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薄烟起身坐到他的对面,目光幽幽的盯着他。
刚开始还没什么,但是过了一会儿,司御扭头,她还在盯着他,莫名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挪了挪肩膀,他说,“你不要用那样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很干扰我的!”
“最近去医院看了没有?”
冷不防的,她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司御一时没反应过来,“啊?看什么?”
“眼睛啊。”睁大眼睛,薄烟回的很自然,“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司御:“……”
“真是可怜哦!年纪轻轻的,眼睛就瞎了。你来我们家,该不是想让三哥给你介绍个好医生的吧?你放心,我不会笑你瞎子还装模作样玩游戏的,我理解你用假装玩手机来掩饰自己瞎了的事实。我不会嘲笑你的!”
用无比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而且左一口瞎子,右一口瞎子,听得司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蹭的一下坐起来,双眸几乎能瞪出火来,“你说谁是瞎子?你才是瞎子!小爷的眼睛不知道多亮!”
说着,还瞪大眼,仿佛想要她看清楚,他的眼睛没瞎,还很明亮的。
薄烟似模似样的往前凑了凑,很认真的看了会儿,然后一脸惊讶的说,“呀!没瞎呀?”
不等他得意,又接着说,“没瞎你哪只眼看出我崇拜你了,你不说,我还以为你真瞎得彻底呢。”
司御:“…………你!!!”
少年气鼓鼓的,眼看就要爆发的时候,房门开关的声音响起,接着,薄暮景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嚷嚷什么。”他眉心微蹙,“房间里就听到你在叫。”
一看到他,司御仿佛找到了救星似的,“三舅,这丫头损我!”
“三哥,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她笑眯眯的起身,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挽上他的胳膊,“这次月考,我考了全班第二。”
他垂眸看了眼挽着自己胳膊的那只小手,白白净净,骨节分明,手指关节呈自然的弯曲,通透如玉一般。
眸光闪了下,略一点头,“嗯。”
这反应未免也太过平淡了点,不过薄烟也不失望,毕竟这次只是班级第二,年级第五而已,离她的目标,还是有些距离的。
要怪就怪之前太放纵,以至于现在补起来,还是要多花些时间的。
可她提起这个,司御顿时就嗤之以鼻了,“切,也不过就是个年级第五,我次次年级第一说什么了!”
“哟,我的年级名次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这么仰慕我啊?”
立刻便用之前他的话来反怼他,司御:“……”
“三舅你看到了,她又损我!”
薄暮景:“嗯。”
“……”
嗯是什么个意思,还管不管啊,没天理了!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亲外甥——虽然,拐了点关系,但那也是亲的啊!
可她薄烟算什么,不过是薄家领养的一个供血机,她以为她就是薄家的人了啊!
“哼,你也别得意。这一次也不过是侥幸,谁不知道你作弊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虽然有姓江的那小子给你背了锅,不过他能给你背几次?到最后还不是要露馅的?”
司御这话本想激怒她的,看她最好暴跳如雷,他就高兴了。
之前在薄家,他就见过这丫头几次,每次都是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性格也古里古怪的,所以这次听说她考了年级第五,而且还什么让老师自扇巴掌之类,传得神乎其神的,就感到很不屑。
从来传说都是各种扭曲的版本,他就不相信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折腾出什么水花来,还不都是以讹传讹罢了。
所以当他们班的文娱委员找到他,想让他出演什么舞台剧的王子时,原本他内心是拒绝的,最呕这种骗骗小姑娘的童话剧,但是转念一想,他就答应了,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让她演那个恶毒的后妈。
一想到捉弄人,他就觉得很有意思也很有精神。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早恋也就算了,姓江的那小子都被记了过了,再坑人家可就不厚道了。”
他唇角噙着坏坏的笑意,意味深长的说。
全然没察觉,当他提到“早恋”两个字的时候,薄暮景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他偏过头,看着偎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脸上已经挂着恬淡的笑意,不怒不恼,不紧不慢的说,“大外甥,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听风就是雨,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传出去才真的会让人笑话的!”
被她不咸不淡的怼了回来,司御脸都变了。
赤红着脸争辩,“你叫谁大外甥!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算老几啊!真以为自己是薄家的人啊,谁是你外甥!”
“司御!”
沉声呵斥他的名字,薄暮景俨然不高兴了。
对这个舅舅,司御多少还是有点怕的,停了停,有点儿委屈的说,“我也……没说错。”
一道冷厉的眸光扫过来,他顿时噤声,但又觉得不解。
明明记得这丫头跟薄家所有的人关系都不好啊,可舅舅显然是偏心护着她的。
得了庇护的女孩儿,笑得就更加甜美了,不怕死的往火上添柴,“你说的是没错,我的确不是薄家的人。”
薄暮景的目光垂下来,蹙了蹙眉。
她笑盈盈的,仿佛并没看见,继续说着,“但你也说错了,我虽然身上没流着薄家的血,可我也是薄家的人。你叫我三哥舅舅,论资排辈,是不是得叫我一声阿姨?那我叫你一声大外甥,也没错啊!”
“阿……阿……”那个“姨”字他怎么也叫不出口,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古怪。
她还真敢托大!
阿姨?!亏她说的出口!
“对啊。”薄烟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你没学过常识吗?不叫阿姨,难不成叫舅妈啊?”
“舅——妈??!!”
司御的表情就更古怪了。
看看她,又看看薄暮景,那脸上精彩的,简直能开一个染布坊。
薄暮景面上一怔,旋即低下头看向女孩儿的脸,目光邃深,仿佛一把长藤,慢慢的探入她的心底,缓缓的缠绕,收紧。
薄烟看似镇定,其实心底慌的一批,没错,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