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莱看到秦墨白倒在地上，连忙跑了过去。

先前她被秦墨白折腾得够呛，这会儿走路简直就像是刚幻化成人形的美人鱼，每一步都牵动着神经。

她拧眉跑过去蹲下，见秦墨白痛苦地捂着胃部。

“你怎么样？”卫莱试图将秦墨白从地上扶起来，这才发现他额头上都是冷汗，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此时更是苍白。

秦墨白多少还有点意识，见是卫莱，脸上便立刻露出冷色来。

肩膀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避开了卫莱的手。

他全身上下都在抗拒着卫莱。

秦墨白手撑在地毯上坐直身体，靠在床尾。

这估计已经是他的极限，没法站起来。

卫莱知道他厌死她了，但她也不可能真的就丢下秦墨白这么走了。

她看到秦墨白放在床头的手机，“我叫救护车过来，你应该是胃病犯了。”

她拿了手机，紧急电话不需要解屏密码。

“手机给我。”秦墨白沉着声音，哪怕他疼得直不起腰，却依旧是用命令式口吻。

卫莱觉得秦墨白有病，“你也得等你身体好了，才能有机会弄死我。不然不用等我做什么，你自己就先招架不住。”

她拨通了120。

秦墨白没什么力气站起来，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太有，“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进医院了？”

电话里头传来的是接线员的声音。

卫莱考虑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连忙对对面说道：“不好意思，家里小孩儿按错了。”

秦柏尧被带走调查，虽然这事儿被压了下去，但消息难免会走漏。

如果这个时候秦家独子秦墨白深夜被120拉到医院的消息再传开，可能秦氏的股价在明日开盘之后，会暴跌。

卫莱把手机递给秦墨白，“那你也不能一直这么疼着啊。”

会疼死的。

“不用你管。”秦墨白打开手机，找到私人医生姚宇宁的电话。

她听着秦墨白跟姚宇宁说他胃病犯了，没再说太多，很快就挂了电话，靠在床边等姚宇宁过来。

他等他的，闭目休息，没再搭理卫莱，把她当空气一样。

卫莱看着并不想搭理自己的秦墨白，也是不知道自己转身回来的意义在哪儿。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她，没再说什么，转身从房间里面出去。

秦墨白一直到听到门口传来的下楼声，他才慢慢睁开眼。

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一室的凌乱。

他按着胃部，只有使劲按着，好像才能缓解些许的疼痛。

……

卫莱下楼的确是准备走了的，想到那个男人晚上像疯了一样的索取，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她身上。

凭什么？

她的火气又朝哪儿发？

四年前，她已经准备好与青梅竹马的江子期结婚，他们两婚纱照拍好了，婚礼的日子定了下来，甚至连婚礼之后的蜜月地都确定了。

她满心欢喜地筹划着当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然后，她接到医院的电话，告诉她江子期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尸检报告里显示他身体里酒精浓度达到醉后驾驶的标准，道路监控显示是江子期的车撞上了大卡车……

但卫莱不相信。

因为江子期从来不喝酒的。

作为律师的他，更不会知法犯法。

事实证明，他的车祸，的确不是意外。

谁能理解她当时作为一个准新娘，失去一个从小一块儿长大、参与了她全部青春与年少的爱人，是什么感受？

她只是很冷静地寻找证据，然后将得到的证据交给警方。

她错了吗？

卫莱觉得自己没有错。

但她站在客厅里没有走。

因为临江一品里没有住家阿姨，待会儿姚宇宁来了的话，卫莱不确定秦墨白是否有力气下来开门。

她也不知道自己气到极致的时候为什么还记着姚宇宁可能没办法上来，她自己今天晚上都过得一塌糊涂。

先是明知曹云锦可能设局，又被秦墨白带回来折腾一顿。

好心关心他却被他冷脸相对。

但凡四年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她都不可能过着这种生活。

她累得不行，坐在沙发上缓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卫莱听到了门铃声，她起身去开了门禁，姚宇宁这才能坐电梯上来。

姚宇宁等人见到卫莱的时候，一度以为今天要看病的人，是卫莱而不是秦墨白。

作为医生的姚宇宁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卫莱摇摇头，“我没事，你进去看秦墨白吧，他先前喝酒胃出血，好像就吃了点药。”

她记着先前在医院看到秦墨白和谢茵然的时候，谢茵然提着一袋子药。

“行，”姚宇宁提着药箱和器材往楼上去，还不忘吩咐另外一个护士，“你给秦太太处理一下手臂的擦伤。”

卫莱受伤了，先前在白马会所门口，被秦墨白从车门边拉开时，她摔了一跤，手臂是在那个时候蹭破皮的。

秦墨白根本就没注意到。

来了两个护士，其中一个留下来给卫莱处理擦伤。

她也是懒得自己处理，就让护士帮忙。

结果护士让她将衣袖挽高的时候，她和护士一起看到手臂上的淤青。

都是被刚才秦墨白捏的。

莫名的有一种……家暴现场的感觉。

卫莱尴尬得能扣出一套三房两厅来。

她非常苍白地解释了一句：“不小心撞到的。”

护士点头，专心给卫莱处理伤口。

……

姚宇宁到房间将秦墨白扶到床上，“我让你住院你偏不，现在好了？你再这样下去，你可能会死于胃癌而不是……”

姚宇宁说道这里的时候，及时住口。

“你怎么上来的？”秦墨白靠在床头，他刚才还想下去给人开门的。

“你老婆开的门。”

“她还没走？”

秦墨白说完这话，姚宇宁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但也没有再问下去。

他们夫妻两的事情，他虽然不太了解，但也知道不是那么和谐。

刚才一看卫莱那个状态，再看看秦墨白全身上下只围着浴巾的模样，就知道先前的事情，很激烈。

“我先给你检查。”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他只是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