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州所谓的惩罚,便是将我拉来了Caesar。
"林老虎"旗下产业里就有几家夜总会,虽说比不上Caesar,但也算是安县数一数二。可"林老虎"向来将我看的紧,他从不将外头沾染的恶习带进家里,也时常教导我,好女孩不应该经常出入那种地方,以至于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夜总会。
以前在安县,我便听过Caesar的大名,除了他是徐家产业,有徐锦州作为背后靠山之外,还因为他的豪华和气派。
Caesar共有九楼,每一楼都有数百个房间,过道也是错综复杂,若没有熟路人领着,很容易便会迷失方向,也因为这个原因,Caesar的另一个名字叫做"夜晚的迷宫"。
然而此刻我要感慨的却是,Caesar怕不单单只是"夜晚"迷宫那么简单了,因为即便现在是青天白日,那里头也是繁华喧嚣,客似云集。
一个身着淡蓝色工作服的女人招待了我们,作为Caesar的少东家的徐锦州其实并不常露面,一露面也是极为隐蔽,以至于那个大堂经理并没有走正规程序将我们引进大门,而是一路左拐右拐将我们带进了旁边的侧门。
侧门的旁边就是一部电梯,大堂经理礼貌的为我们按了电梯门,随即对着我恭敬道,"林小姐不必太紧张,我们花姐很和善,以后你在这工作我们就是同事了,还请多多关照!"
我错愕的看着她,完全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直觉告诉我是徐锦州捣的鬼,可我不敢问。
毕竟寄人篱下,若一不小心又惹得这位难伺候的主顾生气,怕又要吃不了兜着走!只能强颜欢笑,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尴尬。
好在这里人少,电梯下来的很快,才不至于我在那位大堂经理的面前失礼。等到电梯完全停稳,我几乎是一个健步就跨了上去。
后头的徐锦州似乎没料到我的动作竟如此迅猛,迟疑了几秒之后才抬腿跨了进来。
电梯门徐徐合上,我看着大堂经理那张微笑的脸逐渐成为一条细线之后,终归忍不住侧身问道,"徐少爷,你为什么带我来这?你说的惩罚到底是为什么?"
徐锦州不答,只是低头淡淡扫了我一眼,道,"怎么在我身边待这么久,还不了解我的规矩?不该问的就别问!"
他虽语气严厉,但面上却似平静湖泊,根本不起波澜,即便善于察言观色的我竟也窥探不出他此刻的心境。但他既然这般说,我也不好明着忤逆他,只好讪讪闭了口。
待那电梯锭的一声,我们已经到了顶楼。——九楼。
说到Caesar不得不说的还是它明确的地位阶层,就像是做房子需要地基,顶梁一样,这Caesar的外部格局便是绕着这个来做的。
Caesar一共九楼,一楼到九楼依次增高,所代表的地位也逐渐增高。简单通俗些说,这Caesar的一楼二楼则是招待普通宾客的,而越往上能够进入的人则地位越高,到了地九层,招待的那便都是些滔天权贵。
这里如同这楼层和服务那样,阶级明确,层次分明,即便是"林老虎"来了,也只能进入到八楼的休息区可见这第九重楼上呆着的人该是怎样显赫的地位身份!
我不由感慨,这里是金钱和地位的象征,是男人们梦寐都要追随的东西,可怕是有的人一辈子,也上不来这一次了吧……
相比与楼下的喧嚣,九楼要安静许多,不仅比楼下更加宽敞明亮,玉砌的地面光可鉴人,头顶上垂下来的水晶灯就像百花齐放,
瑰丽无比。幽深长廊左右处更是种着一排整齐的绿化树,乍一看,还以为是进到了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
徐锦州带着我左拐右绕,他身量高,步子大,虽他行的不快,但我也得提步小跑才能勉强跟上。等到我气喘吁吁,前头的徐锦州才停下。
入眼便是一块巨大帷幕,天蓝色防水幕布看样子十分厚实,随即徐锦州对我一抬下巴,面无表情道:"进去吧,稍后有人会交代你。"
我僵直着脖子看着他,却是不敢上前,半晌才小声问道,"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
徐锦州看我模样不由的嗤笑一声,"怎么,林小姐害怕?"
