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锗色团绣宫纱裙，清装无翠的女子，拉着战玉妍疾步进来。

她长得……

方宁月看向战飞云。

不用说了，儿子像妈。

“拜见贤妃娘娘！”众人行礼。

贤妃黄氏点头示意众人免礼。

“拜见皇祖母。”贤妃跪下。

太皇太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你这风风火火的，是怎么了？”

贤妃一把拉过战玉妍，道，“皇祖母，您瞧瞧。”

众人这才注意到，战玉妍的额头上，包着一大块纱布，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迹。

“这……小丫头这是怎么了？”太皇太后皱眉，心疼的朝她伸出手，“过来，让老祖宗瞧瞧。”

战玉妍开心，蹦跳着靠过去。

“老祖宗！我没事儿！”说完，便靠着太皇太后撒娇。

“老七媳妇，你来说，妍儿这伤，是怎么回事！”

贤妃语气凌厉，众人的眼睛又都落到方宁月身上。

方宁月转过身，正欲和贤妃诉说此事。

“母……母妃……我”

可是，方宁月话没出口，一阵阴风就过了来。

“啪！”

一巴掌，方宁月被打歪在地上。

“贤妃，你这是做什么？”老祖宗皱眉不悦。

“老祖宗！”贤妃转身跪下，“妍儿是方宁月伤的。”

“一个女孩，还是当朝公主，被她弄破了相。”

“您说，我这做母亲的，能不心痛么！”

“惊扰老祖宗，臣妾甘愿领罪。”

说着，贤妃朝太皇太后拜下去。

太皇太后不奈的闭了闭眼。

“事情还没问清楚，你急得什么眼！”

老祖宗伸出一只手，吉祥姑姑赶忙上前，将她扶起来。

“母妃！此事，容儿臣与您细说，莫要惊了老祖宗。”战飞云压低声音，劝阻贤妃。

“得了！你少咧咧！”贤妃斜睨了一眼战飞云，“等会儿，我在找你算账。”

“月儿，这事，是你做的么？”

太皇太后拄着白玉龙头拐杖，蹒跚着步子走到方宁月跟前。

她错过身边跪着的贤妃，竟也没有叫她起来。

贤妃有些愣。

“老祖宗，月儿那是也落了水，不大记得清事情的前因后果……”

“休要狡辩！”贤妃怒气不减，“你当王府其他的人都瞎了么？！”

“我已经找公主的贴身侍女来问过了。”

“那日，你撒泼大闹，插伤了妍儿，无从抵赖！”

太皇太后闻言，皱眉道，“贤妃啊，你嗓门能不能小点，吵得我脑仁疼。”

贤妃一惊，忙磕头道，“老祖宗赎罪。”

“孙媳妇实在是过于气愤，失态冲撞了老祖宗。”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

“若真是月儿做错事，哀家自然会赏罚分明，你不要再大呼小叫的了。”

“好歹你也是有儿子媳妇的人了。”

“这么大的儿子跪在面前，你不害臊么！”

老祖宗的话，算是很明白了。

贤妃你再怎么看媳妇不顺眼，那也得顾着儿子的面子。

大庭广众之下，和媳妇闹，将儿子的面子置于何地。

“是！”贤妃悻悻的看了一眼战飞云，垂下头。

忽然，战玉妍跑了过来。

“老祖宗，我没事了，是嫂嫂救的。”

“哦？”老祖宗捏住战玉妍，“当真是你嫂子救的？”

“嗯！”战玉妍天真的点点头。

此刻，裴瑾瑜却走过来。

“公主真是心善。”

“如此以德报怨的话，竟也说出来了。”

“你放心，老祖宗不会让你嫂嫂受委屈的。”

呵呵。

好么！

这三句话，把几个人都砸进去了。

方宁月侧着脑袋，看向裴瑾瑜。

她说公主以德报怨，那就是说，自己伤公主的事情，板上钉钉，是事实了？

再者，什么叫老祖宗不会让你嫂子委屈。

那意思就是，老祖宗护短了？公私不分？

一箭三雕啊！

公主撒谎，自己伤人，老祖宗护短。

这女人真不简单。

方宁月暗自思忖。

“太子妃。”

太皇太后开腔，“凡事，想清楚了再说话。”

裴瑾瑜一愣，随即讨好道，“是，臣妾谨记老祖宗教诲。”

“哎，瑾瑜，你看你，别家的事，你插什么嘴。”

太子过来，拉住裴瑾瑜。

“臣妾只是觉得公主太难得了。伤成这样，还替七弟妹说话。”

太皇太后闭上眼睛，对他们的对话，不予置评。

“我没胡说，我嫂子帮我治伤，还治了两次。”

“若不是我嫂子，我此刻还起不来床呢！”

战玉妍是不知道，当初她可不是起不来床，是病危。

“哦？”

“这是真的？”太皇太后看向战玉妍。

“这就奇了。”

说话的，是六王妃刘月兮。

“从没听说七弟妹会医术啊！”

“公主这谎说的，太……”说着，刘月兮不屑的打住。

“我没撒谎！”

战玉妍生气，她看了一圈，都是对她不信任的人。

她走到战飞云跟前，“哥，你也知道的，你说话啊！”

“你说话，嫂嫂就要遭殃了！”

方宁月也看向战飞云。

战飞云却看也不看方宁月，上前一把拉住战玉妍。

“妍儿，不得无礼。”战飞云沉声，“真真假假，自然有老祖宗做主。”

“你不要闹！”

战玉妍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哥，我没想到，你是这样是非不分！”

说完，战玉妍坐回榻上，不再说话。

方宁月倒是欣慰，没想到，这个公主小姑还这样为自己争辩。

“王府的事情，已经无从考证。”

“若是当时就查，兴许还有几分可信。”

贤妃不甘，追问道，“老祖宗，那她上了妍儿这样，就这样算了么？”

“当然不是！”老祖宗脸色不善，“妍儿说，宁月治好了她。”

“即便是她上了妍儿，这也是功过相抵了。”

“什么？”贤妃火气又上来了，“老祖宗，妍儿小孩子，肯定是记错了。”

“方宁月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这样的功过相抵，为免有些草率！”

“母妃！”战飞云出声阻止贤妃，而后跪下道，“老祖宗息怒，母妃是心急妍儿，无心冲撞老祖宗。”

太皇太后摆摆手。

“这好办！”

“若是能证明，七弟妹会医术，那公主所说便是真的。”

“那就按着老祖宗的话，功过相抵。”

“若是七弟妹不会，那就……”

老祖宗冷声道，“那就受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老祖宗转过身，看向方宁月，“月儿，你说，这样，可好。”

方宁月拜伏，“一切听老祖宗发落。”

“可是这和要怎么证明？”裴瑾瑜上前。

“好办！”

“哀家不是不舒服，让她给诊脉，若是能和太医院说的差不多，那不就证明了，月儿会医术么！”

方宁月一愣，老祖宗这分明是有意袒护了。

“不行！”

忽然，战飞云出声，“老祖宗千金之躯怎么可随意让人医治。”

方宁月瞪着战飞云。

和这家伙，就是八字不合吧！

“那你说，怎么办！”太皇太后，有些薄怒，“这可是你媳妇，你王府的事情！”

见老祖宗对战飞云有气，贤妃忙道，“不如这样，臣妾刚才，责打了妍儿的贴身侍婢，若是，方宁月能将这侍婢治好，便证明此事。”

“太皇太后，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