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卫莱也做不到去劝江子期父母不要对秦家出手。
他们失去的是养育二十多年的儿子，是他们花了二十多年心血的儿子。
卫莱只能跟江子言说：“如果子期还在的话，他不希望叔叔阿姨为了这些事情劳心劳力。”
道理都明白，只是真正做起来，却又比登天还难。
江子言没有接卫莱的话，他劝不了的。
“你还回宣城吗？”江子言问。
卫莱盯着茶杯，摇摇头，“不太想回去，而且我已经习惯了在这边的生活，可能回去了，反倒是会不自在。”
习惯不过是借口，触景伤情才是真的。
只不过这些感情，卫莱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别人，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来接你。”
“谢谢子言哥。”
“不用谢，毕竟差点是要成为一家人的。”江子言摇摇头，“你们家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我先前在国外出差，回来的时候才听说这个事儿。”
“没事了，都处理好了。”卫莱要是打算麻烦江家的话，出事的时候就去找江家了。
但也没什么立场，她和江子期已经过去，江家对她没有照拂的义务。
而且卫莱不想回宣城，不愿意和以前的朋友多接触。
或多或少的，他们会无意间提起江子期。只要一提起江子期，总是会引出卫莱心里头最难受的那一步分。
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事情，就是生老病死，无一例外。
但凡那个人还活着，就总是有点盼头的。
但他死了，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不会有奇迹发生，也不会出现复活，重生这些玄幻的事情。
他走了，就是真真实实地走了。
卫莱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儿，也许……到现在都还没接受吧。
……
晚上，沈维钧找秦墨白吃饭，他不知道秦柏尧的事情，就只知道秦墨白这些天周身气压很低。
寻思着应该是离婚的事情闹的。
他人间清醒，知道就算平时多游刃有余的人，在感情的事情上都不可能多洒脱。
作为朋友，只能帮他分散注意力。
好巧不巧的，他带着两个妹子和秦墨白来餐厅的时候，瞧见卫莱和一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共进晚饭。
人家离婚，可能女方得花个一年半载才能走出来。
卫莱倒好，这才几天，就和帅哥一起吃饭了？
沈维钧扭头看了眼秦墨白，见发小脸上……风轻云淡。
也是，沈维钧什么时候见秦墨白为女人动过怒？
就算有，那也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为了谢茵然。现在他们都多大了，还能为了女人怒发冲冠？
不现实。
……
卫莱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
抬头寻找那道目光的时候，瞧见了秦墨白。
卫莱一度觉得是不是秦墨白跟踪自己，但那个男人应该没有那么无聊。
显然，江子言也看到秦墨白了，也看到了他身边的沈维钧和另外两个妹子。
江子言轻呵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带姑娘出来吃饭？这个秦墨白，他在京圈的风评，一般吧？”
秦墨白是秦家独子，家里头宠着长大的，在众星捧月之下，多少有些为所欲为，想要的，基本上一个眼神，就能得到。
那些女人，更是前赴后继。
秦墨白又从来都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说自己，就算是传出他和几个女的在酒店里彻夜狂欢，他都懒得解释。
所以秦公子好玩这事儿，在圈子里面逐渐传开。
卫莱回了一句：“应该是沈维钧叫的人吧。”
说出这话之后，江子言看她的眼神变了变，感觉像是在帮秦墨白解释。
卫莱也觉得多少有些不妥，补了一句：“不了解他的私生活。”
多少，又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卫莱干脆不说话了，拿着筷子吃饭。
其实，秦墨白和江子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两个极端。
江子期很优秀，从小到大都很优秀，学业优秀，本硕连读，宣大法学院高材生，毕业进入律所，成为律所最年轻最优秀的律师。
但他不单单只想当律师，他想进检察院。
在他们准备结婚那一年，江子期都考上检察院了，他马上就能实现他的愿望了……
而秦墨白，游戏人生，多少十二个纨绔子弟……
想到这里，卫莱的情绪沉了下来。
无人能及江子期在她心中的地位……
这顿饭后半程，卫莱食不知味。
结束之后，江子言还要去跟律师碰一下，案子的事情还要对一些细节。
他叫了卫莱一起去，但找出真相已经花费卫莱太多的心力，诉讼阶段，卫莱并不想继续参与。
因为每次一提到这件事，就相当于把前尘往事又重新拿出来。
卫莱觉得自己可能承受不住，所以主动表示自己不会再参与后续所有的事情。
江子言没有强求，两人在餐厅门口分道扬镳。
卫莱去停车场取车，要启动车子离开的时候，副驾车门被拉开。
吓了她一跳，在她差点喊人的时候，发现上车的人是秦墨白。
卫莱心有余悸，拍拍自己的胸脯，“你下次能不能提前告知我一声？”
“你做什么事之前，也没提前告知我一声。”秦墨白声音冷淡，“这么快就又找到下家了？卫莱，我觉得你挺能耐的。”
误会了。
“他是江子言，江子期的堂兄。”卫莱道，“跟我亲哥一样。”
秦墨白的脸色沉了些许，显然是对听到江子期这个名字的不舒服。
卫莱也不知道秦墨白现在舒不舒服，只说道：“你还捏着我们卫氏的命门，我怎么敢？”
得亏她还有自知之明。
“他来京城干什么？”秦墨白问，虽然多少已经猜到原因。
“案子重新审理，他过来跟进。”卫莱轻吐一口浊气。
和他想的一样。
在这件事上，他母亲不止一次告诉过他，不要插手，不要插手。
母亲身体不好，他要是忤逆母亲的意思，可能会在这次的事情中不仅失去父亲，还有可能失去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