我如实的点点头,却看见徐锦州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仰头看他,随即我听到他在我耳边一字一顿道:"林婉晴,我想你的记性应该没有那么差,我说过,既然我应允了你要做你的靠山,但我不需要懦弱的女人!"
顿了顿,又严厉道,"收起你的那些摇尾乞怜,那晚我就和你说过,我会带你入行,但任何时候,我所需要的都不会是一个遇到事就只会向我哭诉的麻烦精,我再给你一次选择,一,进去,然后听我的安排,二……"
徐锦州的眼眸轻轻一眯,我的心下一紧,打断他道,"没有第二条路!我选第一条!"
许是我的表现令他满意,徐锦州那冰冷的脸色终于收敛了一些,随即道,"小婉晴,我就知道,你不会令我失望。"
我不再言语,也不再看他,目光深深的看着那块厚重帘幕,我知道,那里的世界是与我这十四年来所经历的完全不一样的,那里肮脏,黑暗,充斥着尔虞我诈,只要踏进去,我便如陷入了黑暗泥沼,再没有爬上来的机会,成为那个云微微口中的"坐台女",成为最可怜的人。
可是我没有办法……
我只能咬着牙,掀开了帘幕,一步一沉重的踏了进去。
里头是个休息区,很多女孩围坐在一起聊天,或者对着镜子补妆。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穿着暴露的连衣裙,面容姣好,眼神冷冽。
我进去的时候,她们纷纷抬头看了我一眼,但也仅仅是一扫而过,随即又纷纷低下头,做着手里的事。
对于一个被"林初"惯坏了的娇小姐来说,这样的冷待我极为不适应,但我只是暗自吐露呼吸,告诫自己这里是临市,告诫自己要摆脱以前八那个林婉晴的影子,开始新的生活。
我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和善一些,想要开口介绍一下自己,可又想起徐锦州在此之前并没有说明将我安置在什么位置,便只好讪讪作罢。
这时候,帘幕又一次被掀开,我转头,看见一个略显娇俏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生的并不出挑,最起码在这群女人里边不算上乘,但我依旧一眼便被她吸引。
并非她的穿着过于显眼,或者画着与众不同的妆容,而是她的眼神。
温暖的、和善的、甚至带了些稚嫩,是与这休息室里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
见到我,那个娇俏女孩先是一愣,随即朝着我走来,待走到我跟前才对我温暖一笑道,"姐姐你可真漂亮!是不是兰姐请来的那个明星,呜……叫什么来着?"
女孩眼睛眨巴着,微皱着眉头,似乎在竭力想思考我到底是哪位"明星",我赶忙纠正她,"我不是什么明星,我是……"
"她叫林婉晴,是徐大少举荐过来的人。"
一道千娇百媚的女声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帘幕后头进来一位妖艳女人,女人轻笑一声对着我道,"我叫吴应兰,是这的妈妈,以后你就在我手下做事吧!"
因为这个美艳女人的到来,休息室原本的一潭死水忽然活转过来,吴应兰像个投食者,而原先还在聊天、补妆的女孩子都似饿极了的母鸡扑将上去,场面甚为壮观。
我原本的位置很快被"武力"占有,只好连连退步让位。
其中一个尖脸女孩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对着吴应兰道:"兰姐,那个女人真的是徐大少提携上来的?"
我一惊,赶忙看向吴应兰,生怕她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将我推到风口浪尖。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争宠,但"林老虎"女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我却是没少见,耳濡目染便也知道其中的厉害。
我在临市没有人脉,即便徐锦州说过要做我的靠山,但也警告过我,他不喜欢没用的女人,所以可以说,现在的我是孤立无援,如果当真承认了我是因为徐锦州的特殊关系空降到九楼的,她们绝对不会碍着徐锦州的面子对我客气,甚至会故意找碴,到时候我便是众矢之的。
这样对我绝对没有半点好处!这般想着,我便赶忙向着吴应兰使眼色,然而吴应兰却忽然笑起来,那笑容十分诡异,让我心中顿生恶寒。
"以后小婉晴就是九楼的一份子了,徐大少特意吩咐过,要我好好照顾她,所以、各位一定要跟婉晴好好相处哦!"
吴应兰笑的天真无邪,然而我却感受到了那笑容背后的恶毒。
我知道,真正的暴风雨,怕是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