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因祸得福
黑夜本是宁静的神话世界，草原上满天星辰点点，可此时的游牧草原上周国的营帐内却是喧闹一片，几个侍卫前来禀告道，“禀报皇上！七公主找到了，相国子允溪公子正带公主回营！”
“马上迎接！通知下去，让御医候着，给公主准备好膳食。”
“是！”听闻七公主正回营，皇上情急走出门外。
允溪驾马奔驰入营，看见皇上正在门口迎接，马上抱下昏厥的七公主下马，正欲说话。
“先把公主抱进去。御医！给朕传御医来！”
“是！”
允溪抱七公主入账，楣绾正焦头烂额，看见公主被抱进来一时又喜又忧，忙上前接应，把七公主放到床上，楣绾打来热水给七公主擦拭。
“怎这般热？这衣裳都破成这样了，溪公子先回避下，楣绾先给公主换身干净衣裳才是。”
允溪走出营帐，正赶来允澈，允溪一把揽住他：“哥，让我进去，我担心菲儿！”
“等等，楣绾正为她换衣。”
“没事了？”
看着允澈，允溪不语。
“那就是有事了？这倒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也不知道，昨晚我回找到飘跃的那个悬崖发现有一大滩血迹，血迹落在崖边，便到悬崖下沿河寻找，清早见河里有些衣布，沿着寻找，等我找到已经没有意识了。”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怎么会坠崖。”
“皇上来了。”
“参见——”
“不必行礼了，”皇上对身后的御医道，“快进去看看。”
“是！”
太医把上七公主的脉搏，眉头紧锁。半响：“禀皇上，依臣所见，七公主腿部的伤虽较深，但没有引起感染，好在血已经止住也开始结疤，只要好好休养十天半月便能好。但怎么会肺部积水，而且已有些时辰，现在引起高烧不退，必须马上施针把水逼出，不然又会性命之危。”
“施针？”皇上有些慌张，施针是必须袒露肌肤的：“楣绾。”
“奴婢在。”
“你可会施针？”
“回皇上，楣绾精通医术，施针自然是会的。不过要针哪些穴位，还请沈太医在屏障外指点的好。”
“准。”
楣绾拿出银针，在雪菲的床前摆上屏风，沈太医在屏风外述说穴位。楣绾小心施针，雪菲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渍，银针扎在的肺部，她静静地躺着没有一丝挣扎。
两日后。
“水，水。”雪菲闭着眼睛，口中喃喃自语，突然感觉有人把她扶起，冰凉的液体流入她还炽热的喉咙，很是清爽。
雪菲睁眼，看到眼前的人，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但这脸庞……
喝过水，他把让重新放下，盖好被子。
“可算醒了，公主感觉好些了吗？”
“我……”嘶哑的声音听得被自己吓到，猛地咳嗽了几下，“你是谁？”
“恕臣冒犯，臣是伴架随行的御医沈妙亦。方才楣绾姑娘出去了，见公主喊着喝水，臣才冒犯了公主，望公主原谅。”
他说的一句话我都没有听进去，望着他，雪菲只是不住地流泪，千般心绪一涌而上。他见雪菲泪流不止，慌了神马上跪下：“公主，臣罪该万死，请公主保重身体，若公主无法原谅臣，臣愿已死谢罪！”
“不！不是！”雪菲摇头，“你没罪，是我自己的原因，与你，与你没关系。”
收起慌张：“那，公主又是为何这般伤心？”
为何？
“你叫，沈妙亦？”
“是。”
“你过来，坐下。”
“这……”他有些惊异，但见雪菲依旧流泪便还是在她床前坐下。
雪菲直直地看住他，这眼睛、鼻子、嘴巴、脸庞，分明就是他。与那个世界她最爱的人，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巴、一样的脸庞！叫她怎么能平静地一扫而过？这分明就是那个让她念了、盼了、魂牵梦萦的人！
“对不起……”又模糊了视线，雪菲低声说。她知道这个人不是他，但是她只想对着这样熟悉的脸庞，说一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砰——”脸盆摔落，楣绾见七公主醒来，全顾不上平时的冷静跑到雪菲身边。
“公主！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雪菲擦擦眼角的泪痕，浅笑着虚弱地点点头。
“我马上去禀告皇上！”
楣绾跑出去，雪菲又凝视着面前的人，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不一会，皇上还有允溪、允澈相继都来探我。皇上命凌妙亦日夜看护，允澈哭的梨花带雨，允溪却还是那般平静地看过雪菲，向凌妙义问了些什么便走了。
楣绾见人都出去了，过来雪菲身边，低声道：“公主，槿肜回了。”
“嗯。”终于算是回了吗，雪菲心中苦闷，“恐怕这几日太医都会在此守候，待有机会再让槿肜禀告吧。”
“是，楣绾明白。”
又过了十天，雪菲差不多也能下床了。十天里，楣绾和槿肜还有凌妙义无微不至地照顾，途中雪菲连着几天发高烧他都在身边守着。雪菲知道这都是皇上的旨意，她是生病受伤的公主，而他只是负责她的太医。
但是，那张脸，她真的忘不掉……极力的掩饰，但眼睛总随着他移动，不知不觉地，是一种习惯，很可怕。
