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件我不想管,又不得不管的事情。
我们先回到旅馆,吃了点东西休息一下,青瞳说要出去仔细的调查调查医院的背景,询问我要不要一起。
我摇头不去,青瞳也没逼迫我,自己拎着包走了。
我蒙起头来睡觉,睡梦中,我仿佛看到了疯掉的陈婶掐住我的脖子,歇斯底里的质问我为什么要骗她。还看到了地窟之中,群蛇将我缠住,吐着猩红的蛇信,一个苍老的声音对我说何时才能助他脱离罪孽的苦海。更是看到浴缸中的那具骷髅站起来,扭动着僵硬的骨头,上下颌张开,在对我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立刻惊醒,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大口喘着气,心脏快从喉咙里跳出来。
“醒了,来,吃点东西。”
我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霓虹亮起,将整条街映照的五颜六色。
青瞳简单的吃着包子喝豆浆,我脱下外套过去,无精打采的吃了起来。
“猜猜看,我查到了什么。”青瞳故意和我卖关子,此时的我,没有那个心情,用沉默回应她。
“这间医院,的确不同寻常,怎么说呢,它是在一处凶地上建立了一座更大的凶地。”对我的不理睬,青瞳没有生气,没和我继续卖下去,直接了当的说了起来。
医院建立之初,就怪事频发。
这时青瞳从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嘴里翘出来的,他曾经是建造医院的工人之一。
那个时候,正值改革开放的年头。
有一个南方的商贾到了这里,相中了这片土地。医院的位置极好,距离市中心繁华地段不远,又临近白浪河,北面是一个三十米高的土坡,可以说是简型的小山丘。
近水临山,地貌开阔,在风水中,算是一处不错的地段。
商贾买下了这块地,就开始建医院,怪事,就在此时发生。
打地基的时候,挖掘机从地底下,挖出了十几个腐朽的棺材。这些棺材的年头,少说也有八十年开外,棺材的四个棱角,各挂着一串风铃。
在当地有一个传统,就是夭折的孩子不能埋葬,需得三拜九叩,敬天地,鸣苦心,祭祀七日,方能入葬为安。棺材的四角要挂上开光的风铃,风铃的外部,用符纸度阴符纸裹上。
风铃和符纸的作用有两层意思,一是表达父亲对弃婴的愧疚,二是度阴符纸随着死去的孩子下了地府,那边的牛头马面会对它网开一面,无需经历苛刻的判罚,直接安排轮回投胎。
医院的大老板是南方人,不懂此地的规矩,下令挖掘机把棺材挖出来后,用车拉到了乱葬岗抛弃。
之后的第一天,可怕的事情降临了。
工地上的一个工头,夜晚监督进度的时候,着了魔一样,直勾勾的盯着白浪河的河水,疯癫的狂笑一会儿,纵身跳入河中。
那时的老大爷还是精壮的小伙子,就跟在工头身边,见工头跳河,不假思索的下水营救。
可是,就在他抓住工头的衣领往上拽时,一根根绿油油的水草,像一条条的水蛇,缠住工头的双脚,死命的往下拉。
大爷的力气着实不小,在拉断了大多数水草,眼瞅着工头就要得救。
突然,他看到工头的下面,有好几个孩子围绕着。他们嬉笑着,踩着水,抱住工头的腰。
工头的体重,瞬间变得犹如千斤巨石,大爷不仅拉不上来,反而被拽入水下更深处。
不得已,他松开了手,拼命的往岸上游。
自此,工头再也没有浮上来。
这件事,当时惊动了地方媒体。后来大老板找了关系,上面发了声,才压了下去。
大爷找到大老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带着司机把棺材抛入乱葬岗的,就是死去的工头。
大老板也是半信半疑,经人介绍,找来了一个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在工地上巡视一圈,到了棺材出土的地方,对大老板说:“千不该万不该把当地的习俗当了耳旁风啊,那些夭折的孩子,带着怨而死。怨父母不能让他们活,怨老天爷的捉弄,怨气生,极有可能化鬼胎。本来它们的怨气消除,现在倒好,你把他们扔到了乱葬岗,这下子你怕是不得安生咯。”
阴阳先生在这一代颇有威望,大老板一下子傻了眼,恳求他破了此局。
“风水养凶地,有的孩子,怨气化解引入地府投胎转世。也有的留恋红尘生母,不想轮回。此地灵气较之其他地域充足,适合修养。加上年头不短,估计已生灵智。想要破此局,需得把他们拉回来。”
大老板一听,立刻安排人手,去乱葬岗将遗弃的棺材拉回来。
可是,当工人们到了乱葬岗,别说是棺材,一块木头都没见到。
阴阳先生听此状况,眉头紧皱,对大老板说:“以我的能耐,断不能帮你解此局。我要找一位朋友,或许能助你。”
阴阳先生离去七天,再回来时,身边多了一个邋遢的老人。
老人让大老板在工地的四个角落各插入一根九米长、一米宽的铁柱,后召集九九八十一名羊年羊月阳日出生的壮年,绕着工地,牵着红色的丝线转了九圈。
说来也神奇,自那后,工地再也没有发生怪异的事情。
老人临走前,告诉大老板,医院竣工之日,便是恶婴寻仇之时。
大老板惊恐,询问老人后续之法。
老人抚摸胡须,说天机不可泄露,那日,我自会出现。
竣工的时间,在大老板拖延之下,生生延后了小半年。
最终,医院彻底竣工,如老人预言一般,怪事再度发生。
先是有未离开的工人死于白浪河边,紧接着,用水泥建造的墙面忽然裂开了缝隙,水泥扑簌簌的往下掉,在墙壁里,是早已死去不见踪影的工头尸体。
一桩桩,一件件,人心恐惧,惶惶不安。
三天后的下午,消失的老人出现了。
他挑着扁担来到工地,大老板惊恐的跪在他的面前。
老人淡然的笑着,抚摸着他的头顶,空余的手,握着一把菜刀。
老人并未多说什么,让人把菜刀埋在棺材出土的地方。
青瞳说到这里,望着满脸莫名惊骇的我,坚定的说:“自那之后,医院再也没有诡异事件发生。大老板寿终正寝,医院才转了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想的和你一样。或许那个老人,就是你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