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真当本王这是自己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火把上的光映着慕钧难看的脸色，他目光扫过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最后移到沈棠的脸上。

沈棠眼神闪躲，小声吐槽，“真当自己家我们就住下了。”

“本座敢来，自然出得去。”百里末面色不见慌张，他昨日回到月都，行动已与各方取得联系，绝不单单是为救沈棠的私举，“慕王最好趁现在到该去的地方。”

“看来国师也非专门来救沈阁主。”慕钧露出抹笑意，望了眼东北方，道：“大部分兵力已赶往那边，国师只能带走一人，选一个吧。”

沈棠目色微沉，心知百里末此番进宫定不是为她一人，否则打草惊蛇想救另一人就难了，慕钧不会伤害她，先救清光帝是最优选择。

“我本就是趁着他不在做这些，自然没指望他来救。”沈棠松开手，“这种时候当然是选……”

百里末手指收紧，牢牢扣住沈棠的手。

沈棠这会可还记得有笔账没算，松开的手重新握住，乖巧闭嘴。

“你费心让本座选，无非想借此替曾经的恶行找借口。”百里末深邃的瞳孔里映着火光，漆黑无垠中有了抹光亮，“本座既决意与之携手，一切取舍，她必将是前者，无需选亦不必选。”

沈棠望着百里末的侧脸，心间涌起一股暖流，不由无声勾唇露出个真诚的笑容。

世人总说国师如仙，不染凡尘，事实上他脸上的确看不出多少情深义重，可她看过那张脸，那双眼被欲求染过的样子，知道眼前的人将她珍而重之的放在心上。

刚才放手绝非以为自己会被舍下，相反她很清楚百里末不回放。

一开口就是老“怼”手了。

慕钧脸色在瞬间难看到了极点，眼底杀意渐浓，“杀了他。”

“小心。”百里末叮嘱一声松开手。

兵将群起而攻之，百里末只来得及松开手叮嘱声小心，便已挥剑杀敌。

沈棠夺了一人的兵器，挥刀砍去。

百里末一心护着沈棠，既未将她放在已伤及的地方，又未离得太远，危险时随时可以兼顾到。

而沈棠则负责他后背的安全，未让人又偷袭的机会。

慕钧看着两人的配合，心中占有欲作祟，抢了身边护卫的剑，脚步一跨踏进战局，径直向着百里末袭去。

兵器擦出火花，视线相撞，一冷淡无物，一杀气腾腾 心性如何是高低立见。

这两人武功皆是上层，高手过招，剑气横扫，周围的人都不敢贸然加入战局，便趁此机会捉拿沈棠，但又因慕钧未对她下过死命，这些人不敢伤她。

“谁给你们的错觉觉得我好欺负的？”沈棠一把刀在手里舞得虎虎生威，面对敌人她出手狠厉，切瓜砍菜谁敢动手她就敢见血。

沈棠解决掉近身的人，脚尖一点跃过人群往远处缠斗上屋顶的人掠去。

两人一击即退，瓦片发出脆响，裂了好些。

“换一换。”沈棠道。

报仇她更喜欢亲自来。

百里末未见犹豫，当下应了声好，身影一跃而下。

慕钧欲追，沈棠提刀阻拦，“慕钧，种种恩怨，今日便一并清算。”

言毕，沈棠运起大半功力，主动攻上。

而此事明柩长霖等人已找到清光帝，通知了外面久等的大军发出进攻的号令。

这一夜，皇宫内血流成河，说是尸山血海亦不为过。

宫门破了，双方交战与这座恢宏的皇庭。擂鼓声一再敲响，四处不得安宁，一整夜皇宫离的刀兵声都没有停歇过，所有的兵戈全部止在权力的中央。

沈棠身上的小伤痊愈又被划破，反复多次，最后将剑刺慕钧胸膛那刻，自醒来就凝聚在胸腔中的恨意终于散了。

“就因大婚险些害你性命，你就这般待我？”慕钧手抓住刀身，眼底恨意滔天。

“就因？”沈棠鄙薄的轻笑道：“慕钧啊慕钧，你当配不上沈棠的喜欢。”

沈棠猛地用力，刀身穿体，慕钧嘴角溢出鲜血，脚下无力跪倒。

沈棠松了手，面无表情得看着人一点点失去生机，“当日沈棠被你凌虐致死，我让你死得痛快了，但终归是一命偿了一命，从此两清。”

沈棠转身，远处那人一袭黑衣，身上带血，谪仙在杀戮中成了修罗，周围的人眼神敬少惧多，他单手负在身后朝她望来。

隔着这周遭狼藉惨烈，两人视线对上。

好一会，百里末伸出手，就那么静静等着。

沈棠弯唇轻笑，迈过脚下的鲜血于尸体，步步坚定的走向他，握住了那只手。

两人去见了清光帝。

沈棠这段时间被囚禁，好吃好喝养着胖了一两斤，而清光帝则受尽折磨，身上受伤严重，瘦了许多。

“死不了。”百里末看过如此答复。

沈棠听了这话，突然冒出个“他不想杀你都稀奇了”的念头。

将清皇帝送回寝宫，沈棠担心百里末把清光帝气吐血，全程自己在忙。

“夕瑶是如何死的？”百里末坐在龙榻旁，冷不丁问道。

沈棠一愣，挥手让其他人出去，缓步上前立在百里末身侧。

清光帝镇静的看了百里末片刻，好一会笑了声，结果岔气一阵咳嗽，半晌方止。

“你就是她口中的弟弟啊，难怪，难怪。”清光帝目光望向沈棠，“你也在查你娘的死？”

“我娘至今没有尸身，我不该查？”沈棠反问，“瑶贵妃死因皇族密而不谈，没有您的命令绝无可能藏这么多年。”

“当年她刺杀朕……”

“夕瑶进宫目的是为给白黎族谋个长久的栖身之所，怎会行刺杀之举？”百里末厉声打断清光帝的话，“我先前不问，是你嫌疑未清，眼下你没有选择。”

良久， 清光帝叹了口气，“床下有个暗格，里头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不久，沈棠与百里末从寝宫退出，手里多了个古旧的盒子，上头甚至有已经干了的血迹。

半月后，内乱整肃完毕，大朝殿重开，第一日沈棠就奏清重查当年迟瑞案，将刘海生的职权全部罢免，等待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