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中不乏有贵女轻笑出声,低声议论着:“太子妃惯是会给自己脸上贴光的,太后还没说是谁呢,她就颠颠的上去了,就不怕丢人吗?”
纵是讥讽的话,也只敢与身侧人窃窃私语罢了,总归是太子妃,谁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给自己找麻烦。
萧楠儿和卓寒仪同坐一席,亦是低声道:“婉仪姐姐何时有小字?”
小字乃是女子待嫁闺中之时,因及受宠爱唤的昵称。
卓婉依此前遭众人嫌一事何人不知,也难怪萧楠儿都有些不相信,她这般不受宠之人,自是不配有小字的。
可卓寒仪却一副妒相的看着台上女子,旁人不知,她可是清楚,那贱人的生母却给她取了小字,就唤作绾绾……
见堂下人那般周到之相,长公主非但没有露出责备之态,反而笑着看向詹以初:
“本公主都听说了,不觐见不是你的错。若要怪啊,就怪我那侄子,偏要以什么不受宠之由金屋藏娇,这是怕旁人觊觎他的太子妃不成?”
“姑母说笑了,殿下亦是念我初做人妇,恐我出府抛头露面失了规矩,才安排妥帖,叫我在府中习得礼仪规矩。”詹以初淡笑着应声道。
“……”
席下又是好一番沉默,好一个‘金屋藏娇’。
长公主这番话非但既给足了詹以初颜面,还当众解释,那道听途说的传闻都是假的!
而太子妃的回答也巧妙的化解了长公主的嗔怪……
这可着实叫不少人心头泛起嘀咕,难道说,当真是有人刻意抹黑太子妃,捏造出她不受宠的不侍传闻?
虽说这太子妃是京中知名人物,可毕竟是嫁为ren妻的女子,鲜少有人真的见着她的面。
而今在这琼华台上,不少人都是头一次见。
那女子分明大方得体,言辞有度……
在众人的目光中,詹以初缓缓踱步至跟前,三人言笑晏晏,好一阵才收声,寿宴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宴首,乃是朝臣赠礼环节,霍安朝侧身看了詹以初一眼,冷声道:“推说要自个备礼,你的礼呢?”
“殿下管好自个和你那侧妃就行。”
詹以初一手撩起衣袖,给自己斟了半展酒,拈杯饮下。
霍安朝把玩着手中折扇,眉目微凝,这女人,是何时学会饮酒的?
待众臣逐一上台后,方才就有些跃跃欲试的任芸芸终于抓住了机会,趁詹以初起身之前,她抢先一步:“姑母,儿臣乃太子侧妃,府中上下皆唤我芸姬,您叫我芸芸即可。”
她一脸乖巧的笑着走上前:“今日乃长公主寿辰,儿臣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相赠,望您笑纳。”
一句恭维的话还不够,任芸芸又特意补了句:“儿臣还给太后也准备了,特此祝太后长命百岁,祝长公主寿比南山!”
宫人搬上来一座半米长的刺绣图,乃是亲手绣制,精美无比。
懂行的人一看便知,那秀图所用绣线,乃是千金难求的长狐尾银丝,这副刺绣图放在江湖上去卖,可抵一座城池啊!
“果然是太子心尖宠,那长狐尾银丝,就连我等都没见过!这芸姬不过一个侧妃就这么大手笔,不简单啊!”
在众人的低呼声中,詹以初不免哑然,眸子里不无揶揄的看着霍安朝哂笑道:“太子殿下挑女人的眼光……还真是不一般。”
这任芸芸在府中也许久了,规矩都学到哪了?
祝词俗气也就罢了,祝太后长命百岁可就贻笑大方了!
詹以初旋即站起俯身道:“皇祖母,是儿臣疏于管教,还望您莫要责罚芸姬妹妹,她非皇室亲眷,有些规矩礼数不懂,不知者不罪啊!”
旁人可还一脸云里雾里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芸姬送了豪礼,怎的太子妃还赔起不是了?
倒是那萧楠儿是个聪明主,已然听出了詹以初的话外之意。
她微有些惊讶的打量着那素衣女人,不免替霍安朝忧心,这般精明的女子在身侧,他能幸福吗?
太后望向詹以初,一脸慈祥的摆了摆手示意她落座,可将脸转向任芸芸时,却一脸不悦的严声道:“哀家已年至古稀,你祝哀家长命百岁,莫不是盼着哀家没几年活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