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安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就好像这件事是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万全之策，而他一心都是为苏黎着想。

“厉氏的项目？随便什么项目？”苏黎含笑反问。

顾漫立刻插了一句，“当然是配的上我们苏氏的项目，至少也是要S级别的。”

苏林安皱着眉，倒是没开口像默认了。

苏黎直接嗤笑出声，“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啊，S级？真有脸说。”

“小黎，我这不仅是为了你好，也是对公司负责，你也要体谅苏氏怎么也是个大公司，股份怎么可能说给就给，董事会的人也不是傻子。”

苏林安再次推了一把，他盯着苏黎的表情想从其中看出更多的端倪。

但是苏黎脸上除了明晃晃的冷笑，一点局促和紧张都没有，让他不禁有种也许这个女儿真的有这个本事的感觉。

不过，苏黎跟厉瑾南的关系到底怎么样，通过这一件事也足以证明了。苏林安的算盘打得很响，无论成或者不成，他都不亏。

“为我好？究竟是为谁好父亲您心里清楚。让我去要项目也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苏黎声音很冷，“拿到项目，我要以厉夫人的身份亲自参加股东大会。到时候项目捏在我手里，给不给就是我一句话，董事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万一再有什么推脱的借口，我也可以及时应对。这样，也就不用父亲您为难了，如何？”

她不会再给苏林安第二次敲诈她的机会。

“好，我答应你。”苏林安浑浊的老眼里精光一闪而出。

顾漫差点叫出声，被苏林安一个眼神瞪回去，她就算恨得牙痒痒气得不行，现在也不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

今天进一步的计划算是达成，苏黎懒得跟他们再周旋，“今天我先走了，对了父亲，希望你电话随时保持可联系状态，等我的消息。”

你如果再电联不上，下次就不是找到家里这么简单了。

“哦，差点忘了说，小妈你每天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也不知道出去干什么，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管教管教你女儿。下次，再被我听到她不会好好说话，对小睿的病指手画脚，我保证，一定替你好好教育她。”

苏黎说完看都没看顾漫一眼，挺直脊背，昂首挺胸走出苏家。

顾漫气得发抖，眼中迸发出狠毒，“这个贱人竟敢威胁我，我要弄死她，我要杀了她！”

“你敢！”苏林安闻言立刻凶狠地卡住顾漫的脖颈，“她现在的价值不是你能比的，如果她出了一点意外，我第一个要你陪葬。”

“老爷，我就不明白了，她明摆着是狐假虎威。厉瑾南爱得是维维，他跟苏黎不过是交易，这是他亲口跟维维说的！维维才是厉夫人，厉氏以后也一定会是苏氏的后盾，一切才刚刚开始，你急什么！”

“你知道个屁！还我急什么！这个月如果公司接不到大项目年底我们全部都要喝西北风，今年完全没有收益明年还怎么过！”苏林安恨不得给顾漫这个蠢货这个大嘴巴。

继续气急败坏道，“你每次都信誓旦旦说维维是厉夫人，但是事实是，苏黎在厉夫人这个位置上坐得很稳，而且她又得厉老喜欢，她拿来给苏氏的项目，厉老肯定不会派人再拿回去。光是这一点，也比维维她厉害多了！”

“你是说之前厉瑾南给苏氏的优待都被厉老给……”顾漫傻眼了。怪不得苏林安这么急，也越来越不相信苏维维，“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苏林安冷笑，极其讽刺地看了她一眼，“你每天除了吃喝玩乐还能知道什么？就算你知道了，你以为你是哪家豪门贵族出来的大小姐什么都懂，能帮上忙？”

不能，她顾漫之前不过是个舞女，但是苏黎的母亲就可以。

顾漫浑身一怔，手指甲深深摁进肉里，

身世是她难以启齿的污点，根本就无法改变又抹不掉的东西。

“我先上楼重新打扮一下，今天的画展有好几家贵夫人会来。”顾漫将怨气全部咽进肚子，没办法，她现在还得靠苏夫人这个名头在人前光鲜亮丽地活着。她不能得罪苏林安，更不能让苏林安对她心存芥蒂，“我会在晚餐的时候请他们考虑苏氏的项目。”

闻言，苏林安的面色终于缓和几分。

在他们争吵之前，苏黎就已经走出了苏家的大门。

只是在门口，她无意中撞到了搬运工人，“对不起，我没注意。”

她立刻出声道歉，搬运工人见她从苏家出来，这么年轻漂亮还对人彬彬有礼，哪还能真的怪她，摇摇头表示没事。

手里的画框颠了颠，其中一个已经歪到都快要倒了。

苏黎眼疾手快拖住了画框边，风掀起红色遮挡绢布的一角，露出油墨画的一隅，熟悉的画作展示在苏黎的眼前，苏黎瞬间愣住了。

“哎呀，你们小心一点，这些都是苏夫人要出展的作品，损了一点点卖了你们都赔不起！”

搬运工人连忙多谢苏黎，扶正画框，将这些即将展出的画搬到货车上。

苏夫人……的确是苏夫人的作品，但是不是现在的苏夫人，而是以前，苏黎母亲苏夫人在世时候的作品。

忽然，苏黎想起刚才苏林安说，顾漫今天有重要的应酬，难道是……苏黎的心里瞬间就有了一个猜测，扭头，目色冷冽紧紧地盯着小货车，她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掀开红布。

阳光之下，被尘封住的记忆在这一刻轰然打开禁锢，童年期间那些早就以为遗忘的东西瞬间在脑海之中翻滚。

都是，这些都是她母亲的作品！

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