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那年,宋云景在庶妹的鼓动下,孤身一人去救未婚夫容瑄,不幸被敌军俘虏。
受尽五年非人折磨,她终于找到机会逃回家。
没过多久,从记事起就没见过面的生母突然回府,仓促的将她嫁进容家。
三个月后,京中传来消息,齐王谋逆,外祖父一家也被牵扯其中,整个宁远侯府百来口人被满门抄斩。
母亲虽因出嫁逃过一劫,一个月后却突发恶疾,莫名暴毙。
容家虽没有因这场风波苛待宋云景,但过了一年,她在生下孩子后,血崩而亡。
宋云景的灵魂没有就此消散,而是一缕游魂四处飘荡。
也看清了周围人丑恶的嘴脸。
和善慈祥的婆母接到她的死讯并未有任何难过,只是厌恶的命人溺死了她刚生下的孩儿。
山盟海誓的夫君淡漠的让人将她的尸身扔去乱葬岗,然后去见了她的庶妹宋云曦,两人彻夜互诉衷肠。
三个月后,宋云曦风光嫁给容瑄。
之后,原本已经落魄的容家,靠着她死后留下的巨额嫁妆,一路扶摇直上,加官进爵,风头无俩。
宋云景以为是自己所托非人。
直至新皇登基那日,看着龙椅上的九五之尊,她才明白,原来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布下的一场骗局。
然后,她又活了过来!
*
“姐姐,现在要怎么办?”
熟悉的声音唤回宋云景恍惚的神智。
她看着面前稍显稚嫩的少年,声音沙哑:“阿归?”
是她从南越国暗牢里带回来的孩子。
前世,她死后,试图为自己报仇的阿归被容瑄虐杀。
宋云景回过神,看着倒在面前的黑衣男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前世,和容瑄定亲前,姨娘祝铃音曾借为祖母祈福之名,带她和庶妹宋云曦到庵堂小住了几日。三天后的夜晚,一个男人夜闯她的寝房,意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她把人打晕后正想让阿归将他处理掉,就被一群大喊着捉奸的人闯进来,撞个正着。
她被敌军掳走多年,早就声名狼藉。但因为外祖父是京中权势滔天的侯爷,也没人敢当面说什么闲话。
但因为这场‘捉奸’,她名节尽毁。
人人都道她在南越国是靠着做军妓才苟活下来,是千人睡万人骑的婊丨子。
以至于后面容瑄被逼着履行婚约迎娶自己时,全城人都在心疼容瑄,大骂她的母亲欺人太甚。
她是死后才从得意洋洋的祝铃音母女口中得知今日这一切是她们布好的局,目的就是让自己身败名裂。
思及此,宋云景脸色一变。
来不及了!
果然,还不等她说话,外面就传来砸门的巨响声。
刚打开门,迎面就扇来一个巴掌。
这一次,宋云景有了准备,侧身躲了过去。
巴掌扇空,宋大海愣了两秒,拔高声音怒骂:“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们宋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光了!!”
一切说辞和记忆中一样。
但这一次,宋云景没有了前世的慌乱不安。故作惊讶问:“女儿听不懂父亲这话什么意思。”
“少装傻,你假借祈福之名,行偷奸之实,还不快把那个奸夫交出来!”
“奸夫?”
宋云景瞪大眼睛:“父亲的意思是,您为了保全家族名声,所以带着这么多人来,就为了亲自捉女儿的奸?”
如果宋大海真把宋家的脸面看的这么重要,那他就该将一切瞒的死死的,而不是带着这么多外人,生怕这件事传不出去一样。
父亲捉女儿的奸,这话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宋大海脸色尴尬,竟一时无语辩驳。
躲在他身后的祝铃音笑得温温柔柔,上前接过话茬:“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老爷这也是关心则乱,大姑娘可切莫生了怨怼。”
“您这几日在庵堂过的清闲自在,却不知道外面的闲话都传成什么模样了。人人都说您在庵堂名为祈福,实为偷人。我们是一家人,自然相信大姑娘没有和男人偷情,可外人不知呀。所以二爷才请了这么多夫人前来,不是想让您身败名裂,只是想请大家做个见证。这样,也好破了外面传的那些谣言。”
娓娓道来的一席话,情真意切。
若非多活一世,知晓她的佛口蛇心,宋云景当真要被她给蒙骗过去了。
“如此说来,倒是要谢谢父亲的一番苦心了。”
“你知道就好!”有了底气,宋大海说话又硬气了许多,清咳一声,昂首道:“那你还不快让开?”
“还是说……你当真在里面藏了男人,所以不敢让我们进去搜查?”宋大海眯眼。
“女儿岂敢!”
宋云景的目光轻飘飘往死寂的夜空扫了一眼,静默两秒才侧身让开:“父亲既要搜查,那就请便。”
宋大海冷哼一声,带人闯了进去。
看他直直的走向床榻,宋云景心下一紧。
时间太紧迫,外面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她根本来不及转移走那个男人,只能将他塞在床底。
捉奸的人有备而来,定是任何一个角落都不会放过的。
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难道又要重演上一世的悲剧吗?
四处都没有找到奸夫的影子,只剩下床底还没寻找,宋大海似笑非笑的睨了宋云景一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宋云景垂眸,面色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小厮弯腰蹲下的瞬间外面突然惊声叫起来:“不好了,走水了!”
众人骇然。
回望才发现庵堂西北角果然燃起熊熊火光,在狂风下,有逐渐向整个庵堂蔓延的趋势。
那个方位,刚好是祝铃音母女的厢房所在。
祝铃音大惊失色:“不好,云曦还在睡觉。”
一听宝贝女儿有危险,宋大海也顾不上捉奸了,连忙叫人去救火。
火势凶猛,庵堂的比丘尼们训练有素的推来水车救火,不一会儿就将火势控制住,也及时救出了困在火场的宋云曦。
祝铃音抱着她心肝宝贝的哄了半天,
等火彻底扑灭,一群人心有余悸的准备离开。
“咳咳……”
伴随着一阵呛咳声,一个光裸上身的年轻男人跌跌撞撞的从旁边厢房走出来。
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人让所有人懵的说不出话来。
一片寂静中,宋云景掩嘴惊呼:“姨娘,怎……怎么有不穿衣服的男人从你的房间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