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酸的妥协
发布:08-20 18:13 | 4966字

果然是英迪出了大事,不过,不是阿爸惩罚她,而是••••••

英迪回家以后,想到姐姐今天出的风头,对比阿爸对自己发的脾气,觉得自己不受待见的原因就是没有姐姐那样的本事。于是趁着阿爸阿妈忙着商量事情的当儿,她溜出房去,独自一人去练马上特技。

等莎莉尔去王妃那边之后,拉旺多尔济想去跟英迪讲一讲道理,才发现英迪不在她房里。问侍女,侍女反问:“格格不是跟王爷夫人在一起吗?”

拉旺多尔济吩咐侍女:“赶快多叫几个人去找英迪!”

“是!”侍女慌忙走了。

拉旺多尔济一边按摩自己疼痛的右手,一边想着英迪可能会到哪里去。马术!他的心猛地一跳,今天的根子是马术!他连忙跑到英迪这些天学骑马的场子,果然看见英迪在马上动来动去,不过那马只是站着,并没走动。

“英迪!不能乱来!”拉旺多尔济远远地叫了一声。

“阿爸!我也会马上神技了!”英迪知道阿爸来了,兴奋地叫了一声:“你看着我!”

“驾!”一声稚嫩的童音,那马开跑。

“英迪!快停下来!危险!”拉旺多尔济惊慌地叫道:“姐姐练了好多年了!你不能一天就••••••”

他这句话还没喊完,只见英迪小小的身体从马背上飞甩出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啪”地一声,小人儿已经落到了地上。

“英迪!”拉旺多尔济惨叫一声,飞奔过去。

英迪头顶流血,已经没有知觉。拉旺多尔济试试她的鼻息,尚有一线希望,马上抱她回房去,叫了两个大夫来抢救。

出了这么大的事,莎莉尔差一点傻了,回过神来之后就痛哭着求拉旺多尔济:“王爷,你救救英迪啊!你让她醒过来啊!”

拉旺多尔济只能搂住她安慰说:“会醒的,有大夫在,你不要急••••••”

其实两个蒙医除了成功地给英迪止血之外,别的就束手无策了。拉旺多尔济知道希望渺茫,就把大夫叫到外面,让他们实话实说。

“王爷,”一个大夫说:“据我看,格格头颅受伤,很可能颅内也有出血,能否保住性命,就看这几天了。”

另一个大夫接着说:“格格颈椎有受损的迹象,即使保住性命,恐怕••••••以后都不能活动四肢和身体了。现在顶多只能希望头部还能活动,还能恢复神智。”

“两位辛苦了,明天请再过来看看有无好转。”拉旺多尔济满脸绝望地跟大夫告辞。

回到房里,拉旺多尔济看见莎莉尔正盯着昏迷的英迪发呆,就过去安慰她:“天无绝人之路,你自己要保重。你可不能有事,英迪还要依靠你。”

莎莉尔呆呆地,一句话也没有。

拉旺多尔济叹息一声,走到房外,正好碰上温景瑜母子四人一起过来了。

“王爷,英迪她••••••?”温景瑜小声探问道。

“英迪没有什么指望了,”拉旺多尔济声音嘶哑地说:“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你好好陪着莎莉尔,她可不能有什么事。”

“好,”温景瑜应承下来:“王爷放心吧,我会守着莎莉尔,好好劝她。”

“嗯,”拉旺多尔济欣慰地说:“那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明天再来。”

拉旺多尔济心里惦记着奇雅,知道她也需要安抚。他到奇雅房里的时候,奇雅已经知道英迪出事了,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去看看英迪。

拉旺多尔济拦住奇雅说:“你不要去了。英迪在昏迷中,莎夫人有温夫人陪着,应该无事。你今天受了委屈,我到现在才能抽身过来看看你。”

奇雅的眼睛红肿,脸庞浮肿,情绪明显低落,不过有额驸这几句话,她觉得好过多了。

“那我明天再过去吧。”奇雅体谅地说:“额驸心里肯定不好受,自己要保重。你的手还疼吗?”

