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楼的姑娘是一部传奇!
她的臀被人非常地道的提了一把,习惯的娇叱以后,转身发现是莲姨。下巴也很快被保养的依旧水灵和纤细的手指托住了,那审视的目光里,像欣赏一件完工的瓷器般的,有疵品的心痛,又有看到精妙处的暗悦:“你吗,骚模骚样的,也就好比那红杏出墙的料,比不上我家的那荑柔。”她好像是对自己的眼光又一次肯定的自言自语的说着。
——云楼的崛起本身就是一个传说。虽然她免不了香艳,但是她不俗。好比那每个院落,每层楼面的布局和装饰,那里设计的水渠,自有它灵动的地方,绝非简单的挖凿;那里吊挂的饰品搭配了一副字画,绝非简单的附庸风雅,自有悬挂在那里的道理;就连姑娘身上搭配各种玉器和首饰,必有对整个环境协调和装饰的妙用。不管是内行还是外行人都能从中体会到,隐约雅致之外还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云楼的姑娘当然摆脱不了艳情,但是每个人都各有千秋,被调教的各有特色,就连厨房里使唤的烧火丫头出去买个什件,都会引来众人的目光。“瞧,云楼里出来的!啧,啧!”男人的语气里叹着一种不由的赞赏,女人的语气里有着不屑却又无奈的鄙夷。就连云楼的姑娘里的名字也起得各有玲珑:墨竹,沅云,暖红……又在浓浓的脂粉下,平添了几许书香的别致和诱惑。
这都是她的杰作,她为了架出这个传说,耗费了不仅仅是她的美貌,青春,岁月,她付出了是她所能付出的全部堆砌而成。她不准任何人叫她,妈妈之类,她认定那是俗,和对她的不尊重,是对她流逝的岁月的否定,她让人称呼她为:莲姨,她也觉得只有她称得起“莲”这个字,这就是云楼的缔造者:莲姨。——
被莲姨火辣辣扫视的她,也说不上是惊喜还是不甘心,有点倦倦的坐在了镜子旁。镜子里有一双似双非双的眼睛,朦胧里衬着自然卷曲的睫毛,标志挺拔的鼻子把清秀的瓜子脸,划分的匀称生动。她喜欢看自己的侧面,不经心里还能找到她最后一点内心的淡定和清纯。她知道虽然她还算美丽,但是她绝非绝色,甚至连绝色还差了一大步。她的脸有点长,把她的小嘴孤立开来,留下了败笔,但是或许嫣然一笑时,又是一种别样的妩媚吧。
真正绝色只有荑柔!
闭上眼睛的荑柔,有着完美的弧度的脸和饱满却精致的额头,长长的睫毛轻覆这眼脸,随着她曼妙的呼吸和修长的身体,你也许仅仅觉得这是张完美仕女图。但是当她睁开双眼,一切都黯然失色,那眼眸里顾盼的一种说不出的灵动之美,那深沉的眼眸里是种慑人心魄的风情,那一刻,才让人知道什么是惊世骇俗的倾国倾城了。
很难说是云楼因为荑柔,名气扶摇直上,还是荑柔因为云楼,造就她的风华绝代。不可否认的是云楼给了荑柔一个机会,正是荑柔非常鄙夷的机会。荑柔在众人眼里,是个奇迹,她连续四年在赏月大会上独占花魁。要知道多少青楼女子倾其一生,只盼这个头衔,这不仅仅是对自身的肯定,更是豪门的敲门砖,引财的通行证。可是,岁月流逝,四年,伴随多少女子韶华已逝,巅峰不在。
她目光虽然停留在镜子上,眼神已经涣散开来…
两年前,还是荑柔的贴身丫环的她,在那个昏暗而燥热的澡堂里,随着泪光,仿佛灯光也被压抑的团缩成了一个个的光点。
荑柔身上的衣服,被几个彪形大汉几下就撕去了,荑柔整个人蜷在了一起,像条美丽的蛇一样,扭曲着无力想掩住自己的身体。但是惊叫声也没掩盖住大汉吞咽唾沫发出的喉结声,而目光里更闪着仿佛出油般的贪婪。
传来是莲姨拿着藤条拍打着大汉的背的啪啪声,“今个也算给你们开个眼福了,平日里,别说你们要看,就算是想,也想不到的好事,也不要给我不知足了,哈喇子乱流,恶心死人了!”一个很优美的手势,一个丝毫不会因为光线而依旧锃亮的元宝,掷地有声的落在了地上。
“请你们来,就是知道你们的活利索,冲着熟人担保介绍的,我可有言在先,要是我宝贝女儿,要是伤在哪里,或者哪怕是少了一个头发,我都会要你们后悔的,没我莲姨做不到的,惹到我,不是你们自认倒霉就可以算了,就算刨地三尺,也要你们的好看!”莲姨咆哮着!
