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九天酒楼。
包厢里,桌上杯盘狼藉。
喝完最后一杯酒,安望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扶着桌子站起身,准备出去等顾萌他们来接。
她摇摇晃晃地走出包厢,沿着走廊往前走,依稀听见拐角处有人在吵架。
酒精作祟,脑子里晕乎乎的,安望没多想,径直走向大厅。
忽然,一把尖锐的叫喊声落进耳朵里,“亦扬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安望一愣,许亦扬竟然也来参加安遥他们的庆功宴?
本来听服务员说他们在楼上开庆功宴,她在楼下应该遇不上,没想到……冤家路窄。
算了,这两个人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安望默默转身,刚往前迈开一步,身后响起许亦扬的声音。
“满满?”
安望装着没听见,接着往前走。
她明显轻飘飘的脚步,许亦扬看得眉头一皱,几步上前拉住安望的手。
安望立马甩开,就跟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似的,五官处处透着嫌弃。
“你别碰我!”
“你怎么一个人喝了这么多?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许亦扬关切地问。
“不用。”
安望一步步往后退,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见安遥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安望眸里闪过一抹狡黠,唇边勾起弧度,“你对我这么上心是什么意思?该不会还想娶我吧?”
“满满,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安望摇头,懵懵懂懂地望着许亦扬,“你不说,我怎么明白?”
走廊里灯光柔和明亮,映着那双醉意迷离的杏眸,仿佛盛满星光,活色生香。
许亦扬一时晃神,神差鬼使地开口:“我想娶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亦扬哥哥!”安遥娇嗔一声,上前挽住许亦扬的胳膊,“她是故意要你说这些话来气我的,你别当真啊!”
安望倚靠在墙边,笑得顾盼生辉,“怎么就不能是真话呢?”
许亦扬眼睛一亮,“满满,你真的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亦扬哥哥!”
安望微微抬眉,来回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真是绝配,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
她眯了眯眼,俏皮一笑,“当然不愿意。”
说着,安望看向安遥,“你以为他现在帮着你打压我,是为了你吗?不是,他是为了逼我回到他身边。你还傻呵呵地帮着他呢。”
“你……”
“你们今天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加倍还回来。我不靠任何人,也能把工作室开起来。我们走着瞧。”
说完,安望再次转身,视线落到不远处,不禁一愣。
阿寒一身笔挺西装,迈开长腿朝着她走来,难得的,原本散落在眼前的刘海梳起,露出一双沉静的桃花眼。
比起婚礼上的西装,他身上这套更为讲究,很好地展示出他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给过分清冷的气质,平添些许贵气。
此时,他眼里含着不明其意的光,偏偏这光分外灼人。
要不是知道他曾经差点流落街头,安望真的要误会他是哪家贵公子,那种高贵孤傲的气质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不过,他的穷,丝毫不影响安望嗑颜。
阿寒看一眼某女花痴的表情,轻咳一声,“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过于暧昧,许亦扬当即变了脸色,“我妈没骗我,你们真的住到一起了?”
今天夏莺去过安望公寓,一个电话过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他还不信,现在看来,安望真的跟保镖勾搭上了。
不提夏莺还好,一提起来,安望就一肚子气。
脑子一热,她伸手环上阿寒的脖子,“嗯,回家,你抱我。”
她的嗓音娇柔得不像话,像极了羽毛挠过阿寒的心尖,微微一颤。
阿寒眸色黯了黯,“好。”
不等安望反应过来,她便双脚离地,直接被阿寒打横抱起,吓得她紧紧抓住西装。
临走前,阿寒睨了许亦扬一眼,生生将他要迈步向前的动作吓退了。
眼睁睁看着阿寒带走安望,许亦扬气得直磨后槽牙,迟早要让这个碍事的保镖滚蛋!
……
顾萌和梁非平风风火火赶到落九天,问过服务员知道安望刚走,立马一个电话追过去。
得知阿寒陪在她身边,正在回公寓的路上,两人这才放下心,顺带叮嘱几句。
“满满,工作室的事,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你一定要开口。”
“嗯,我知道。”
挂断电话后,安望将车窗降下来,由着晚风灌进车内,扬起一头凌乱的长发。
脑子又热又疼,迷迷糊糊的,像是塞满了东西,乱成一团糟。
喝酒就是想逃避工作室的事情,却不料,遇上许亦扬他们,现在更加难受了。
开工作室,成为一名优秀的独立摄影师,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为此她付出无数努力。
可,就在今天,一切成为泡沫。
许亦扬毁了工作室,安遥抢走属于她的作品,而她连抢回来的资本都没有。
此时想起下午,她接到安奶奶的电话,“既然已经有人取代你的位置,你就回来吧,好好当你的安大小姐,别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好好当安大小姐?不,她不甘心!
可……她又能怎么办?
举目四望,身边有谁能帮她拿回这一切?
越是往深处想,越是令人绝望。
不自觉的,眼眶酸涩发烫,安望眨了眨眼,抬手抹去泪水,泪水却是不听话,越抹越多。
她索性双手捂住脸,低着头,渐渐泣不成声……
阿寒始终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随后搂她过来,抱在怀里轻轻地环住她。
安望哭了一会,收住情绪,推开他坐好,哑着嗓子问:“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不是。”阿寒再三斟酌,颇为认真地说:“假的终究是假的,不可能代替你存在,你的能力会帮你证明。”
“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开工作室,不是嘴上豪言壮志就能开起来,每一步都需要钱。
没了许亦扬这个出资方,安望想不出来要找谁来投资,试问哪个冤大头愿意扔钱给一个口说无凭的摄影师呢?
阿寒没出声,安望自知为难他了,一个小小保镖能给她出什么主意?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