她说着握住拉旺多尔济的右手,帮他按摩受伤的小手指。

“奇雅,”拉旺多尔济充满歉意地说:“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躲着你,英迪••••••就不会说出那样放肆无礼的话。”

春茗听到这里,轻轻走出门去,把门拉严实。

奇雅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轻轻说道:“我不怪你躲着我,但是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我不会缠着你,让你厌烦我。”

“不是的,你不要这样说。”拉旺多尔济分辩说:“我怎么会厌烦你?但是我情绪不好的时候,真的怕来见你,怕我的情绪会影响到你,让你不高兴。莎莉尔,她胆小温顺,说话谨慎,所以我去她那里,找点安慰。”

“我懂。”奇雅的眼泪滚落下来。

拉旺多尔济觉得他给了奇雅一个解释,但是在奇雅听来,这是他在她面前夸赞别的女人。

她轻轻放开拉旺多尔济的手,平静地说道:“你多陪陪莎夫人吧。英迪出了事,莎夫人现在最需要你。”

拉旺多尔济看奇雅落泪了,把她抱住说:“我让温夫人陪着莎夫人,我今晚专门陪你!你不要哭,所有的错我一个人都认了!”

奇雅终于忍不住了,呜呜地哭了出来,她绷不住什么王妃公主的仪态了,哭得像个孩子,伏在拉旺多尔济肩上,跺着脚说:“莎夫人很好,温夫人更好,你的夫人都那么好!只有我不好!”

拉旺多尔济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哄奇雅开心,不然以后裂痕越来越大,他们恐怕真的不能回头了。所以他轻轻地拍奇雅的背,等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够了之后,他才小声说:“可是我最喜欢你,怎么办呢?”

奇雅清醒过来,觉得自己闹得过分了,转过身去难堪地说:“我又丑又不懂事,你怎么会喜欢我?”

拉旺多尔济从衣襟里掏出一条手绢,转到奇雅对面给她擦眼泪,见奇雅面露羞涩,他趁热打铁说:“你一笑就美了,一乖就懂事了。再吃吃醋撒撒娇,就迷死我了。”

这样的话,奇雅是受不住的,马上就又靠在拉旺多尔济的怀里了,大概是太难为情了,她半天都没有动弹。

“奇雅,”拉旺多尔济的温柔攻势还在继续:“你记不记得这条手绢?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把它放在我大帐那边的枕头底下,独自一人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一看,想一想你有多么好,多么迷人••••••”

“你哄我!”奇雅抬头反驳说:“你真的想我的话,怎么不来看我?”

“我这不是来了吗?”拉旺多尔济见时候差不多了,收好手绢,厚着脸皮说:“我就是专门来哄你开心的。你要怎样就怎样,我全都听你的,好不好?”

“我不要怎样,”奇雅羞红着脸说:“今天我身上不方便。”

“那我陪你说话。”拉旺多尔济体贴地说:“你只要给我一个笑脸就行了。”

奇雅终于笑了,嗔怪地说:“额驸哄起人来真是挡也挡不住。”

拉旺多尔济见奇雅笑了,松了一口气说:“我只有哄你才这么卖力!”

第二天早上,春茗看见拉旺多尔济从上房出去了,就进去伺候公主。

春茗对奇雅说:“奴才一大早去打听了,英迪格格还没醒,水米未进。”

“额驸已经去照看了。”奇雅说:“我一会儿也去看看。”

“这也该算是个报应吧。”春茗说着,看看公主的脸色。

“可是这个报应太重了。”奇雅叹息说:“要是老天爷只是给英迪一个小教训就好了。昨晚,也不知道莎夫人怎么过的。”

“公主还是多费心保重自己吧。”春茗提醒说:“奴才可不想再看见公主像昨天那么难过了。”

“春茗,我没有办法。”奇雅心酸地说:“除非我愿意在这里凄凉孤独地终老,不然我就不能跟额驸闹僵。皇阿玛把我嫁给他,我没有别的选择,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公主!”春茗知道公主这是妥协了,她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了:“奴才知道你不容易。你想开些吧,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她突然想起来,加上一句:“乌达尔台吉昨天来看过公主,不过没有进上房。奴才看,他真是很懂事的。”

“是啊。”奇雅不愿多评论。对于乌达尔,她要避嫌。

奇雅带着春茗去看英迪,安慰了莎莉尔几句之后,就把温景瑜拉到一边打听情况。

“我昨晚哄莎夫人喝了安神汤,让她睡了几个时辰。”温景瑜说:“早上又哄她吃了一点东西,她应该没有大碍,她知道英迪还要靠她。但是英迪,连一口水都灌不进去。”

“温师傅,你回去歇歇吧。”奇雅说:“我在这里陪着莎夫人。”

温景瑜回答说:“我昨夜也眯了一会儿,现在感觉还好。公主是千金之躯,不能受累,还是先回去吧。”

奇雅还想坚持,春茗劝道:“公主不必急在一时,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于是奇雅主仆一起出来。她们在廊下碰见乌达尔,乌达尔向奇雅半跪打一个千说:“七公主早安!今天感觉还好吗?”

