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天行楼
发布:01-21 17:52 | 2089字

天行楼在世人眼中,是个神秘的存在。

只要你有钱,可以在这里买到任何你想要的消息,更能为你传信、甚至引见名人隐士。

偌大恢弘的三层建筑,笔走游蛇写着天行楼三个大字的匾额高悬。

朱不苟仰头看了一会儿,满意地摸着小八字须进门。

自天行楼落成之初他便来到这里,一直兢兢业业,不说是个多厉害的人物,但在这地儿也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

大当家不在场时,诸事便交由他打理。

余光瞥见有人自门外迈步而入,朱不苟暗道开门大吉,转身迎去。

来人一身素色衣裙,大半面容掩在轻纱之后,挽起的发间除去一枚簪花再无他物,那眼眸平静无波,周身却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职业操守让他面不改色地开口询问:“客官来此可是有什么需要?”

来人开门见山便道:“我要见你们楼主。”

闻言,朱不苟着实愣了一下。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横的。

入了他们天行楼的门,一来就叫嚣要见他们的老板。

他们楼主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这么想着,言语间的温度不免降了几分:“客官来了这天行楼,若我等能接下的事,自会为你办理妥当,无需惊动我们楼主。”

来人正是叶兰溪,一听这话她也不乐意。

要是走正规流程办事,那就得按照规矩给钱,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要付钱做事,这算怎么个事?

叶兰溪寻了张椅子坐下,道:“我这事儿只有你们楼主能办。”

她也不想为难他们,正准备拿出楼主信物,身后一道高昂的声音却忽地冒出来打岔。

“姑娘是第一次到天行楼来吧,这天行楼的楼主可不随便接见外客。”

叶兰溪转头看去,就见一青年摇着折扇走了进来,五官倒是生得不错,就是眉眼间蕴着的那股自大令人排斥。

而叶兰溪一转过头,南宫涟便被她一双凤眸摄住了。

他府中虽是佳人众多,但纵使她们锦衣华服,满头珠翠,也难抵眼前女子一身素衣长裙夺人眼球。

南宫涟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他将打开的折扇收在掌心道:“本皇子曾得楼主接见过一次,日后若有机会,愿为姑娘引见。”

闻言,叶兰溪笑了。

“二皇子就如此有把握,楼主一定会见你?”

“自然。”南宫涟应得自信,转身便将带来的礼品交到朱不苟手上,态度恭敬道:“掌事大人,我是东奉国二皇子南宫涟,有重要之事求见楼主,还望通报一声。”

朱不苟看看南宫涟,又看看叶兰溪,将手中物件递回道:“楼主便是见客也只见一人,二位还是先登记一下所求何事吧,若楼主要见,自会告知你们前来的。”

南宫涟刚在叶兰溪面前夸下海口,这一转身的工夫就被要求按照规矩办事,这让他的脸面往哪搁?

他回头看到叶兰溪似笑非笑的目光更是觉得自己不能就此罢休。

“掌事大人,我们之前见过的,我与楼主亦见过一面,甚是投缘,今日真是有急事,想见楼主一面。”

朱不苟抬头看了一眼,略有迟疑。

楼主接见过的人屈指可数,这南宫涟确是其中之一,万一真有什么非见自家楼主不可的大事……

心下略一权衡,朱不苟道:“好吧,我这便去请示楼主,见不见你,还未可知。”

南宫涟却不认为自己会被拒绝,忙道:“有劳掌事大人了。”

朱不苟正想往内堂走,不想叶兰溪突然开口:“慢着。”

大堂内零星几人的目光早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此时闻言看来,就见叶兰溪抬手从头上拔下一枚簪花放到柜台上。

“带上这个,就说簪子的主人要见他。”

朱不苟愣了愣,觉得叶兰溪这是在消遣他们,简直太不把他们天行楼放在眼里。

比起叶兰溪的“轻视”,显然是南宫涟这位皇子近乎谄媚的态度更令人受用。

他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

见状,南宫涟挥开扇子边扇边哈哈大笑道:“仅凭这平平无奇的一支簪花,楼主如何会答应见你?”

南宫涟自信满满,看着叶兰溪挽起的一头青丝,心里又痒痒的,忍不住开口道:“姑娘天人之姿,这等物什何以相配,我府中珍宝首饰无数,若姑娘愿意,本皇子愿尽数奉予姑娘。”

叶兰溪抬眸看了南宫涟一眼。

南宫涟年少便以风流成名,时至今日还真是死性未改。

南宫涟却将叶兰溪这一眼看成了与他眉目传情,不等他继续大献殷勤,一鬓角发白的老者从内堂走出,抬眼看到大堂几方僵持的场景,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当家!”

朱不苟见着来人,忙迎了上去,低声将事情说了一遍。

大当家的目光从叶兰溪身上掠过,看到柜台上的簪子时,神色忽地一愣,紧接着,瞳孔紧缩。

唯恐看不真切,他将簪子抓到手上又细细端详一遍。

没错、没错!跟那张图纸上画的一模一样!

“天行楼今日不接待来客了。”

大当家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兀自奔入内堂去了。

朱不苟还是第一次见着大当家被气得拂袖而去,缓过神来,脸色十分难看,走到叶兰溪面前,不客气地道:“我们楼主不见不诚之人,你请回吧。”

……

彼时——

天行楼三层。

纱幔之后,躺椅微微摇晃着。

耳边听得略显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优雅的男低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传出:“着急忙慌的干什么?”

大当家停住脚步,手中紧紧攥着簪子,声音难掩激动道:“楼、楼主,你等的那个人来了!”

说话间隔着纱幔将簪子呈了上去。

然后他就听到躺椅摇晃的动静戛然而止。

半晌,砰一声,印象中向来从容不迫的楼主一翻身从躺椅上摔了下来,没等他进去扶一扶,这位楼主已经一边套靴一边蹦着从纱幔后走出,不忘空出一只手来扯着他的胳膊问:“她人呢?我是说这支簪子的主人,她现在在哪?”

大当家一拍脑袋。

坏了,他只顾着激动来报,反倒是将来人忘在了原处。

“人刚刚就在楼下大堂……”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已经跟一阵风似的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