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福狠狠一脚踹上赵元敏的心窝,“滚开!别挡道!”
赵元敏才七岁,哪里受的了他那一脚,当时就没了气息。
跟着的一个士兵见到赵元敏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探了一下她的脉息,脸上顿时惨白,“公公!她,她断气了!”
赵元秀听到他的话,顿时昏厥过去。
常福心中郁闷,一进这院子他就知道自己被坑了,一个言官能有什么油水,除了一院子不值钱的花草,入目之处连件像样的家具摆设都没有,“查,好好给我查清楚,赵铭一个四品官,在京这么多年,不可能一两银子都没有。”
一名士兵跑出来,面色有些为难,“公公,什么都没有搜到,这家太穷了,老鼠洞都是空的。”
常福恨声道,“给我挖地三尺也得找出脏银来!”
赵元锦冒着大雨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惨状,两个妹妹一个倒在门口,一个躺在院子任雨淋着。
他目呲欲裂,仿佛又回到自己上一世临死前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刘玥自尽,自己被五马分尸……
“凭什么?……”他先抱起倒在门口的赵元秀,焦急的呼唤,“元秀!……”
赵元秀缓缓睁开眼睛,指着常福说道,“哥哥!我好疼……那个人踢我!他还踢了元敏,元敏不动了……哥哥……救救元敏……”
赵元锦把元秀放在地上,轻声说道,“别怕!哥哥回来了,谁也不能再伤害你了!”
赵元锦喘着粗气,血红的眼睛瞪着常福,“这全都是你干的?”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
“我……”,不等他说话,就被拎起来抛到空中,重重的摔下来,跌的粉身碎骨。
那群士兵,望着这个身材弱小的男子,惊诧的合不拢嘴,他这力气,神了!
“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出去!”
赵元锦厉声喝道,他的声音冰凉刺心,让人不敢违抗,可是常公公死了,也没有一个人敢动,只好围着,等待回去报信的人传话来。
赵元锦抱着浑身湿漉漉的赵元敏,轻轻的说,“别怕,小敏,哥哥回来了,你再也不用害怕了,坏人已经摔死了,你快点醒过来吧!哥哥带你上街玩好不好?”
他怀里的小丫头手垂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也无法跟哥哥撒娇,吵着要这要那了。
“妹妹!”赵元秀扑过来,大声痛哭。
赵元锦的手攥的紧紧的,该死的姬子纠,自己拼死送上皇位的,就是这样一个昏君吗?他双目圆睁仰天长啸!
“啊!!……”
宁王正好赶到赵家门口,听到赵元锦悲愤的喊声,下了马冲进去。
他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满目狼藉,真是惨不忍睹,院子里被雨淋湿到处乱七八糟,花盆被踢破,碎掉的瓷片散落着,可怜的墨菊沾着泥水露着根须倒在地上。
赵元秀捂着胸口抱着哥哥的大腿,赵元锦全身湿漉漉的抱着已经断气的赵元敏悲愤的仰着头,分不清他的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一幕看的宁王愧疚不已,要是自己早来一步,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他在常福的尸体上狠狠踢了一脚,“该死的东西,真是死有余辜!”
“滚!给我滚出去!!”赵元锦愤怒的颤抖着,一步一步往房间走。
宁王很难过,“对不起!我……”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们皇家的人,只有别人对不起你们,从来没有你们对不起别人!”赵元锦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怨恨。
宁王的心被刺痛了!
他是恨的!自己对他说过的话,要食言了吗?
看着赵元锦难过的样子,宁王心里格外难受,对赵元锦的抱怨少了许多,他对自己的不敬也能原谅了。
只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安慰眼前这个看上去柔弱,其实很犀利的男子,虽然他能很轻易的掐死自己,却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只哄着怀里渐渐冷却的尸体,希望她能活过来。
赵元锦衣服已经湿透,虽然雨已经停了下来,可衣服仍然滴着水,他没感觉到似的抱着小妹妹一步一步往屋里走,还没到门口就倒下了,赵元秀捂着胸口扑过去哭喊,“哥哥……你醒醒……”
“太医!快去请太医来!”宁王望着那具倒下的身体焦急的喊道,转头又问赵元秀,“你哥哥住在哪里?”
赵元秀抱起赵元敏往西边的屋子一指,也不说话,就在前边带路。
宁王快步走过去也不管赵元锦身上还湿着水,只管抱着他瘦小的身体跟在赵元秀的身后往屋子里去,这一路,宁王是越看越生气,院子里被人砸的乱七八糟,房间里的柜子全都被打开了,衣服被褥被扔在地上,里面的书被扔的到处都是,一方名砚被砸的缺了一角,情况惨不忍睹,
宁王眼厉,那还是一方少有的名砚,这群混蛋!
他把赵元锦放在床上,要给他换身干爽的衣服,可哪里还找的到一身干净的。
胡太医背着药箱急冲冲的赶了过来,给赵元锦看过后说是力竭之后身心俱疲,又受了风寒着了气恼,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需要慢慢调理着。
宁王让他尽管开方,所需药材他会负责。
胡太医开完方子,宁王又请他去看了李氏她们,结果发现老太太急怒之下,痰迷了心,已经去了,赵元敏尸体都凉了,胡太医只看了二人一眼就叹息着摇摇头,暗地里掉了两滴老泪。
赵御史清正廉明,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诤臣,可惜啊,好人没好报,自己仗义直言反被下了狱,老母病故,女儿遭难,儿子昏迷不醒,全家上下只有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来往支应,看着实在是可怜。
他给李氏扎了针,李氏这才缓过来,脑子还迷糊着,赵元敏去世的事情没敢跟她说,可是老太太的事不能不说,结果才醒过来的李氏又撅了过去。
宁王只好让方成留下来,帮着治丧。
可怜老太太和小丫头都装裹了,大门上挂了白布,平时跟赵铭交好的那些清流也没见一个人上门来吊唁,只赵元秀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