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回月色,我想知道详细情况。”我说。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帮你向辅导员老师请假。”杜尘担忧的望着我说。
我想说不用请假了,可能回不去了,但我没说,直接拉了肖扬出了门。每走一步对我来说都是煎熬,可我没有让肖扬看出来,只是让他扶着我,他也许以为我像往常一般,也没多问什么。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他懂得沉默是金。
下了楼,才发现夜幕降临了,晚风一丝丝掠过我的耳际,增加了我的存在感,想到郝衔优,心里微微泛起了苦涩,
上了肖扬的车,我坐到副驾驶位上,屁/股痛得厉害。我难耐的挪了挪身子。肖扬目光瞄到我露出来的胸上的青红印迹。冷不妨的抓住我的手,冷不妨的把我的衬衣领口向下拽。“你该不会和那件事有关吧。这次又是怎么了?”
“哪件事?蒽,这次是被抢劫了,得了一顿脚尖吃。”
“蒽,也不可能……你这人日子也过的真悬,上次你说是绑架,这次说是抢劫,全世界的不法活动都被你一个人遇上了吧。也没把身体打底,真让我吃惊。”
“谁说不是呢。”。我知道他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啊,上次夏丰那事可以算作绑架啊,这次也可以牵强的算作劫色。身体打底说的是保鲜膜吧,如果一个人刚从生死边缘回来,还会在意身上因过敏引起的红肿和疹子吗,有它不多,无它不少。
“下午六点左右时,月色接到了道上的“格杀令”。凡是敢收留刘大伟和他手下的人或组织,一律看着与易氏作对。好象那里面有些猫腻,要是没人保着,刘二哪里逃得出易氏的势力范围啊。用的着这样大张旗鼓的吗。”
我把车窗摇低,放了一只手臂在上面,对于肖扬说的那事,保持沉默。隐隐约约知道这事和我有关,那个刘大伟是自称刘二的人吧。
“其实我们月色暗地里受了易氏不少恩惠,总之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呐。”
我不知道他在暗示我什么,我也不想去猜,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也不要掺和进来。”
蒽。我含糊的应了声。
我肯定不掺和,管得你们牛打死马马打死牛,关我个鸟事。现在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我到了月色就倒头大睡,没让肖扬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毕竟我对我这个合作伙伴还不够信任。或许他知道今天的事。可不一定知道主角是我。
“小与,你没事吧。”衔优又来了电话,月色的里的座机,好象是那么一次写给他的号。
“我没事。”我冷冷的说,我也想热情,可真的装不出来。
“没事就好,叔叔不知道给我爸说了什么,我爸暴跳如雷的,我真怕你有危险。你手机怎么没人接?”电话那头已有呜咽之声。
不怪她的,谁也不怪,要怪就怪我太天真,以为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蒽,我没事,就是有点累,那我挂了哦”,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和她若无其事的聊天,等平静两天之后再说吧。手机不知道掉哪去了,是子夜里,还是那条小巷,不知道。
“小朝。”我拨通了小朝的号码。
“是狄与啊。”,那头的声音透着疲惫。
“出什么事了?”
“有人栽赃69俱乐部毒品,李骆已经被抓进去了,我现在还看不清对方的意图。”
李骆一直都在为小朝全权打理69,就像肖扬帮越瑟打理月色一样。
小朝的确不适合俱乐部这淌浑水。干这种营生的哪个是干净的,多多少少都和道上有点关系。
他每次都亲自给我挑选顾客,再强颜欢笑的对我说:“这次的货色不错”“这次的货可是顶级的。”在他眼里。无论我怎样胡闹都是值得原谅的吧,无休止的宠腻。69是因为我而存在的,它和我一样,是小朝的拖累。
后来知晓,在我眼中冰清玉洁的郝衔优有一个当黑道龙头的老爸,我才明白她为什么担心他老爸对我不利。然而危险要是能提防得了,就不能称之为危险了。出了那样的事,也只能怪自己咎由自取。
而我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个开始。永远也别想私自揣测上帝的心思,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的了,而他觉得远远不够。
等我在月色养了两天身子,准备去小朝那里时。在商报的头版上看到一个足以令我的世界崩塌的消息:点金大厦中二十一楼和二十二楼的柯华公司大量偷税漏税被查处,资金全部冻结,懂事长兼企业法人俞小朝锒铛入狱。
紧接着月色也出事了,肖扬一向是很精明的,69俱乐部出事后,他就应该有暴风雨将至的觉醒,不应该出事啊。我等着他给我个交代时,他只给我说了两句话:你忘了吗,这里还不叫月色时,我就在这里的,我的主子,自始自终只有一个。上面出事了,这里必定受到牵连。”
多么理所当然的说辞啊,让我都觉得事情本该如此。
