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慧不知所以地看着祖母与姐姐你来我往,说着她听不懂的话,终于带着一个机会,赶忙开口:“祖母,姐姐,你们说什么要不要的啊?是说不要王爷吗?”
“对,就是不要他。”宋南双十分喜欢这位知世故而不世故的老太太,连带着对宋明慧也格外热络。
“王爷那么好,为什么不要王爷啊?”宋明慧的脸上似乎写满了问好,宋南双看着那张能自动发弹幕的脸,不由得笑出声来,连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老太太解释道:“东西坏了,自然要扔,你姐姐做得没错。”
“可是姐姐要是不要王爷了,能去哪儿呢?”宋明慧依旧好奇,只要是祖母说对的,那就一定是对的,何况东西坏了,不扔留着添堵吗?
“吾心安处即为吾乡。”宋南双的脑海中浮现这句不知从哪儿看来的话,深得老太太的喜欢。
她赞赏地看着宋南双:“有这样的姐姐,也是明慧的荣幸。你在王府若是闲着无事,多来这儿陪陪我老婆子。”
“祖母放心,只要我得空一定来。”宋南双爽快应下来。
聊了片刻,老太太忽然问道:“对了,你师从何人学的医术?”
宋南双至今没有想起来原主的师父是谁,便又将对蓝溪儒的话说了一遍:“我先前受了惊吓,已经不记得师父的样子了,不仅如此,连医术也忘记许多。”
“原来如此,王府中处处陷阱,你也须得小心才是。我听闻陛下派人替你寻找学徒,如今怎么样了?”老太太顺着话茬继续说。
听到这儿,宋南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说是寻找学徒,但我也没什么可以教的,正愁若是人找来,我该怎么推辞呢。”
“陛下旨意确实难以躲开,要是你自己先找到学徒,陛下应该就不会再为难了。”
话已至此,宋南双敛起笑容,露出假笑:“父母之爱,则为之计深远,老太太对明慧也一样。学徒终究是徒弟,就算收了也不是一年半载能出师的,个中心酸,只有自己才知道。”
将心里最后一丝火熄灭,宋南双的脸上也没了笑容,装也不再装了,“天色不错,本王妃还要出门赏云看景,就不打扰老太太了。”
再次沿途走过那些花草,宋南双只觉得讽刺,再好看的花放在这院子里也是白瞎。
明慧不懂,想要追出去,却被老太太拉住,转头问道:“祖母让我去请王妃姐姐过来就是为了想方设法让我拜师吗?”
“老婆子老了,不可能护你一辈子,她既然有此本事,让你去学一两招也是为了你好。”老夫人靠在藤椅上,深深叹了口气,“既然她不肯,那就算了吧。”
“祖母,我不想学医,而且姐姐是真的喜欢您。明慧能看出来,王妃姐姐和您说话时,脸上的开心不是假的。可祖母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她,往后恐怕她连见咱们也不愿意了。”
老太太看看天,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已经黑云压城了。
半晌,雨丝落下,老太太起身道:“天要下雨了,你去给她送把伞。”
“诶!我这就去!”明慧重露笑颜,拎着伞就往外跑。
雨点落下,淋湿了宋南双的衣裳,街上的人慌慌张张地收摊撑伞,只有她依旧慢悠悠地走。
她从前也是这样过来的,有伞就打,没有伞就淋雨。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可听到慕容祁说以为宋南霜是宋明珠,看见老太太为了明慧与自己亲近,她还是有些难过。
大概只有一些些,等这些难过过去了,她就好过了。
可这身子不是她的,她也不知道这些难过什么时候过去。
口子一旦撕开,就会源源不断地流血,她不怕流血,但不代表不会疼。
“王妃!王妃不好了,王爷和徐大人受伤了!”一个身穿烈王府侍卫劲装的男子撑着伞跪在宋南双面前。
“伤得怎么样?”宋南双收起难过,上了马车冷静问道。
“王爷轻伤,但徐大人快要死了!”
回到王府,宋南双才发现,濒死的不是徐然,而是慕容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