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别这样,您怎么了?”银月焦急的问道。
“我要去见皇上。”说罢,任之初起身便往外走,银月慌忙拦在前,道:“公子,深秋夜凉,您身体羸弱,再说,这么晚了,皇上肯定就寝了,明日再去吧?”
任之初摇摇头,安慰道:“我没事,放心。帮我拿件披风过来。”
银月犹豫着,却也只自己劝不动公子,只得听命。
任之初系好了披风,便踏着月色而去。正值子夜时分,因别苑离长生殿太远,他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见到那透着烛火气息的寝宫。
“草民任之初,求见皇上。”他立在殿外,对着那紧闭的大门行了一礼。
“任公子,这么晚了,皇上已经睡了,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小太监赶忙凑过来,笑着道。
任之初面色不变,拱手道:“烦请公公通禀。”
“这……太晚了公子,皇上好不容易睡下。”小太监摇摇头,实在为难。
任之初并非有意为难,只是他所想到的这件事,一刻也耽误不得,不然,后果谁也难以负责。
“公公,请您通禀。”
“这……”犹豫间,小太监看到了任之初那分明不动声色,却有着莫名坚定的双眸,只得点头道:“奴才且去试试。”
任之初立在原地,见那公公猫着腰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去,半柱香时间都未到,又猫着腰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公子,奴才没用,帮不了您啊。”
“你告诉皇上,我来见他了么?”任之初问道。
“奴才说了,皇上不见啊。”小太监面露愁容,他知道任公子与皇上是旧相识,本不愿说这些伤二人感情的话,只是伴君如伴虎,只要与皇上有关,他便只能实话实说,毕竟他只有一颗脑袋,容不得半点马虎。
任之初听罢,身体忽然晃了一下,他本就虚弱,现下走了这么久,早已气力不足,站不稳也是正常,他这般想着,对公公一笑,道:”如此,那便告退了。”
“公子且慢,奴才谴人送您。”
“不必。”任之初微微抬手,而后,便裹紧了披风,朝来处走去。
银月正坐在桌前打盹,却被身后的推门声惊醒,一抬头,见任之初如同披着满身风雪一般走了进来。
窗外天色微亮。
“公子,您怎么才回来?”银月忙上前为他捧上一杯热茶。
任之初接过,抿了一口,道:“让所有丫鬟,侍卫,来见我。”
“现在?”
“现在。”
任之初坐在桌前,看着跪在面前的十来个丫鬟,和三十多个侍卫,开口道:“抬起头来。”
众人皆听命。
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将他们那迷茫的,睡眼惺忪的,或面露恐惧的神情一一收进眼底,而后,任之初端起茶盏灌了一大口,道:“退下吧。”
众人皆是一惊,不明白任公子一大早搞这一出,究竟是何意,便都只跪着,不敢动弹。
任之初见他们不动,忽然明眸一弯,道:“打扰大家休息,真是抱歉,没事了,都起来吧。”
众人只得起身,低头退了出去。任之初听到了他们的私语,无非是好奇自己这一举动是出于何意,对于他们的反应,任之初心里已经有数,只是一晚上的忙碌,现下却困意来袭,任之初强打着精神,喝下了一碗汤药,漱口后,便抱着被子睡了起来。
直睡到过了正午,被银月唤着才肯醒来。
抬手揉揉眼睛,不悦地道:“这才什么时辰?”
“公子,皇上来了。”银月说着,便为他递过去一条毛巾。
任之初伸手便挡了过去,双眸一闭,道:“告诉他,我睡了。”
“公子,皇上脾气不好,您还是,别惹他吧。”银月担忧的说道。
任之初鼻孔一哼,“我脾气也不好,告诉他,不见。”
银月正为难之际,万俟寒却直接推门而入,吓得丫鬟们齐齐跪了一地。
“退下。”万俟寒一摆手,众人便低头退去。
任之初侧过身,背对着他,不予理睬。
万俟寒心里不悦,语气自然也冷了许多:“任公子这般无视天威,你说,朕该判你个什么罪名?”
“杀无赦吧。”任之初开口,语气也毫不客气。
万俟寒本想发怒,却忽然怒意尽失,他看着任之初的侧影,心里一哼,便是看在他救过自己的份上,也不愿予他计较。
“你昨夜找朕,所为何事?”万俟寒在桌前坐下,问道。
“没事。”任之初闭着眼,不愿多说。
“放肆!”万俟寒一拍桌子,怒斥道:“任之初,朕再说一遍,别考验朕的耐心。”
任之初闭着眼,心中幽幽一叹,罢了,他是皇上,自己一介草民,拿什么和他怄气?
想通了这些,任之初忽然心口球舒畅了一些,便撑着床,坐起了身。
“未雨公主,病的蹊跷。”开门见山的话语使万俟寒瞬间脸色有变。
“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是昨夜才想到的,我已救治未雨公主半个多月,即便她不会痊愈,也该有所动静,只是她一直不醒,我怀疑,有人在她的汤药,或茶水里投毒。”
“何出此言?”
“皇上,我的医术你是知道的,你也是因为相信我的医术,才让我进宫救助她,按说她这般长期昏睡,是不会殃及性命,我用药已半月,却不见好转,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我根本无力救她,第二,有人故意使坏,不让我救她。”
万俟寒神情严肃,对于任之初的医术,他还是有信心的,当初自己丧命之际,他都能有法子,让自己起死回生,如今治好未雨公主,根本不在话下,自己也是出于这一点,才张贴皇榜,招他入宫,只是未想到,这任之初竟再三拒绝,这点是万俟寒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