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衣不蔽体,双手被白色的丝绳捆绑,绳子的一端拴在头顶的吊灯上。她的头低着,似乎是晕厥了过去。身上全是血,一道道细密的伤口中鲜血仍在流淌。
我上去解开,青瞳把她从半人高的凳子上托下来平放床上。
蓬头乱发,脸色苍白如纸。
青瞳探了探心脉,松了口气,说:“没有生命大碍。”
我转过头,手里多了一盆花,这盆花就在婉儿脚底凳子下面。花儿娇艳,红的耀眼。
“换颜花,和你想的一样。”
青瞳苦恼的拖着下巴,满脸的烦躁。
刚刚查出了些线索,婉儿立刻遭遇不测。目前来看,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我们两个选择留下来,青瞳给婉儿擦拭身体清理伤口,我先是在客厅转了转,没有什么发现,折身到了厨房。
厨房中脏乱不堪,与客厅有一堵半米厚的隔板墙。我轻轻敲了一下,里面虽然空洞,却塞着东西,不是那种很空的声音。
我伸手摸了一把,厚厚的灰尘扑簌簌的往下掉。
去水池洗了洗手,再回来时,我忽然看到,被我擦过的地方,多了一道红印。
墙上有东西?
用抹布擦干净一块,一个怪异的符号呈现在我的眼前。
符号的图案,宛如一头虎,却又不太像,仰天咆哮,威势十足。
我喊来青瞳,她盯着看了一会儿,似是想了起来。
“七爷!”
七爷?我纳闷,她为何叫一头兽的图案七爷。
青瞳耐心给我讲解,“七爷,是我们对传说生物的它的一种尊称。你该听说过龙生九子吧,第七子,名为狴犴,形似虎。古代的大牢狱门上,多是七爷的刻相。九子,各继承其父的一种能力。七爷的能力,就是镇压。穷凶极恶之辈、罪大恶极之徒等等,他们都怕七爷。只不过,为何七爷的刻相会在一面墙上。”
我好奇打量着七爷,啧啧称叹,龙生九子我听过,就是没想到,还有人对传说中的生物这么尊敬。
“这堵墙也厚的出奇,会不会里面有东西?”
青瞳试着敲了敲,我们从两面找了找,并没有暗门。
这时,卧室里传来婉儿痛苦的呻吟声。
我们赶过去,她已经醒了,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嘴巴时不时的张开。
“是谁伤的你?”青瞳略带关切的询问,再怎么说,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婉儿摇了摇头,虚弱的说:“不要问了,你们走吧,报酬我会打给你们。”
青瞳还想问,被我拦了下来。
或许,正因为我们过度的追究,才导致婉儿有了生命危险。
能对她下得去手的,我们亲眼目睹了一个。
她的父亲,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手指头在膝盖上敲了两下,我对婉儿说:“你现在虚弱的很,没人照料。今晚陪你一晚,明日一早就回山,不过问你的事了。报酬就算了,害你受了伤,无功不受禄。”
婉儿木讷的颔首,闭上眼睛,不理睬我们。
从她房间出来,看着屋子里的雕塑,我问青瞳,“一个人换了脸之后,她的生活习惯也会改变吗?”
“会的,因为换颜花是需要原主人用血肉喂养。对了,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换颜花换掉的是容颜,血脉却不会变。对面房子的主人,与她有着相同的血脉,这就有了两个答案。第一种,是她故弄玄虚,第二种,就是她的父亲。”
我摇头,青瞳的分析合理,却漏了一点,婉儿的父亲真的不知道换颜花吗?
要知道,婉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她父亲在高压威胁下过来的。无论是喜好还是生活方式,按照的是一个人,婉儿死去的母亲。
婉儿的容颜大变,才导致父亲的崩溃绝望,从而生出了愤怒。
那如果,强行换掉婉儿容颜的是她父亲呢?
我的想法有点偏颇,甚至是怀疑的莫名其妙。
可我总觉得,一切的根源就在他身上。
婉儿上山,用手段引导我们,其目的是引出换颜花。
我感觉脑袋快炸了,已经快要抓住了要点,就是想不明白。
呆坐到天色黑了下来,我下去买了一些速食,吃完之后,青瞳在房间陪着婉儿,我则躺在沙发上。
躺着躺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的耳畔有人在低语,我听不清楚,想睁开眼睛,眼皮很重很沉。
忽然,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就这么跃入我的眼帘。
我吓得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完全动不了。
梦,是梦,我的思维没有禁锢,宛如经历过的鬼压床。
骷髅头距离我不足三公分,就这么面对面的与我凝视。
我甚至能从两个空洞的眼窝看到脑骨,有一些未腐烂掉的碎肉和红色的沫子。
两排黑色的牙齿,残留着白色的痕迹。
它不像是自然腐蚀,更像是被烧过之后死掉,直至烂掉。
下颌张开,一上一下,有规律的合动。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问它,我清楚它不可能听到。
怪异的是,我说完之后,它就飘着,从我的头飘到脚底,直到我看不见它。
骷髅头消失后,我的意识才昏昏沉沉起来,又睡了过去。
我听到了青瞳的喊声,眼皮子眯起一条缝。
青瞳喘了口气,颇带埋怨的说:“大半夜的鬼叫什么,想吓死我啊。”
她穿着睡衣,腰间的带子还能系上。
“说,刚才我上厕所,是不是想装睡偷看?”
我本能的喊冤枉,想起那个梦,我从沙发上坐起来,视线正好对着那堵墙。
我将梦境的内容向青瞳复述一遍,她好奇的走到墙边,再度的敲了敲。
“呜……呜呜……”
这次,敲击墙面发出的不是砰砰的声音,而是低沉的叫声。
脚底突兀的升起一股热量,顺着大腿向全身蔓延开。
青瞳瞳孔瞪大,她意味深长的瞄了瞄我,紧接着跑到了厨房。
刻有七爷刻相的那一面,不足三厘米深的刻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里面渗出红色的液体。
青瞳也不知从哪抽出一张镇阴符,对着七爷的脑门子就贴了上去。
“滋滋滋……”
铁球浸入冷水中一样,符纸的四个边,灰色的气体腾腾而起。
溢出的红色液体,不减反而越来越多。
青瞳的手哆嗦两下,破天荒的骂起了脏话:“娘希匹的,咱们被孙子阴了。这不是七爷的镇压,是有人借着七爷的力量,在养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