会,也是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