“乌达尔台吉客气了。”奇雅因为知道了他昨天去过自己那里,所以略感不安地说:“我没有什么不好的。”

乌达尔站直身子,仔细看了奇雅一眼,见她眼睛虽然还有点肿,但是气色还好,就说:“那就好。公主这是要回去吗?走好。”

春茗突然问:“乌达尔台吉,你不是认识一个好大夫吗?能不能请来给英迪格格瞧瞧?”

乌达尔答道:“我正要去问问莎夫人的意思。她要是肯用汉医,我就把邬先生请来试试。”

“现在还分什么汉医蒙医,”春茗嘀咕说:“救命要紧,一根稻草也要抓住。”

奇雅回忆着说:“春茗,我们上次在集市上碰见的,不也是一位邬先生?”

乌达尔笑笑说:“我知道公主说的是谁,我说的就是同一位邬先生。我因为向他借书看,所以成了朋友。”

“原来这么巧。”奇雅也笑笑说:“我看那位邬先生谈吐不俗,估计有些真本事,请他来试试,英迪不就多一个机会吗?”

“我知道,我去说服莎夫人。”乌达尔欠身告辞。

乌达尔带着邬世宣进了王府,才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邬先生,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是一个台吉,我的阿爸是喀尔喀亲王,赛音诺颜二十四个旗的盟长。等会儿见了我阿爸,还请先生屈尊,行个大礼。”

邬世宣心知肚明地说:“邬某早就猜到几分了。乌达尔台吉屈尊跟我结交,邬某荣幸之至。”

乌达尔谦逊地说:“私下里,请邬先生不要叫我台吉,我们是君子之交,不论贵贱。”

“好。”邬世宣答道:“救人要紧,快去看令妹的伤势吧。”

他们到了英迪房里,拉旺多尔济已经在等着,客气地招呼一声:“邬先生来了,有劳了。”

邬世宣恭敬地跪下叩首说:“小医邬世宣,叩见王爷!”

“邬先生免礼。”拉旺多尔济上前来扶起邬世宣说:“小女顽劣,不幸坠马,从昨天昏迷至今,滴水未进。请邬先生看看,能否先想办法让她进点饮食?”

“王爷客气了。”邬世宣受到礼遇,心中欣慰:“且容小医看过格格的伤势,再向王爷进言,请王爷定夺。”

“好。邬先生请。”拉旺多尔济把邬世宣让到英迪身边。

稍后,邬世宣向拉旺多尔济汇报说:“王爷,格格身上无伤,唯头顶有凹痕和血渍,应该是头部落地;但头顶伤口甚小,而其人却昏迷至今,想必颅内受损;此外,格格颈骨椎骨多处移位,估计经脉或断或堵,头脑恐怕不能再控制身体了。王爷方才说得很对,眼下务必先要让格格进点饮食,所以小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格格的嘴能够被掰开。”

这些话与拉旺多尔济昨天从蒙医那里听到的是一致的,但是观察和分析都更细致一些,所以拉旺多尔济心服口服。

“先生打算怎么做?”拉旺多尔济声音里满是信任。

“小医要在格格头上和脸上的几个穴位扎针,刺激她的头部经络,”邬世宣答道:“使她的下颌骨放松,这样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掰开她的嘴喂食了。”

拉旺多尔济马上应允:“好,请先生立即动手吧。”

于是邬世宣在英迪头顶的四个神聪穴各扎一针,然后试试她的下颌骨,略感松动;又在当阳穴加一针,然后轻拉下颌骨,英迪的嘴可见一条细缝;最后在人中穴加一针,再试的时候,下颌骨已经松动,可以掰开嘴了。

“王爷,可以了。”邬世宣的声音很欣慰,也很自豪。

拉旺多尔济兴奋地说:“多谢邬先生!”

他见邬世宣额头已经出汗,感激地说:“邬先生辛苦了,让乌达尔陪先生到前厅用茶点,这里就交给本王吧。”

邬世宣恭敬地回答:“这是小医职责所在,王爷不必客气。小医告退。”

乌达尔陪着邬世宣出来,在廊下远远看见他阿妈陪着莎夫人走过来。乌达尔说:“邬先生稍候,我过去跟我阿妈她们打个招呼。”

乌达尔不打算让邬世宣走近女眷,因为相比较于蒙古女人,他阿妈更在意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