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陆双双激动得直起身子,心中的悲凉被重逢的喜悦冲淡。
刚一下马,陆双双就扑进了沈悦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娘,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沈悦眼眶红红的,声音颤抖,轻轻的摸了摸陆双双滚烫的脸颊,“怎么这么烫啊?一定是受寒了,赶紧回房,让娘仔细看看,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我真的没事,娘,别担心了!”她能重活一次已经很感激上苍了,这点小病还扛得住。
陆修文笑着上前,轻轻将手放在她的后背,“娘说的没错,赶紧回房,你这身湿衣服赶紧换了,让蓉儿去准备热水,泡个热水澡好一点,还有姜汤……”
被点名的蓉儿走了出来,道:“大公子放心,这些已经准备好了!”
被众人簇拥的陆双双,心里是无比的开心,直到,她看到了躲在人群后的傅杭,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陆双双没有理他,而是跟着母亲他们回了房。
蓉儿伺候她洗浴。
小心的为她擦拭身体,同时哽咽道:“小姐,你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带上我好不好?我今天都要吓死了!你……”
蓉儿从小就跟着陆双双了,对她最是忠心,前世蓉儿是坠井而亡的,死前还留下了所谓的遗书,说是对不起陆双双,但什么地方对不起,陆双双并不知道。
“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陆双双拉了拉她的手,声音温柔,“我答应你,以后去哪儿都带着你!好不好?”
蓉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时,房门也被敲响了,“双儿,洗好了吗?快出来喝点姜汤,这个季节落水可不是什么好事!”
“……出来让大夫给你瞧瞧!”
沈悦最是宠爱这个女儿,一点小问题都紧张地不行,直到府医说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
而这时,陆宏义也赶回来了,看到陆双双的那一刻,眸中的担忧顿时变成了盛怒,刚要发火,陆双双“噗通”一下跪在了陆宏义面前。
这一动作让沈悦都愣了。
这还是陆双双第一次下跪。
这让陆宏义就算有再大的火,也在这一刻灭了,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伸手去扶她,“双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陆双双挡开了他的手,垂着头,道:“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我的错,我让你们担心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还敢有以后?你这几年闹着寻死,弄得人尽皆知,爹就问你一句话,这婚你是退,还是不退?”本来他都到王府门口了,被赶来的陆修武给阻止了。
为了这个女儿,这几年他是操碎了心。
“不退,以后都不会闹着退婚了,爹,你放心,我想通了,先皇赐婚是我们陆家莫大的荣耀,我不应该这样任性的!而且……萧二公子才是我最该珍惜的人!”
听到这样的话,陆宏义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前跟陆双双说了太多的道理,她都听不进去,一心想要嫁给傅杭。
如今,一桩心事也算是放下了。
只是陆双双的这番话,也让门外的傅杭听得一清二楚。
她还生气?
生云霜的气?
之前傅杭怎么都甩不掉陆双双,如今听到她这些话,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竟有点不太舒服。
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明明应该高兴的,从此再也不用担心陆双双横亘在他和云霜之间了。
可现在……
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别看了,喝酒吗?傅杭!”陆修武的声音将傅杭的思绪拉了回来,目光落向他手里的酒壶,傅杭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陆修武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强行将傅杭带离了陆双双所住的小院,“我知道你心情郁闷,这么多年,你待我妹妹如何,我们也都知道,本来之前我是支持你的,可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那个云霜……”
话到这里,陆修武顿了一下,给傅杭留了几分面子,“……她不适合你,以你的身份,你就算不跟我妹妹在一起,怎么着也应该找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而不是……”
云霜是京城名妓,一曲千金,城中多少公子哥为了一度芳容,不惜倾尽家财。
傅杭跟她认识是在一个庙会上,有人当众拿钱羞辱云霜,要她跳舞,是傅杭替她解了围。
在旁人看来云霜出身青楼,肮脏不堪,可在傅杭眼中,她不过是个可怜人。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同一类人。
傅杭从小在陆家寄人篱下,而云霜,则需要在众多的男人之中,学习如何保护自己。
酒过三巡后,傅杭有些微醺。
本该回去倒头就睡,可心里想着白天的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陆双双的闺房外。
“双双!”
听到傅杭的唤声,陆双双烦躁的用被子蒙住了头。
本想装作没听见。
谁知!
傅杭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直在叫她的名字,“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滚——”
见陆双双有回应,傅杭更来劲了,抬手拍打着房门。
甚至惊醒了睡在隔壁的蓉儿。
见傅杭站在门外,蓉儿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平时陆双双不会这么狠心将傅杭关在门外,“傅公子,你明天再来吧,小姐都已经睡了!”
“她没睡,双双,你开门!”傅杭没有理会蓉儿的话,继续拍打着房门。
蓉儿有些急了,压低声音道:“傅公子,你小声点,要是吵醒了将军和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小姐以后怎么做人?”
“双双——”
哐!
房门从内打开的一瞬,一杯冰凉的茶水也浇到了傅杭的头上,“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给我滚,再敲门,下一次泼的就不是冷水了!”
下一秒。
傅杭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将陆双双抵到了门框上,“你是在生气吗?为了白天的事?”
“放手!”
陆双双手腕被捏得生疼,挣扎了几下,反而被傅杭握得更紧了,“怎么?难不成你真要嫁给那个萧景州?还是说?你为了气我,故意说那些话?”
对上那双盛怒的眼睛,陆双双猛地抬脚,踹到了他的下身,同时抽出手,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动作之快,傅杭甚至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