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嗤然一笑,低头瞅了她的两只手一眼,又看向她,满面的嘲讽之色,“你现在只能使出这样的力道了?”
好吧,就算他是美人,待遇应该要比普通人好上一些,但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她,她也不是泥捏的好不好?唐月月痛的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回瞪着他,“你给我松手,你谁啊你?快给我松手,很疼的好不好?”
当然,伴着这种合理要求的,是唐月月始终没有放弃将他的手掰下来的动作。
不过,这男人的手是铁锨子变的吗?怎么又硬又结实,怎么掰都掰不下来。
男子丝毫没有将唐月月的要求和动作放在眼底,妩媚的脸庞浮上一丝戏谑的笑意,嗤笑道:“现在是不是很怀念以前无坚不摧的自己?要是你以后忠心奉我为主,听我命令行事,为我做事,那么……”他话语一顿,嫣然一笑,顿时晃瞎了唐月月的眼睛,“我也不介意恢复你以前的功力,让你再次做回那个叱咤风云的半翅蝴蝶,你还是可以继续在江湖上逍遥。或者,你更愿意作安亲王府里最受宠的小妾?当然……”他再次顿下话语,仔细的观察着唐月月的神情,不过显然唐月月一脸的花痴加白痴样让他很是失望。
“若是你高兴的话,也可以回去看看那个人。只不过,我更希望你去看完他以后,顺便将他的人头给我带回来。也许我一高兴,就给你一个侧福晋的位置也不一定。”
他说的很是淡然,极为的云淡风轻,极为的轻描淡写,脸上也一直带着眩人的笑意,好似他说的不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而只是跟她在闲话家常。
看着他淡笑的脸庞,微微眯着的凤眼,还有微翘的嘴角,甚至是他颊边若隐若现的酒窝,原本是一道极美的风景,可是现在看在唐月月眼中,只觉得彻骨的寒,浑身都从骨头眼里往外冒着寒气。
他脸上虽带着笑,可是他眼底却是一汪深潭,没有温度,深不见底,让人打心底里发憷。
唐月月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第一次认真的看待他说的话,甚至忘了刚才自己怀疑这只是一场戏的事。她上下牙齿打着寒颤,口齿不清的解释道:“我……我不是什么……什么蝴蝶,我是……是唐月月。你……你是谁?放开……放开我!”
她要求他放开的话很是无力,对着这样的人,她竟然没有胆量说出让他放开她的话。
男子淡然一笑,这次倒是听了唐月月的话,将她的下巴给解放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半翅蝴蝶竟然这么的贪生怕死!”他微微摇头,还是那副嘲讽的样子,“他到底是怎么训练你的?难不成你在江湖上的恶名只是他让人散播出去,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些事情?”他挑眉看着她,徐徐说道,神情中忽然添了一丝恨意。
唐月月完全不明白他现在到底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半翅蝴蝶还有另一个人是谁,只能茫然的看着他。希望他在说完以后,能好心的给她解释清楚,好歹也让她知道他口中的那些人都是什么关系。
“你既然知道我最宠爱的是她,怎么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记清楚?现在竟然还给我说错了!”他挑了挑眉,嘴角依然不忘挂上一缕谑笑,右手的食指再次没规矩的挑起她的下巴,“她叫唐松月,可不叫唐月月,记清楚没有?”
唐月月不由蹙紧眉头,傻傻的朝他眨巴着眼睛,她是叫唐月月啊,什么时候改名叫唐松月了?还是这只是剧情要求,跟她本人是没有关系的?
男子蓦地的拧眉,脸上浮现恼怒的神情,挑起她下巴的食指忽然大力甩开,将她的脸甩的偏去了一旁。他疾步走回先前坐的地方,连唐月月这样迟钝的神经都能看出他现在很恼火,最好不要再得罪他。
他眸子微眯,再不复刚才的温柔,而是换上了一种冷厉与阴狠。他下巴微仰,宛如看着一只蝼蚁一般的看着唐月月,冷声道:“殷随瑾,你还想在我面前装到什么时候?你还当我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他半弯下身子,以期让唐月月看到他眼中戏谑的笑意,“还是你真的这般的听他的话,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惜?你可知道,我现在随时可以让你死!”
唐月月蓦地睁大双眼,浑身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这演戏就演戏嘛,怎么搞得这么逼真的?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演一场戏,就真的要送掉她的小命吧?而且她真心觉得这个男演员的演技非常不错,不仅截然相反的情绪表情能变换的那么快,好似变脸一般,而且那种骨子里冒出的阴狠劲简直让人望之生惧。
好吧,她是胆小鬼,她还没有活够呢,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要找到导演,这场戏她不要再演下去了!
