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白色的唐装上衣和黑色长裤，看起来就像从电影里走出来的民国才子。

他过来坐到床边，将手中的连衣裙放下，并摸了摸莫如云的额头，关切地说：“总算退烧了，你烧了一天一夜。”

莫如云瞅瞅那条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白色连衣裙，问：“那是你买的吗？”

雍鸣抿了抿嘴，脸色有些难看，“是他。他让人给你置办了几件衣服。”

莫如云避开他的目光，问：“我的衣服呢？”

“我不知道。”

她用被子裹住自己，并把脸也埋进被子里，“我是说你不会从家里给我拿吗？”

“他不准，”雍鸣沉默了一下，说：“他说他希望你在这里过得舒适一些。”

“撒谎。”这根本不是那个疯子的口吻。

雍鸣看了她一眼，垂下了头。

沉默。

许久，莫如云开了口，小声问：“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雍鸣摇了摇头，“如如，你得先留在这里。”见莫如云脸色一变，连忙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马里奥死了，警方认为和他有重大关联。”

莫如云冷着脸说：“那就是他杀的。”

“不，”雍鸣板起脸，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严肃的神情，“你吓坏了，什么都没看到。”

莫如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恐。

雍鸣也是一愣，神色随即便软了下来，眼里流出心疼，柔声说：“吓到你了吗？”他伸手欲抱她，见她神色戒备，便放下了手，不再进行令她不安的接触，只说：“我不是想凶你，只是你还不清楚，你刚刚那些话有多危险。”

莫如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你刚刚的表情跟他好像。”

“对不起，”他心痛极了，说不出其他话，“对不起。”

莫如云摇了摇头，不想再聊这个讨厌的话题，“我刚刚的话有什么问题？”

雍鸣说：“当时在场的只有三个人，而你是最关键的证人。所以警方一直在找你，希望能够跟你对话。”

莫如云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不希望他进监狱吗？”

雍鸣微微垂目，摇了摇头。

莫如云顿时感觉到一阵难过，不由得眼眶发红，“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雍鸣也红了眼睛，难过地侧开了脸，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他说他需要你保持沉默，由他们应付警察，但他知道你很愿意报警，只要你离开这里一步，他就会让你付出代价。”

莫如云问：“付出代价？什么代价？”

她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雍鸣看向她，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说：“如如，这件案子的操作空间很大，他有世界顶尖的律师团，即便有你的证词，他也很可能不会入狱，只会使他仇恨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听他的，案子一解决，我就带你回家。”

莫如云白着脸摇头，“回家有什么用？他不是还得纠缠我？”

“不会。”雍鸣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说：“这件事一解决，我就立刻跟他沟通，不准他再惊扰你。”

莫如云问：“他怎么可能答应？”

“他没得选。”他抚着她的背，语气很轻，很温柔，“雍鸣是我的名字，而他已经激怒了我。如果他再不收敛自己的行为，我就让他消失。”

莫如云一愣，从他怀里抬起头，望着他。

雍鸣垂目看向她。

莫如云问：“什么叫‘让他消失’？”

雍鸣避开了她的目光，没吭声。

“你不会想要杀他吧？那可是会犯法的。”莫如云连忙说：“而且他肯定学过防身术，我都打不过他，你肯定更白给。”

雍鸣顿时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柔声说：“你当然打不过，他十八岁那年就已经是格斗冠军了。”

“你不要转移话题。”她拍开他的手，焦急地问：“你不会真的想杀他吧？”

雍鸣笑容稍敛，伸手分别握住她的两条手臂，望着她的眼睛，声音转轻，“当然不会，那是犯法的。”

她松了一口气，他却又问：“但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能有现在的成就？”

莫如云问：“是不是后来的家庭很富有？”

“不，”雍鸣笑了，松手转而抚摸她柔嫩的脸颊，“是因为他叫雍鸣，雍鸣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富有。”

莫如云咬了咬嘴唇，并不敢顺着他的话往下想。

雍鸣问：“你知道F.Y财团吗？”

莫如云点头。

F.Y财团是由几个豪门家族共同建立的商业帝国，产业涉及方方面面，主要业务在欧洲和非洲，在世界范围内影响巨大。

雍鸣说：“那是我爸爸和几位亲戚共同创立的。”

莫如云觉得眼前发晕，刚想开口，雍鸣又道：“还有，你肯定也知道HLF集团吧？它们接近一半的生意都在亚洲。”

那是规模可与F.H财团媲美的跨国企业。

莫如云几乎不能呼吸，“那……也是你爸爸的？”

“不，那是我妈妈的。”雍鸣说到这里，开心地笑了一下，“所以他们两个常常会争论谁更有钱。”

莫如云顿时失语。

雍鸣见状笑了，再度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我父母有三个孩子，我是唯一的男孩。虽然我父母对财产已有安排，但上流社会并不知道，他们以为雍鸣一定会继承这所有的一切，因此都愿意与我交好。所以，他之所以能够发展得这么快，就是因为我愿意把名字借给他。”

莫如云说：“他不也是你父母的孩子吗？”

“他与我们家人关系很差。”雍鸣说：“离开这个名字，他就什么都不是，如果他这次还不收敛，我就把事情告诉我父母，让他破产。”

莫如云觉得这番话逻辑不通，皱眉问：“你父母不应该觉得很抱歉，补偿他吗？”

雍鸣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结婚前没有把这些告诉你，是因为我父母的事业都已经安排给了我大姐和二姐，我靠卖画为生。你嫁给我，无法享受到与这个名字相匹配的奢侈生活，所以我不希望你过早地接触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