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韫婉扶着盛沛霖坐到了一旁，她看着他微醺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

“要不你早些回去，醒醒酒？”

盛沛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这话中的关键词。

“我？”

她的意思是不陪他一起回去。

金韫婉赶紧捂住了嘴，心想自己差点就说漏了，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先回去，不用管我，不然我怕会有人对你不利。”

她陪在盛沛霖身边那么久，大大小小的刺杀听说过，只是自己没有机会遇上。

她总待在元帅府里，盛沛霖要出席什么活动，身边都有别的红颜知己陪着。他受伤最严重那一次手臂中枪，那天陪他出席的女伴更是当场死亡。

盛沛霖抬眼望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

“不必，留到最后吧。”

这时，余柒柒来找到她，赶紧推搡着她道，“韫婉，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做什么？”

金韫婉低头，看着盛沛霖的手背。

他的手不是太好看，手上满是老茧和伤痕，是她一年又一年看着添上去的，都是些旧疤。看来没有她在这两年，他出生入死倒是顺利许多。

两人的手就这样僵持在空气中。

最终，盛沛霖缓缓放开了她。

“一首曲子的时间。”

金韫婉缓缓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盛沛霖垂下眼眸，他忽然想了好多事，像是在回顾这半生的经历一般。

他的头有些晕，可又出奇清醒。沉浸在这短短的几刻醉意中，盛沛霖忽然觉得自己过去活的太理性了，可也正是这样，往日的一切成就了他如今的资本，在乱世之下才能暂得喘.息。

金韫婉不知道的事情很多。

她不知道也好。

没多久，盛沛霖就见到金韫婉朝着自己走来，她穿着那件白色旗袍，带着蝴蝶形状的舞会面具。

“沛霖，我陪你回去吧。”

“现在就走？”

“嗯。”

两人移步到了车内，回到自己的领域中，盛沛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今天玩高兴了吗？”他问道。

“嗯。”

小轿车缓缓开动。

盛沛霖握住她的小手，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温柔。

“你今日的衣裳，应当再配串珍珠。”

盛沛霖自话自说。

“嗯。”

他见金韫婉没什么话，又继续道，“很快我便给你取来。”

盛沛霖往常很少说这样的话，比起说，他更喜欢实打实地做到。到今日他趁着酒意，忽然想要和金韫婉说好多话。

“嗯。”

“韫婉，这七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不要走了，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嗯。”

听到她肯定的答复，盛沛霖的心情愉悦了许多。

她是爱自己的，她的心意从未转变过。

幼时他初见她，在王府后院看到她正和两个小姐妹打秋千，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下人不耐烦地告诉他，“那是我们家格格，你就甭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他后来发奋读书，也曾想过若是他考取功名，取消婚约的事，世子会不会收回成意。

后来他被赶出王府才明白，除非前朝覆灭，除非他把肃亲王府踩在脚下……

盛沛霖侧过头，笑着一双醉眼，手抚着她的脸庞，唇吻渐渐靠近……

女人紧张地呼吸着，就在两张嘴唇要贴近的时候，她忽然大喊了一声，“不要——”

这声音太刺耳了，盛沛霖顿时清醒过来，酒意全无。

他伸手摘下女人脸上的面具，整张脸一下子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