一咬牙,唐月月双手撑在地上,努力站起了身子,大声喊道:“导演,你给我出来!这场戏我不要演下去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唐月月声嘶力竭的在那边一遍遍的喊着,但是并没有任何人理睬她,更没有人回她的话。
男子双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浑身放松的坐在那里,脸上也满是轻松的笑意,好似很高兴看到唐月月这幅慌张的样子。而他身旁宛若石雕般站着的两个人依然没有动静,刚开始是什么姿势表情,现在依然还是什么姿势表情。
唐月月再次惊慌起来,比刚才看到男子那阴狠的神情更加的慌张。她心里忽然产生一种直觉,现在她所看到的这一切都不是演戏,而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可是,他口中提到的那些人都是谁?她明明一个都不认识啊,到底怎么了?有谁可以给她答案?
再次呼唤了一阵子以后,唐月月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男子戏谑的看着这一切,看到唐月月瘫坐在地上以后,忽然不解的问道:“他什么时候改名了?导演?还是这只是你与他之间的称呼?”他嘴角微翘,谑笑道:“看来,你对他而言是真的蛮重要的嘛。”
他一手撑在下巴下,来回摩挲着自个儿下巴,淡笑道:“那你呢?你有多在乎他?真的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唐月月无语作答,她是真的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男子忽然失去了耐性,靠在椅背上,朝旁边挥了挥手,沉声道:“行了,给她喂药吧。”
旁边石雕的一个人忽然动了,手中握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瓷瓶,一步一步沉稳有力的往唐月月走去。
唐月月惊慌失措的往后挪着身子,眼睛在石雕男跟那个男人之间来回转着,口中惊慌的叫道:“你们要干什么?这这……这还有王法没有?我不认识你们,你……你们不能拿我……我怎么样。”
原本还会回答她的话语的男子此时压根理也不理她,似乎只是在等待石雕男喂她喝药。
石雕男的步伐虽慢,但也只是三四个呼吸的功夫就走到了唐月月的面前。在死神面前,唐月月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她的力量又是那么的弱小……
石雕男一手拔开瓷瓶的塞子,而后毫不犹豫的攥紧了她的下巴,将瓷瓶中的药水都灌入了她的嗓中,甚至为了不让她将药水吐出,等到确定药水都进入了她的胃中,方才放开手,又走回了原先的位置。
等到石雕男松开她的下巴以后,唐月月连忙将手伸进嘴里,不住的扣喉,意图将那些药水都吐出来。
只是,她这一切都好似徒劳,根本就吐不出来!
男子嘻然一笑,不解的道:“殷随瑾,难不成你这脸一换,就连自己原本会的那些功夫都忘了?你连穴都不会点了?怎么现在还使出扣喉这样的招来。”
唐月月愤恨的瞪视着他,若是可以,她现在恨不得杀了他!他是谁?他以为他是死神吗?随时可以结束任何一个人的生命?
也许是药水生效了,她渐渐感觉浑身无力,原本瘫坐的身子也慢慢躺倒在了地上。眼前的一切渐渐变的朦胧不清,她脑子里忽然宛如放电影一般的回放着她之前的生活,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的大学,她的工作,很多很多美好抑或不美好的东西。此时此刻,就连那些不美好的过往都让唐月月万分的怀念。
也许,她真是要死了,人家不是都说嘛,人死之前就会回想自己这一生做过的事情。
唉……可怜祖国那么大,她还没怎么出去玩过呢。可怜她还没结婚,还没生子,就这么要去跟阎王爷报道了。
唐月月幽幽叹了口气,恶狠狠的又瞪了那男人一眼,真是没见过这么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他真是应该遭天谴!一道雷下来劈死他最好!
她正想着,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雷光,乌蒙蒙的夜色下是连绵不断的哭泣讨饶声,好像有很多人跪在她的面前,在求她放一条生路。可是,她竟然毫不犹豫的挥剑砍断了那些人的脖子,任凭他们鲜红的血水汩汩的流淌在地上。那些人里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也有老人,可是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放过,包括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唐月月身子抖得更厉害,不知道是因为药效的原因,还是因为脑子里出现的那一副副血腥的场面。为什么她总觉得里面挥剑的那个人是她?怎么可能?她明明连一只兔子都舍不得杀,更别谈杀人了,而她也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血腥的电影,所以这不可能是电影里面的场景。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像是发生在她的生命中!
在她再次陷入昏迷之前,她听到了一声绝望的怒吼,“半翅蝴蝶,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一定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伴随着怒吼的,是她利落的一剑!