为头的一个男人,低声应和的:“知道,知道,谁不知道,莲姨的手段,男人怕什么,枕头风呗,云楼可是多少风可以刮呀,我们是惹不起的,嘿嘿!”
“风刮不刮,我是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今个介绍你们来的人,就算缝上你的烂嘴,你也得递针线!”莲姨的语气里透着威胁。
那人很快就不出声了,澡堂里不多久就搭起了个灶台,支起了一个足够可以装2个大汉身体的大缸。大汉们很快就生起了火,事先准备好的几十桶的米浆,一箱箱被打开,几个大汉用刷子一层层的涂着缸底,整个澡堂里弥散着一种汗水和饭香混合在一起奇特的气味。几个大汉把米浆倒在棉被上,再把棉被贴在缸底上,然后还是一层层刷上米浆,整个浴室里开始出现浓浓的热气!
大缸里刷好了第2层棉被。莲姨转向荑柔,”你说吧,女人的好日子就像黄金一样,一滴滴流走的不是时间,是金子,你荑柔四年花魁,的确是厉害,可是你好日子还有多少,你难道不为你以后想想?妈妈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依还是不依我?”
荑柔惊恐的颤抖着,因为太用力咬着下嘴唇,已经渗出了血,目光却坚定的不容侵犯。
“那你可别怪我了!”莲姨挥了挥手,2个大汉轻易的把荑柔仍进了大缸。
一个特制的缸盖,2面都包着布,在中间的开口处,更是团着厚厚的棉布,确保脖子不会因为碰到坚硬的木头。
荑柔就这样,头露着缸盖外,整个人被放进了大缸。
在烈焰的干炙下,荑柔整个人好比被剥了鳞的鱼,扭曲摇动着,那种仿佛窒息的热喘声,急促着呼吸着。
“何必受这个罪呢,我的心肝呀,你知道我的心多痛呀,你还是答应了吧。”莲姨的心急是任何人不能体会的,这个缸里的装的,不仅仅是是个人,更是她不惜血本的教会琴棋书画,声艺双绝的大手笔,那是用金钱砸出来的,无数心血练就出来的。
荑柔渐渐的停止了挣扎,头软软的搭在了缸盖上。莲姨的惊呼声伴随的就只有那混乱的一切。
躲在阴暗一角的她,目睹了一切,她多希望自己能有勇气站出来,即便不能阻止这一切,但是也能表明她曾经尽力过。但是她整个人哆嗦成了一团,衣服被汗水浸透了,她没叫,应该确切的说,她已经忘记了怎么去叫了。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团棉花一样,和缸里的荑柔一样被蒸煮着,她无比希望自己能溶化在空气里,这样无知无觉。
之后整整一个月,荑柔只能坐在床上,无法穿衣服,原本凝脂若雪的肌肤透出了一种奇特的粉红,仿若就算有人目光停留在上面,都会灼伤。而那种疼痛,更是常人所不能体会的。那个澡堂的场景,像一个烙印一样,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所以当莲姨叫人告诉她去接客的时候,她没拒绝,或许说根本无力去拒绝。
——云所楼构筑的是一个空前红粉王朝,她占地有十几亩,分为4楼5轩6阁8亭10厢,设立了有一个花魁四个红牌八个楼首十六金凤,冠上这29个称谓的人是有独立固定房间的,十六金凤在外围的迎客楼,楼首住在朗月轩,红牌和花魁一起住在云楼正中间的回游阁,还有众多的姑娘都是散在各处。回游阁是个有3层的楼宇,确切说应该是楼房,莲姨取名“阁”的意思,是因为取其“闺阁”的含义。回游阁的第一层是个可以容纳几百人的戏场,气派之足气场之大,也只有云楼才有。第二层的东南西北角就是红牌住的,整整的第三层就是留给花魁的。
云楼里有她很独特的点人的方式,叫做翻牌。每个姑娘都根据名字都有个花牌,花牌的正反面都刻着名字,正面是桃木色的,背面是金色的。挂在各个楼院的正厅,一旦被客人所点,花牌就被翻过来,绚烂的金色,非常醒目。而每个姑娘的成为金凤乃至红牌的条件也非常简单,都是靠当月客人所支付的银两来排序的。莲姨有本造名册,月初就可供众多姑娘查阅。然后这28房就被交替了,有人守住了,有人被挤了下来。只有花魁是不可取代,因为只有在赏月大会上拿到花魁的人,才能有资格入住回游阁的3层。
每月的月中,莲姨就会在云楼选定几个没接过客的姑娘,在回游阁待价而沽,也是就青楼最让人联想和聚集人气的“开苞”会。——
她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她好像一个没有标价的商品一样的,在台上展示着,那是她第一次在脸上施脂粉,可惊恐中不停的渗出冷汗,那层层脂粉像颜料一样,化开了!
