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时空,某国5年。
前几日下了一场雨,夹杂着些许后雪的气息,一连数月的浓雾被驱散,东山的梅花也全开了。
“听说了吗,今儿要来的新狱长,背景可不小!”
杭城监狱,坐落于东山最深处,踏上潮湿的泥土地,鼻尖便萦绕着阵阵梅花的香气,然而抬眼望去,那梅花竟红的仿佛是用鲜血浇灌而出。
“不过是狱长一个,哪还有什么背景?”两个狱卒站在生锈的铁门前,正等待着新狱长的到来,顺便聊几句闲话。
“呸呸呸,傅玉深没听过吗?整个东山半边天都是他傅家的,别说区区一个杭城了……”
“本事这么大,还来我们这破庙?。”
男人摇摇头:“你不懂,这杭城,估计是要变天咯。”
另一个刚想反驳,就见远处走来一行人,赶忙闭了嘴,低头不语。
走在最前面的人,面上的神色比这天儿还冷,两个狱卒不动声色的偷瞄了眼,心中倒吸凉气。
往日何等风光的傅大公子如今竟到了如此地步。虽说依旧凛然不羁,但到底是“沦落”了。
然而心中唏嘘不已,表面还是端的恭敬,迎上前讨好道:“狱长,您……”
只是这话才刚刚出口,就被身后铁门里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狱长?”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几分戏谑,还有几分,是旁人听不出来的纠葛。
楚闻澜,楚家大少爷,那是能在杭城里横着走的人物。·
“傅玉深,都混到狱长这个位置上来了?”楚闻澜站在原地,语气嘲讽。寒冬腊月下,他的目光里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焰。
傅玉深眼睛微微眯起,直视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却半晌没有回应。
两个狱卒和另外几个跟在傅玉深身边的人皆是迷惘,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只能装聋作哑。
天空飘起了雪,也渐渐弥漫起了一层薄雾。
这天儿,似乎又要变了。
知道新狱长今天正式上任,狱长室里早早的就点起了火炉,外面天寒地冻,出去一趟眼睫毛都能结霜,这里面却暖和的很。
楚闻澜一进门就直奔唯一的厚皮椅去了,好像他才是新上任的监狱长一般。
后面跟进来了傅玉深的人,看见这一幕一时间也没敢说话,只是尴尬的看了看站着的傅玉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要是放在以前傅玉深还是傅老手上的尖刀利刃时,谁敢像楚闻澜这样,恐怕人早就升天了,但偏偏现在他被家族摒弃,丢到杭城做了监狱长。
“狱长,怎么不坐啊?”楚闻澜好似疑惑看向傅玉深,但嘲弄的感觉却显露无疑,毕竟这屋里就他那一把椅子。
傅玉深却很平静,并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只是微侧头道:“你们先出去。”
“是。”
几个人如释重负,比起屋里的修罗场,还是受冻好一些。而几人出去后才发现,副狱长早就在外面了。
一个时辰前,楚闻澜大驾光临,副狱长前前后后招待了一番,顺利的看出了楚闻澜今天是来找茬的,至于是找谁的茬,副狱长一直没确认,直到傅玉深的出现。
“你叫他们出去,是怕我说出让你难堪的话吗?”
屋里,楚闻澜慢悠悠的站起身,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傅玉深身边,下巴高傲的抬着,目光如炬。
傅玉深看了他一眼,眉头不明显的蹙了蹙,不答反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楚闻澜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边露出一抹笑意,“我来恭贺你继任狱长啊。”
“狱长”两个字,楚闻澜咬的格外重,傅玉深知道他在嘲讽自己,也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境地。
“恭贺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傅玉深一脸云淡风轻,仿佛根本不在乎楚闻澜的嘲讽,这倒让楚闻澜愣了一瞬。
随即,楚闻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他绕到傅玉深身后,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将傅玉深完完全全的打量了一番。
而即使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傅玉深后背依旧挺拔。
“这就赶我走,也未免太冷酷无情了吧?”楚闻澜缓缓的将手伸向傅玉深的腰间,傅玉深措不及防的被他抱住。
瞳孔在一瞬间缩小,傅玉深刚想挥开,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转而紧紧的扣住了楚闻澜两只手的手腕,脸色也恢复了平静。
楚闻澜被迫整个人都贴在了傅玉深后背上,他挣扎了一下,发现没用,反而因为傅玉深的使力让他贴的更近了。
“放手!”楚闻澜不满的叫了一声,却换来了手腕上的钝痛,以及傅玉深同样的一句:“放手。”
楚闻澜此时手上拿着一把枪,是刚刚抱住傅玉深时从他腰上的枪套里取出来的,他以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想到傅玉深的反应速度比他更快。
傅玉深的力气太大,像是要把他手腕捏碎一样,楚闻澜疼的有些呼吸不过来,却又不甘就这样服软,于是用最后一丝力气扣动了的扳机。
子弹射穿墙壁,一束橘黄色的光蹿了进来了。
“砰!”的一声枪响,屋外傅玉深和楚闻澜的人瞬间冲了进来。但楚闻澜手上的枪已经被傅玉深夺了过去,此时正抵在他的额头上。
墙上多的一个坑被忽视,门口两边的人都没敢有动作,只紧张的盯着屋里的两人,生怕一个擦枪走火,不论是谁出事,恐怕都要翻了天。
手腕已经脱臼了,楚闻澜咬牙支撑着,额头上那冰冷的枪不仅没让他退却,反而露出了笑意。
“开枪啊。”楚闻澜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了底气。傅玉深沉着脸,看不出一丝动摇,仿佛下一刻真的会给楚闻澜头上开个洞。
“少爷!”楚闻澜的人心惊胆战,生怕楚闻澜真的折在这。
楚闻澜毫不在意的回过头,笑着道:“没事,出去等我。”
炉子里冒出阵阵热气,亦如楚闻澜的不屑源源不绝,旁人不懂,都被枪指着脑袋了,楚闻澜怎么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楚闻澜发话了,他的人只能退下,傅玉深一个眼神,另一波人也走了,顺便还关上了门。
寂静中,只听楚闻澜发出一声嗤笑,“怎么还不开枪,怕脏了手?”
下一秒,扼制住楚闻澜的手将他推了出去,男人冰冷的声音和来势汹汹的冬风一同席卷而来。
头顶响起一句:——“滚。”
…………
印象中,杭城还从未向今年这样的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