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不得私会他国权贵,何况百里末乃望月国第一权臣,便修书进宫禀报情况,并将人引到清光帝面前。
齐阳国皇子入京非小事,清光帝紧急将慕钧召进宫,安排护城军增强守卫全城戒严,避免给齐阳有机可乘。
早朝上,齐樾拿了闹出近日所有事的暗探头子给清光帝交差。
“齐阳无心与望月开战,奈何大皇兄争储心切,隐瞒实情偷摸策划这一切,借由陷害沈五小姐让她对望月失望,再救她另投主子。”齐樾将暗探头子与官员往来的书信呈上,“这是他们所有计划,请皇上过目。”
孟德走下,接过书信呈给清光帝。
清光帝将书信一封封看过,确认书信笔迹并非一时伪造,“此事朕会细查,七皇子远道而来请先下去休息,今晚朕在福春宫为七皇子接风。”
“齐樾告退。”临走时,齐樾斜眼扫过暗探头子,袖袍一甩,双手往后一背悠闲走了。
齐樾出了殿门见到在外等候传召的沈棠,信步上前,“沈五小姐可否请教一件事?”
沈棠抬抬下巴。
“据我所知,望月应是昨日才收到齐阳那头的消息,你为何笃定他是想活捉你?”齐樾背手立在廊下,显得过分稚嫩的脸看起来很是无害。
“谢夫人的死与死前留下的沈字多此一举了,所以我猜步步紧逼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沈棠伸手接了片雪花,掌心温热白雪化水,“只消猜到幕后之人非望月人,余下的便不难猜。新器已在造,杀我已改变不了望月战力将提升的事实,那留我自然比杀我更有价值。”
“于是你将计就计,那些蠢材却以为自己如何高明,将一头虎带回了窝。”言毕,齐樾轻笑一声,“好在本殿下及时赶到,否则可要出大事了。”
沈棠笑而不语,对齐樾竖起大拇指。
这时朝殿内传出尖细的声音,“宣沈棠进殿。”
沈棠颔首告辞,踏进朝殿。
“沈棠参加皇上。”
“免礼。”清光帝态度和煦,“方才齐阳七皇子已将情况说明,朕想听听你如何说?”
沈棠将这三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该删减的删减,该夸张作假的地方设法说圆,“官道之事牵扯官员女眷,唯恐朝官涉及,死在狱中方逃走躲藏万望皇上恕罪。”
“皇上,臣觉得其中有古怪。”听过沈棠口中的故事,刘海生出列驳斥,“她逃出三司署后种种皆是听齐阳七皇子所言,但其中巧合颇多,这未免过于蹊跷,皇上得谨防有诈啊。”
“我冒着性命危险揪出幕后策划者,在刘大人眼里竟成巧合了?”沈棠提起嘴角冷笑了声,“要说巧合,您那外甥女与叛国者言辞一致,她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刘大人不妨说说看。”
“你算计杀害自家长姐遭了恶报,现如今还反咬一口?”刘海生面向龙椅再次拱手道:“皇上,在臣外甥女受伤后,臣曾带人去搜过辅国公府,在她院里的杂物间里发现有关押人的痕迹,那人是临时被转移,这事务必请沈五小姐讲清楚。”
孙方不见了?
沈棠望向殿内暖阁的屏风,孙方是他命人带走的,还是趁乱逃了?
“不过是偷东西的贼被暗卫抓到,关起来审问一二罢了。”沈棠寻了个普通事解释。
“此事暗卫与皇上通禀过。”屏风后的百里末终是出了声,“刘大人行事谨慎,有所怀疑实属情理之中,暗探一事乃本座全权负责,沈五小姐逃离三司署时本座在衙内,自此她是本座放出的饵,所有行动尽受琉璃塔监视。”
刘海生不死心道:“她与齐阳皇子会面所谈,国师想必不曾得知,若是她有心蒙骗于国不利啊。”
“此前有人上呈一物进宫,本座看过亦得称上一句将才。”百里末说话跟打哑谜似的,将百官说得懵懂又好奇。
清光帝露出些许笑意,顺势让孟德将昨夜元季同送进宫的东西拿给百官过目。
一叠纸分张落入官员手中,大家都十分好奇,能得百里末这般人物夸一句的将才是何物?
“沈棠于危难之际仍记望月,命人将兵书送进宫,朕相信她绝无叛国之心。”清光帝眼中赞许之色明显,夸赞沈棠时却有意而为的看向慕钧,“好在事情得以真相大白,否则一册传世之作将成残卷,着实可惜。”
纸张簌簌,交换传递,惊叹声此起彼伏,看向沈棠的眼神逐渐变味。
这是沈棠留下的后路,万一自己未能如愿查清真相,她要用这未写完的兵书,让清光帝力保自己不死。
沈棠这场翻身仗打得漂亮,朝野震惊。
下朝后,官员们三五成群的结伴离宫,许多人都夸沈文渊生了个好女儿,沈文渊的脸色在祝贺声中越来越难看,离开时的背影略显仓惶。
“落难时承蒙慕王收留,我会尽快想出办法替陈小姐解毒。”沈棠拱手作揖,言辞间不乏故意。
“沈棠,你究竟想做什么?”慕钧难得心态平静毫无杂念的跟沈棠说话。
“仅仅是失去得太多,想为自己求点东西罢了。”沈棠无视身后诸多目光,仰起的小脸稚嫩素净,“我从前不大看得上权势,但现在我想要了,而我也要得起。”
“仅仅是这些?”那双眼睛清澈分明,但慕钧觉得里头藏着很多东西。
“或许吧。”沈棠展颜轻笑,把话题拉回正事上,“上次未能研制出解药,但血已用完,你帮忙再取一瓶来。”
沈棠再次拱手,向慕钧告辞离开皇城。
出了宫,沈棠让小乞儿帮忙给元槐带了句话,约在颜家茶楼见面。
元槐连日只知外面情况愈发险峻,而沈棠未与他联系心中担忧,今日见人安好才放心。
“别放心得太早。”沈棠神色全然没有打赢翻身仗的喜悦,“眼下齐阳暗探的事较为重要,齐樾尚未反应过来其他事,等他得以喘息就会察觉,我在狱中得知了别的消息。”
“你从那个杀人凶手嘴里问出什么了?”元槐不愧在沈棠手底下多年,一说就明白所指。
“各国看似和平,实则内里较量明显,这次兴许捅到马蜂窝了。”沈棠目露忧思,思考片刻决定先自行查探一二,“目前头一桩是元家兵符的事,你家若真有兵符,要么放在别人绝对找不到的地方,要么尽快交还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