在台上还有若婳和紫岚,若婳早已经在台上四处风情的摇动开来。紫岚有点害羞的想站在若婳的身后藏起来,若婳很厌恶的一瞪,跑到了另一侧。她觉得自己的脚仿佛麻木了,根本不能挪动一步。
在场有意出价的客人都会把心里的价位和所属意的对象,写在牌子上,递交给来收取的丫头,莲姨从中选中最高价报出来,有人加价的话也是递牌子上来。“紫岚,五两!”莲姨有点无精打采的,“紫岚唱小调还是不错的,来,给大家来一首!”
紫岚紧张的快要哭了出来,唱的曲子都是颤音。一旁的若婳迫不及待地拉住了紫岚,摆着扭捏的姿势,把小调唱了下去,场下一片大笑。
莲姨也故作笑弯了腰,“看,这急的!那紫岚就归十八桌的大爷了!”
若婳在2次加价后,50两成交,像货品一样,却掀起来了场里的小高潮。
走下台上若婳很自然的用目光鄙夷了下还在场上她,表情里有的就是胜利。极力想捕捉的莲姨赞许的目光的若婳,还是有点失望的,莲姨或许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尽心尽力的争取到的50两的筹码。
而她觉得全场是一片空白的,因为在她脑海里一片茫然,她听不见莲姨在说什么,她只觉得莲姨的嘴巴在动在比划着,而她就是根木头般伫立着,无语还是无语,一动不动的,此刻她也真希望自己真的能化成台上的一个柱子。
她不记得她是怎么下台来的,只记得莲姨习惯用食指托起她的脸,那尖锐的指甲抵在她的喉咙上那丝丝的疼痛,才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好好服侍大爷,真不知道有人为你这个货色而付了一百两,你小心伺候着,仔细你哪块皮给我发痒!”莲姨挑剔的目光里犹有不相信似的。
而她呢,怎样来描述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呢?是感谢还是憎恨,是刻骨铭心的还是浮光掠影,她真的不知道,但是这个男人在她心里里留下了个特别的位置。那魁梧的身影里,留给她的记忆里不是潮湿发卤的,相反是种奇特的略带清爽的,淡淡的仿若青草的气息。她的惊恐在那双略有些粗糙的大手的抚摸下,一点一点的消逝了,那种温情连她都觉得有点吃惊,也一点一点溶化着她紧张的心情。
那双大手久久滞留在她的胸部,很快她的整个身体也失守了。她感到自己的躯壳和灵魂已经分开了,在阵痛里抽离了出来是她飘散的思绪,她好像微妙的聆听到打开闸门的洪水呼啸声;寂静的羊群冲到惊吓,想冲破栅栏的躁动;更仿佛奔驰的骏马践踏的泥土的绽放的声音…渐渐的,那些和消逝的空白里,带给她内心最真实的感受:羞辱!
她狠狠的朝趴在她身上的厚实的肩膀咬去,惊呼声里,激发了她的动物本能一样,她紧紧的咬着,弥散到嘴里是中咸咸的,腥睲的味道徘徊的。她的身体所承受着疯狂,让她觉得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一缕魂魄在游荡。
捂着肩膀,想匆匆离开房间的男人,被莲姨堵在了门外。“这丫头没怎么您吧?”狐媚里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事情发生了。
“没什么,这妮子够味道!”令她和莲姨有点吃惊的是,语气里还带有些赞赏。
莲姨不由的侧过脸来,目光炯炯的盯着已经面无血色却满脸鲜血的她,仿佛要透视她的骨子去的一样。
在莲姨的职业生涯里,她所知道的,咬伤男人肩膀的女人不在少数,但是真的能把肉都咬下来,她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了。并且咬伤的人,不追究还赞许的更是闻所未闻。莲姨那种不屑却有带点玩味的微笑展现在了她的嘴角……
“晴瑞,你还不死出来,这么多客人,你也不出来招呼着!”莲姨那高亢的嗓音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她突然有点伤感起来,莫名的或许为了荑柔吧。
晴瑞笑盈盈着,摆着适度跨度的臀,风情万种的走下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