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双手环胸，扬声道，“就是，到底有没有看见，可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说谎诬陷人，被查出来可是要送到农场改造的。”
“啥，还要送到农场改造？！”机械厂员工都惊呆了。
赵月点点头，“可不是，作伪证是犯法的。”她轻轻敲击着桌面，“所以大家仔细回忆回忆，想清楚了再回答。”
王厂长铁青着脸，“你别瞎咧咧吓唬别人。”
倒是公安挺惊讶，“女同志懂的不少，作伪证的确犯法。”
机械厂员工闻言，顿时直冒冷汗。
一边是去农场改造的风险，一边是王厂长虎视眈眈的目光，说实话还要承担着被下岗的风险。
赵月看出他们为难，提议道，“毕竟是自己领导，他们可能不敢当面说真话，不如这样吧，公安同志把他们带到外面，单独问话怎么样。”
这办法好！
除了王厂长，所有人都眼睛一亮。
公安咳了声，“那你们就随我来吧。”
王厂长急了，“这怎么行，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在这里说清楚，这不是耽误公安同志的时间么！”
袁野似笑非笑，“心虚了？”
“谁，谁心虚了？”
看着他这样，公安同志心里有了底，干脆单独把门一关，让过来的员工们，一个个进屋里说话。
进一个，出一个。
那些不敢说真话的女同志，这会有了扳倒王厂长的机会，便抹着眼泪，既羞涩又愤怒的说，“他是个畜生呐，经常趁着没人，对我们厂里女人动手动脚，好些个没结婚的女同志，都被他这头猪拱了！”
又一个女同志，直接扑进女公安怀里抽抽噎噎，“他上次在车间里偷摸我屁股呢，呜呜呜，我还没嫁人呢，我对不起我以后老公，呜呜呜……”
至于进来的男同志，则抡着拳头愤愤不平的说，“咋没看见？我们瞧得清清楚楚，王蛤蟆，哦不，王厂长就是对那位女同志耍流氓了，人家老公才打的他！”
待一个个问完话，公安们黑着脸进到原先审讯室。
直接给王厂长套上手铐，“你以流氓罪被逮捕了，等着上面看怎么判吧。”
王厂长哆哆嗦嗦的问，“会，会怎么判？几，几年啊。”
公安鄙夷但，“涉嫌对多个妇女耍流氓，没什么意外，应该是枪毙。”
闻言，王厂长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在地上，尿水顺着裤管汩汩流出来。
……
流言猛如虎。
虽然没出什么事情，但难免生产队里会乱传，所以两人没急着回家，而是在镇上供销社里买不不少好东西，才骑着自行车回家。
袁野两口子大包小包回家的消息，跟插上翅膀一样传遍整个生产队。
那些人连忙出来看热闹。
原以为夫妻俩要么回留在所里，要么灰头土脸回来，谁知道他们面色红润，还有心情买东西。
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众人问，“咋这么快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
赵月轻描淡写道，“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们没事，举报我们的那个人，要被枪毙了。”
“啥？？枪毙了？！”
大伙儿惊呆了。
这次袁野两口子被带到派出所去还要叫人震惊。
这世道对女人太苛刻，袁野不愿意让人知道赵月被王厂长调戏的事情，绷着脸飞快骑车走了。
剩下的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脑海里不约而同出现一个念头：
千万别热袁野家两口子，搞不好是要枪毙的！
两人还没回到里，就看到屋里台阶下，寒风中抹着眼泪排排坐的五个娃。
孩子们看到他们，立马抹掉眼泪围上来，就连最稳重的宝华，都抱着他们不撒手。
小宝哭得两只眼睛都肿成核桃，嗓子也哭哑了，可怜巴巴揪住赵月的衣服，“呜呜呜，小宝怕，妈妈抱。”
赵月从善如流将他抱起来，在对方脸上亲了又亲。安慰道，“没事的咱们已经回来了。”
宝华红着眼眶道，“我们刚放学回来，就听人说你们被公安抓走了，王奶奶不让我们去找你，她让我们在家里等着。吓死我们了，以为你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袁野摸了摸闺女们的头顶，温声道，“外面冷，进屋说吧。”
他们进去的时候，徐芬正坐在堂屋里，看见他们，嘀咕了句，“不是我们把他们赶出去的啊，是他们非要去外面等。”
话音落下，赵月有些意外的瞅了她一眼。
这人居然还会解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胡翠花端着脚盆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赵月和袁野两个大活人站在那里，跟见了鬼一样，脚底一滑，苦瓜脸好巧不巧砸在洗脸盆里。
咕噜咕噜，嘴里罐满了她和袁老头的洗脚水。
她脚臭得出奇，因为洗脚水撒出来一些，空气里瞬间弥漫起那股令人酸爽的味道。
她那张老黄瓜脸，顿时憋得青紫。
“呕——”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一股黄褐色液体喷在她鞋面上，混合着脚臭味的酸水，那味道真是上头！袁野拉着赵月和几个孩子进屋，啪的一下关上门，然后打开窗户透气。
进了屋，赵月把小宝放在地上，谁知小孩子太没安全感，一刻也离不得妈妈，跟无尾熊似的，挂在她腿上。
赵月哭笑不得，“小宝乖，阿爸妈妈不会有事的，我们要一直陪着你长大。”
“想妈妈。”小宝撅着小嘴，依旧不肯放下赵月。
还是袁野板着脸训斥，“你不是说要当个保护姐姐的小男子汉吗？姐姐们都没像你这么闹腾。”
“那……小宝不做男子汉了。”
袁野脸色骤然严肃，“出尔反尔是会招人讨厌的，你想做个被人讨厌的人么。”
“不，小宝不想被讨厌。”
闻言，小家伙瘪了瘪嘴，犹豫了几秒钟，才放开小爪子，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得人好笑。
为了安抚几个孩子，袁野今晚做了许多好吃的，赵月叫了大妞一起过来吃饭，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