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苏满欢身上烤干了些，她把衣服还给卫堂蓝。

卫堂蓝摆摆手，“你披着吧，我不冷。”

可是苏满欢分明见卫堂蓝打哆嗦。

卫堂蓝烦了，手一挥，“我死不了，冷是冷，但我自小到大从未生病，哪怕是大冬天踩在雪地里。所以我没事，你就披着吧。”

“那我在海里见到的那些怪物，就是鲛人？”

卫堂蓝点头，还伸手刮了下苏满欢的小鼻子，恶狠狠地道：“是，他们叫的那一声，我听懂了，是说我抢他们食物，你就是他们的食物，他们觉得你血的味道很甜美。”

苏满欢立即抱紧自己，后怕的很。

不过卫堂蓝表示，他以前在这罗刹海里，从未见过别的鲛人，除了小时候那一只路过的，这还是第二次，还这么多，超级稀奇。

反正他不关心这种事，他说自己又没有尾巴，和他们完全不像一个物种。

“那你说的性别……又是怎么回事？”

卫堂蓝吞了口唾沫，主要是今天事情已经说了很多，他索性就都说了。

“你之前看到我的喉结了吧？不是很明显对不对？小时候，那条鲛人告诉我，他听到过传说，半个鲛人的话，可以由男人变成女人。”

苏满欢捂着嘴，“哦哦哦，所以，所以你和段公子在一起，其实你不是断袖，而是说……你可以变成女人？”

“嗯……”

卫堂蓝一拍大腿，“但是我失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日你看到的心悸，呕血，都是我要改变性别的症状，结果……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没变成女人。”

“段公子也知道你是半个鲛人？”

“他知道，他不仅知道，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卫堂蓝说，他小时候刚进到水里时，真是痛快畅游，四肢百骸都是舒服的。

但不知怎的，他可能鲛人那部分没发育完全，没多久溺水了，却被一个小男孩救了上来。

那个小男孩穿着不一样的衣服，现在他也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衣服，反正小男孩救了他，至此，他心里便一直装着那个小男孩。

苏满欢听着，竟然有一种熟悉感。

她觉得自己幼年的时候做了个梦，这梦和卫堂蓝说的有些相似。

但是话说回来，她都是穿越的人，做梦也不可能梦到卫堂蓝啊。

“你想报恩？”

“我是在一年之前认识段公子的，他见到我就问我还好吗？几句话一聊，我们便互相袒露身份，他是我的恩人，我想报答他。”

卫堂蓝说原想是自己变成女人，以身相许。

不过最近……

“最近怎么了？”

“哦，最近考虑到爹娘，不能白养个儿子成为女儿吧，我就想……买楼赠给他。”

“嗯……你爹娘，挺好的。尤其是你娘，之前问我，如果一辈子没孩子会怎样？她话语里带着抱歉，可能是觉得你有什么隐疾吧……”

卫堂蓝也是愁。

苏满欢看卫堂蓝，低喃一声：“谢谢你来救我……”

毕竟，她一开始是觉得卫家不会来救人的。

没一会儿，苏满欢肚子叫了，卫堂蓝来的匆忙，现下周围自然没人服侍他们。

卫堂蓝看着浩瀚的大海，道：“吃鱼吧？我去给你抓条鱼。”

这么说着，他起身就往海边走。

他没下海，伸手在海里那么一抓，就抓了一条鱼上来。

其实卫堂蓝也挺诧异的，但是下过几次海之后，他就知道了，他似乎能控制海中的很多东西。

“没盐的烤鱼，你凑合凑合。”

“刺多……”

卫堂蓝“啧”了一声。

“你怎么那么多事？我娶回来个祖宗吗！”随后又补了一句，“海鱼刺儿少，河鱼刺儿才多。”

苏满欢这次是完全明白卫堂蓝了。

伪姐们未来可能成为真姐们。

卫堂蓝又道：“你啊，这次回去之后，想要什么药，我拆人去外城买，你也不用担心以后会被扫地出门，你把我爹娘照顾的很好，我被扫地出门，你都走不了，放心吧。”

卫堂蓝迟疑了一下，他本来还想说，未来苏满欢要是找到喜欢的人，他会让她出嫁的，到时候认个干妹妹什么的，给个身份。

不过他话到嘴边，没说出口，不知怎地，他不想说了。

尤其是苏满欢喜欢别人，他心口有点堵得慌。

苏满欢也看得出卫堂蓝不是在说假话。

而且卫堂蓝都能来救她，她也不过只值五十两而已，冲这个情分，她也信。

“那个……你过来呗，我们俩抱在一起，这样你也不冷了，我也不冷了。”

卫堂蓝白了她一眼，走过去，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随即把苏满欢抱在怀里。

“抱什么抱，我抱着你吧，怎么说也是我比你高，比你壮。”

苏满欢突然很怀念卫家那张床，硬是硬了点，古代也没有席梦思，但是真的舒服，真的令人安心。

“今天先这么过，天一亮，我们就回去。”

一提这个，苏满欢猛地坐直，头顶直撞卫堂蓝下巴。

痛的卫堂蓝低呼一声。

“你又干什么？给我老实呆着！”

他吃痛，见苏满欢自己也疼的样子，又揉了揉苏满欢的头顶。

“那个……明晚那艘船上，会有很多不入流的表演，到时候会有很多富贵人家前去欣赏，我们、我们想想办法救救那些女人吧！”

苏满欢说那些女人挺可怜的，并且她知道，那些女人也回不去原来的生活了，但是随便她们去哪里都好，总比呆在那里任人凌辱观赏的强啊。

卫堂蓝思忖片刻，其实只要苏满欢没事，他不太在意别人。

而且那些女人，他也打听过，都和花彩山有染，不是什么好人，同苏满欢这被药草吸引的女人，性质又不一样。

那些女人本身就有错。

“交给官府吧。”

“官府到了的话，那些女人早被卖掉了！我们去搅合搅合，给花彩山搅合黄了？”

苏满欢还说，不为别的，出口气也是好啊。

“我们扮作客人吧？！我女扮男装！”

“你，男扮女装！”

卫堂蓝被说犹豫了，现在再看苏满欢的脸颊有点肿，莫名怒火冲顶，“他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