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使大人可知后金礼法？”
霍温秦幽幽开口，只是这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倒是程苕婉似是明白了什么，看着霍温秦，眼底带着丝丝笑意。
程苕婉心道：这男人果真是有趣啊。
“世子言重，下官自然懂得礼法，从未逾矩。”
问得此话，霍温秦不觉轻笑。
向来面冷的人，突然这般，还真让人不习惯，哪怕想起他是废物的程苕箬，都心动了几分。
但想着那双废腿，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而程苕婉的心里只闪过一个词：秀色可餐！
老天爷啊！看着这长脸，她感觉自己都不用吃饭了，美男子果然让人心情舒畅啊。
“御使大人这么说，可本世子怎么觉得，大人不懂礼法呢？”
程安朔一阵惶恐：“这，下官不敢，还请世子明示。”
霍温秦放下手里的茶杯，似若无意般：“我后金礼法周全，哪怕是孩童都知道，不论为官为民，府上续弦的夫人，永远登不得大堂，可在御使大人这儿，倒是不用，不知御使大人与这位姨娘是情真意切，还是御使大人对先夫人虚情假意呢？”
程安朔一愣，他倒是忘了这个！
“且，方才本世子听到姨娘自称为‘妇’，难道御使大人所懂得礼法，便是这般？不知皇上若是知道，又会如何说呢？”
彼时，程安朔已经满身的冷汗。
礼法！他们后金最看重的就是礼法，若是逾越了礼法，那便是藐视皇威！
霍温秦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程安朔怎么能不慌！
也是这几年，府上一直都有宋肖瑶来打理，他已然习惯，浑然忘了这些已然错了规矩。
今日霍温秦来，他依旧如往日一般，却忘记，霍温秦这人最是重规矩的。
程苕婉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不得不说，这个世子可太对她的胃口了，这么个问题，若是闹大了，真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父亲这个御史大夫的官职都保不住啊。
显然这世子不会让父亲丢了这个官职，如今说出来，也只是为了震慑一下。
这般做的原因，许是他瞧不过妾如此吧？
这般想，程苕婉对这个残疾的世子多了几分好感，甚至心里还在惋惜，多好的一个世子啊，可惜是个残疾人。
身残志坚，程苕婉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个词。
尤其她看着霍温秦，对方眼底不冷不淡的情绪，总给人若即若离的感觉，似乎……他好像看中了谁做玩物，就不会逃过他的掌心般。
蓦然，霍温秦看向她，眸子里的笑意，让程苕婉多了几分寒意！
呸呸呸！这是个危险人物，要远离！
只不过除了程苕婉之外，其他人都一脑门的冷汗，生怕这事儿真的会闹大。
霍温秦看着满桌子人惶恐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若当真将礼数放在心中，又怎么会错了规矩？只怕这女人早就有心，不然，堂堂的嫡小姐，怎么连管家的权利都没有。
哪怕是府医，都要看一个继室的脸色？
这女人是装得，还是当真如此，自己倒是要好好看看才是。
“大小姐是这府上的嫡出小姐，怎得大小姐没有管家呢？”霍温秦问道。
程安朔一阵后怕，思索了一番才道：“婉儿尚且年幼，如今管家的事，都有夫……妾来，本想等着婉儿大些再说。”
“哦是么？”霍温秦饶有兴致看着狡黠的程苕婉：“本世子瞧着，大小姐也过了及笄之年，若是在寻常家中，也已经正在管事，怎么御使大人这般偏爱大小姐呢？本世子听闻，二小姐都已经学着管家了。”
这话说得程安朔更是不安。
府上的事他料理的少，全然不知程苕箬已经学着管家。
若真是如此，嫡出大小姐还未曾涉及，现在庶出便已然着手，那就是大不敬，真有人想搞他，只是这一罪名，都能让他下大狱了。
“大小姐，还真是有个好父亲呢。”
一句说不清是夸赞还是诋毁的话，让程安朔心里难受的紧，看宋肖瑶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满。
眼下宋肖瑶哪儿还敢说话，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未开口，就被冠了这么大一个帽子！
这残废！他日若是皇上真要兔死狗烹，他们断不会理会！
程苕婉没想到，这世子竟然把火甩给她了。
心里刚有的些许好感，顿时变为负数，她轻咳着：“世子严重了，婉儿自小身子便不好，宋姨娘也是担心婉儿罢了，且庶妹聪慧，识人断物远胜于婉儿。”
“原来如此啊。”
听到她的话，程安朔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至少这个大女儿，还是懂事的，这番话说出来，虽然世子还会觉得他不顾礼数，但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程安朔心里，对这个大女儿又高看了些。
“如此，倒是本世子多事了，不过，瞧着大小姐身子还算好，该做的也都应该学着了，免得日后有人拿这些来置喙御使大人。”
程安朔忙道：“是，下官日后定会督促着。”
“今日本世子来，是为了本世子与二小姐的婚事。”
程苕婉：“？？？”
恩？好大一个瓜？程苕箬和这个世子还有婚约？她怎么不知道？
此时，她也敏锐察觉到，宋肖瑶那母女二人的脸色，当下难看了不少，看来，她们是不想要这份婚事了。
也是，西凉世子再怎么说，也是个残废，且西凉王府早就落败，她们又怎么愿意呢。
人心果真是有趣。
若换做是以前的西凉王府，她们母女二人巴不得嫁过去吧？
而随着霍温秦的话，正厅也安静下来，几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好一会，程苕婉都觉得这屋子安静的有些可怕了，抬头瞥了眼，这般沉重的气氛，也让她心里有些打鼓。
尤其和男人四面相对的瞬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什么漩涡似的。
嘶，这西凉世子准备说什么？难不成……要成亲么？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霍温秦丢下一句话，众人都懵了。
“今日本世子要与程大人的二小姐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