太阳缓缓慢慢地爬行，一点一点分散他的光辉，遣退寒雾的洗礼，终于打破了寂静的大草原。雪菲靠着床沿坐着，绵绵靠着她张望，床前的摆着一道屏风，屏风内，楣绾正蹲在一边给她换药。
“我的腿好了吧？”雪菲抬头对着屏风外面的人说道。
“回公主的话，公主的腿已经好了大半，等这疤一掉便会痊愈。”
“会留下疤痕么？”
“这个公主请放心，臣一定会让公主的腿恢复的比从前更好。”
“那要谢谢沈太医妙手回春了。”
沈妙义俯首道：“公主说笑了，这是臣的职责，臣定当好好医治公主。”
换好药，槿肜撤下屏风。沈妙义端来药：“公主，这是最后一天的药了，明天起公主便不用再吃了。”
“太好了！这么苦的药，我才不想吃了呢！”雪菲接过药，屏住气一口灌了下去，药味苦的她紧紧闭眼。
“这样便好，臣开一方子，以后每天都会带给公主外敷。不出十几日，公主的腿便会痊愈。”
雪菲失落，顺手摸上绵绵：“以后，你，你不用来守候我了吗？”
沈妙义笑道：“公主已经大好了，自然不用臣在此了。”
垂下眼帘，雪菲不知如何挽留。她不想让他离开，即使沈妙义不是那个他，但这张脸，雪菲望着沈妙义这张脸，不禁失神。就算，就算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与她朝夕相处十几天依旧这样的毕恭毕敬，就算沈妙义不是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只要是这张脸，她就能勾起所有的记忆，让她无法自拔。
“公主的药已换好，明儿这个时辰臣会带药来给公主，臣告退。”
“有劳沈太医了。”
“公主不必挂心。”
“楣绾，送沈太医出去。”
“是。”
等楣绾送沈妙义出去，雪菲暂时收起迷恋，示意她们进账，槿肜和楣绾走到里面，放下窗子。
“槿肜，事情怎么样？”
槿肜习惯性检查了窗外是否有人，与楣绾相视一眼，她们走近雪菲跟前：“槿肜按照公主的吩咐去了趟曲家村，原来那个老嬷嬷不是曲家村的人。打听后才知道她是当阳人氏，所以我有去了趟当阳。”
“当阳？”
楣绾解释道：“当阳是洲梁最大的几个城之一，但离曲家村很远的。”
“那么远，怎么会查到她是曲家村的呢？”
槿肜接着说：“把我跑的累死了，那也就算了吧，结果她所有亲戚都不在了，什么线索都断了。我捉摸着正想先回来一趟，却机缘巧合遇上了一个老奶奶，一见我就看出我是宫里出来的人，她告诉她是十二年前皇上大赦天下时被放出来的婢女。竟然和我要找的人曾经是一同入宫的！”
“太好啦！那个老人家呢？她应该知道很多，槿肜你怎么没带她回来。”
“她是知道很多，但她不愿意再与皇宫里的事有上关系。她只告诉我，叫我回曲家村去，一定会找到的。”
“曲家村？这……”
“槿肜也觉得奇怪，但无计之下也只好返回曲家村去。”
“我说你怎么迟迟不回，这两边路程遥远，往返跑的你还真速度。”
槿肜掩不住得意地笑：“公主，槿肜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楣绾无奈地拍了一下槿肜：“是是是，知道女侠你武功了得，公主一表扬你就得意，快说正题。”
“公主啊，我连夜赶回曲家村之后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别卖关子了，说吧。”
“嘿嘿，这曲家村因为近几年一直在闹天灾，不少人都饿死的饿死，搬走的搬走了，但唯有一户人家。”
“跟老嬷嬷有关？”
“是，那家人不但不穷，还比以前富裕了。”
雪菲放下刚接过楣绾送来茶水的手：“这倒奇了，难道这天灾对那家人还是件财源事儿？”
“曲家村本就没剩下多少人了，花了好大的功夫槿肜才打听到，原来那家人是几年前从当阳搬过去的。过去的时候就建起了宅院，不过也不算十分富裕。”
“公主，这当阳是经济十分繁华的大城，曲家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有钱人怎么会去那里呢。”
“因为那个老嬷嬷。”槿肜嘘声，在雪菲和楣绾耳际低声道：“那老嬷嬷与之前在当阳遇到的老人家是一同入宫，又在十二年前一同出宫的。”
“什么？”既是一同出了宫，这样又会回到宫中？
“宫里可记载了她出宫记录？”
“并没有公主。”
“槿肜，你又是如何得知？”
“那家人有一小重孙，槿肜与她玩耍几天，是她无意告诉的。只说奶奶在宫里做事，时常回来看他们，还会带很多很多漂亮的首饰珠宝。”
奶奶？雪菲深思，宫中女子根本不可能大赦后再度入宫，即使入宫有孩子的宫女一般都为奶娘。曲家村到上京往返有十几日的路程，怎么会出宫十几日不被人知晓。这事蹊跷必有隐情。
“人呢？”
“没找到。”
雪菲起身吩咐：“槿肜，这些天辛苦你了。这事先搁一搁，想是与刺杀我的人有关吧，在这里也查不到什么了，等回宫再作打算吧。”
“可是公主，万一那些刺客又来行刺如何是好？”
“楣绾，你不要担心，既然整个宫中人都知道槿肜武艺高强，又怎会随便出手？”
“是，是楣绾唐突了。”
雪菲牵过楣绾的手，笑道：“你若不是担心我，又怎会紧张呢？好了，我该去给父皇请安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