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豪华vip病房里。
姜楚楚靠在病床上,小口喝着封寒舟倒的温水,“寒舟,我听佣人说,柚宁今早回来坐的车是辆劳斯莱斯,她昨晚一夜未归……会不会赌气和什么人……”
“不会。”
封寒舟头也没抬,修长的手指不大熟练的削苹果,语气笃定,“柚宁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更何况,她今天还想和我去领证。”
“你们要领结婚证?”
姜楚楚惊愕,眼底划过疯狂的嫉妒。
她老公死了,现在封寒舟就是她孩子的爸爸,宋柚宁为什么总是要和她抢啊。
就不能痛痛快快的把封寒舟让给她么?!
“嘟嘟嘟”电话响起。
接通,话筒里传来婆婆暴躁的声音:
“寒舟啊!那个宋柚宁在发什么癫,她怎么带着行李箱走了?她走了,家里一堆事谁来做,楚楚的补汤谁来熬?”
“她走了?”
封寒舟削苹果的刀顿时停住,诧异的瞳孔微缩,难以置信,不是说好了要去领证吗,她还闹什么?
“柚宁脾气怎么这样大?你都答应和她领证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能被你这样宠着,多幸福啊……哪像我,我老公……已经不在了……”
姜楚楚垂下眼,泪水砸在床单上,“算了,你快去哄她吧,我不舒服的话就叫护士,虽然她们可能忙不过来……但总能熬过去的……”
封寒舟看着姜楚楚强忍脆弱,委曲求全的模样,再想到宋柚宁闹个不停,封寒舟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妈说的没错,宋柚宁真是被他宠坏了。
楚楚怀着孩子,她非但不知道体谅照顾,竟还在这种时候争风吃醋、任性出走,简直不可理喻。
他沉着脸,给助理打电话,“立即停掉宋柚宁的卡,没钱,今晚她就得乖乖回去!”
——
五袋液体输完,宋柚宁才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爬回来了。
护工王阿姨拿着银行卡,一脸为难的凑近,“宋小姐,我刚去缴费,卡刷不出来,你的卡,好像被停了。”
停卡?
宋柚宁混沌的脑子像是被冰水兜头浇下,在刺痛中清醒了几分。
婚后,她为了封寒舟,放弃了顶级offer,一头扎进他的Fs集团,成了“总裁夫人”,帮他做项目、管理公司。
也因此,工资不从员工系统出,而是封寒舟把财政大权给她管,同时给了她一张不限额的黑卡消费。
本来财政大权给她,卡给她,是爱的蜜糖,现在,他却用这笔钱来反制她。
呵……
还真是好的时候能把她捧上天,一旦翻脸,最卑劣的手段也能毫不犹豫的用在她身上。
“你要出院,得先结清费用才行,还有我的护工费……宋小姐,你要不要给你爸妈打个电话?”
爸妈远在北城,身体本就不好,要是得知她连看病都没钱,他们该多揪心?
封寒舟就是笃定了她不敢惊动父母。
可他没明白,这次她不是闹脾气,更不是等他来哄,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她就算是病死街头,也不可能再回头。
“王阿姨。”
宋柚宁声音异常平静,她褪下无名指上那枚璀璨的钻戒,“麻烦您跑一趟,去附近二奢店,把这个卖了。”
收拾行李的时候只顾着丢家里东西,倒是忘了手上这个。
也好,卖了换钱,这段不堪的感情总算还能发挥点最后的“余热价值”。
接着,她又拨通电话,语气冷静又坚决。
“刘律师,帮我提起劳动仲裁,对,我要告封寒舟,没签劳动合同,拖欠我整整三年工资。”
——
离开医院,宋柚宁打车去了云顶半岛。
下车,她抬眼望去。
这座匍匐在半山腰的豪华庄园,在暮色中宛如蛰伏的巨兽,带着熟悉又陌生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些年被她刻意遗忘、逃避的过往,也随之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这辈子都不会再与封宴有任何牵扯。
可偏偏……封寒舟有权有势,对她更不会轻易放手,他有无数手段逼她就范,甚至殃及远方的父母。
想要彻底斩断与封寒舟的关系,全身而退,她只能找一个比他更强大、甚至让他忌惮的存在——封宴。
封家真正的太子爷,封寒舟嫡亲的堂哥,能力卓绝,手段狠厉,在封家的权柄之争中,是比封寒舟更有可能的未来家主。
即便是封寒舟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堂哥。
南城没人敢和封寒舟抢女人,除了封宴。
宋柚宁深深吸气,再吸气,足足好几分钟,才将胸腔里翻涌的忐忑与酸涩勉强压下去。
她拽紧拳头,带着一种壮士断腕的决绝,迈步走进庄园大门。
终究,还是不得不面对他。
“少夫人,您回来了。”
年过五十的管家王德快步相迎,一身熨帖的中山装,笑容和煦恭敬,“少爷临时有紧急事务,出国处理了,这几天怕是不在家。”
不在家?那可太好了!