最初的顾虑是正确的,天上不会掉馅饼,我只是月色名义上的老板,而不是真正的主人,那为什么就送给我玩了呢,爽快的把今夜有约送给我当玩具,他把我当玩具?不,把我当小丑。
肖扬含蓄的说:“没有易氏的帮助,月色何能有今天的规模。”
是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亲自经营运作,等着卡里哗啦啦的银子进帐本该知足了。
我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旋涡,也许对谋事者来说我只是一颗不能影响大局的小棋子,甚至可有可无,可这对我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我是月色的法人,意味着我的工行卡不能再动,可笑的是连累了建行卡里的四千块也不能动了。狄与和越瑟,终究是一个人啊。幸好月色只是查封,我的身家性命还在。
韵儿眼睛肿肿的见到我时,还安慰我说:“朝最疼你了,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
她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弱女子,能想到什么办法,可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奋不顾身的坚定。
此时,我需要大量的钱,请律师,通关系,一定要把小朝救出来。可我真的没什么可以让我伸手借钱的朋友。于是我想到了一个人,他就像一根我溺水后能救命的稻草,两年前是,想必现在还是,只是今时不同往昔,凭着那些陈年的旧交情,他会救我吗?是不是一如当年陌生时的大方?犹豫了好久,我终于在肖扬那里得来地址。
带着复杂的心情跨入银马会所,我意外的看见了张建。
他看到我有明显的欣喜,而后又欲言又止,还带着责怪的意味。
我该叫他张老板?还是张叔叔?
“你想说什么?”我把称呼直接省略了。
“唉,当初我就不该留下你的,是我间接的害了他啊!”他望了望天花板上的顶灯,这样说。
“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发表了莫名其妙的感叹之后问我。
我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突然他自讽的拍了下自己的头,幡然醒悟般说:“说吧,你要多少?我直接给你,别再找他了,他现在自身难保。”
“他出了什么事吗?”我试探着问,也没想过他会回答,易氏的私事,不足为外人道吧。
“你跟我进来吧。”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向里间走去。
他丢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讥讽的说:“就为了这个。他让易氏的基业置入险境,很多产业遭并吞。你的月色,也要易主了,查封只是表象。不过对你可有好处,要不是这样,你就成你校园里的名人了,你的光辉形象会随处可见。”
我颤抖的拆开它,有莫名的恐惧感。当看到里面的照片和照片底片上全是那些人在我身上凌辱时的画面,我就那样趴在地上任人抽插。
我奋力扯出一个笑容。和张建说了再见。迈开的步子,象走在云端。
听见张建在背后说:“你当初,是装着不认识他,还是真的忘记了他?”
我回头。说:“既然你心中已经划定了答案,你又何必再问我。”
“如果是假装的,那么孩子,你也太恐怖了些。”
我没再有回头,眼泪模糊了视线。
此时此刻起,凡是姓郝的,我都有绵绵不绝的恨意,衔优,知道你很无辜,可是,我又何尝不无辜?
我到天桥上吹了一个多小时的晚风,想通了很多事情。装模作样的当了几周的大学生,到最后还是要重操旧业啊。
我站在昏暗的地下通道里,揽客。这副身子,还有一个多月才到二十岁。我看到旁边有四五个三四十岁的浓妆艳抹的女人偷偷的打量我,也是,像我这个年纪的男女。要卖也可以在体面的地方啊,例如专职俱乐部里,这里是属于年老色衰的地盘。可我现在的景况,哪敢去没有小朝帮衬着的地方,有点自知之明,免得被人赶尽杀绝。
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光顾,来了几个也是找那边的女人,我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差,还未到冬天,居然感觉寒意刺骨。
一个醉醺醺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向我旁边走来,喝了夜啤酒吧,一边走还一边打着饱嗝。
“多少钱一次?”
“三百。”我旁边的胖女人说。
“他娘的,能少些吗?”
“我两百。”我脱口而出。
我突然觉得没有小朝就没有了主心骨,我甚至忘记了应该怎样风骚的笑和放/荡的动作,此时的我笨拙而拘谨,他在我屁/股上拧了两把,再拍了拍:“不错。随爷去享受享受。”
“这臭小子,敢砸老娘的生意,真是贱得没法说,一块钱三次恐怕他也答应。穷疯了。”
我没有理会那些女人的谩骂,任由这个酒鬼搂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