宋柚宁提到到嗓子眼的心,骤然落地。
官家敏锐的捕捉到她瞬间的放松,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恭敬的把她引向富丽堂皇的主楼。
“少夫人,这是您的房间,生活用品、换洗衣物、珠宝首饰都已备齐,若不喜欢,随时全部更换。”
“这是你的日常用度,无限额黑卡,五百万现金、以及一张一亿支票,请您随意支配。”
“还有这些,是伺候您的佣人,共计108位。分三班轮值,务必确保您在任何时候、任何需求都能得到最及时周到的响应。”
宋柚宁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佣人,着实惊住了,“……这也太多了吧?”
这排场,比封寒舟家要奢靡了十倍不止。
王德脸上露出一种“理所应当”的谦逊表情。
“少夫人,您现在的丈夫,可是我们大少爷,封寒舟那边……他那种做派,不提也罢。他没能给您的,给不起您的,在我们少爷这儿,都是最基础的配置。”
“以后您用的、穿的、玩的,都必须是最高规格,少爷特意交代了,您只管舒心,旁的都不用操心。”
“……”
宋柚宁被这远超封寒舟家的奢侈排场,震的一时失语。
她脑海里不由得闪过封宴的身影,那个人情动时,低沉的喘息仿佛带着魔力,总叫人意乱情迷,心甘情愿沉沦,至今她都难以忘掉,他锁骨下那颗浸在汗水中的小痣。
可惜……
宋柚宁猛地掐断这不合时宜的思绪,定了定神,“王伯,封宴要回来前,麻烦告诉我一声。”
她需要时间做点心理准备。
王德恭敬应下,“好的,少夫人,另外,您和少爷的婚礼安排在月底二十八号,具体筹备会由顶级团队负责,但婚礼形式、场地风格、婚纱样式……需要您挑选,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这些都你们定就好。”
“哎哟,少夫人,这可使不得!婚礼婚礼,新娘子最大,少爷走之前就说了,婚礼都按您的心意办,一切以您的喜好为主。”
她的喜好……
宋柚宁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撞了一下。
当初她和封寒舟那场婚礼,不仅规格小,还是由婆婆全权决定的沉闷中式风,没有任何人问过她是否喜欢。
封寒舟也只是承诺,以后有机会,会重新补给她一场盛大的新式婚礼。
可三年过去,承诺成了泡影。
反倒是他堂哥封宴,替他实现了承诺。
多荒诞。
不知道他看到婚礼那天会作何感想?
宋柚宁讽刺的笑了笑,“我最近都有空。”
“好的,少夫人,您先休息,有任何需要,床头有直通管家房的呼叫铃,您随时吩咐。”
王德躬身退出,轻轻关上门。
随着房门关上,一道幽暗黏腻的视线,也被阻隔在房门之外。
那视线来自昏暗走廊深处,男人高大的身躯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他仍凝视着紧闭的房门,黏腻的视线似乎要穿透厚重的实木门,烙印在房间里面那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